第57章 Chapter18

    突如其然地遭到持有刀刃的四、五个男性围住,郁弥和桃井五月只有不断地往后倒退,直至背部抵上铁丝墙面,俩人皆无处可逃为止。

    「又……又是你们这些人!」

    与这群笑得阴险的人们似乎不算陌生,桃井五月嫌恶而警戒地瞪着对方。

    「上次妳男朋友把我们修理得可惨了,怎能不把握良机给他点教训?」

    顶上毛发理得一根不留,貌似是首领的男人头皮布满刺上的诡异图样──英语脏话和诅咒,还有死神与骷髅。至于其他人的模样也是不惶多让地吓人,超大耳洞、鼻环、唇环、眼白漂色、割成两半的舌尖……总之个个都像是人间恶鬼。

    「先来挑衅的是你们!明明是阿大和我先到球场……」

    话还没有说完,刀尖即贴上桃井五月的下颚,然后顺着身体线条、往下滑去。

    桃井五月倒抽了一口气。「住、快住手……!」

    只见男人晃了一下手腕,桃井五月的洋装便出现一条划痕,隐约露出里头的内衣与肌肤──男人的同伴们一见此状,纷纷放声大笑,声如扯着喉咙啼叫的乌鸦。

    已然忘却的恐怖和畏惧爬回心头,忆起了被带到地下酒吧的恶梦──仅在一剎那,冷汗就流满了郁弥的全身。

    郁弥转过头去。身旁的桃井五月已是面无血色,双泪齐流。

    「五……五月?」

    魂不守舍的桃井五月没有听见郁弥的叫唤。

    于是郁弥心想,若是连自己都失了神,那她们就真心没救了!不知不觉间,她们竟然散步到了这么一个渺无人烟,照明又极为昏暗的地方。而且她们的随身物品都放在球场,报警或是联络他人的手段是一个也没有。

    意识到现下的桃井五月非常害怕,唯有自己保持理性,才有帮上她和自己的可能性──郁弥硬是逼自己摒弃恐惧心理,维持镇定。

    不管怎样,首先唤回桃井五月的注意力。缓缓地挪动了手掌,郁弥握住桃井五月正在颤抖的手指。而一感觉到郁弥的触碰,桃井五月便对她眨了眨眼睛,紧绷的情绪貌似得到了稍微的缓解。

    恶徒的头儿极为不悦地斜视郁弥。

    「妳这女的……要是还想和妳朋友活着回去,就别想耍小花招啊。」

    然后他伸手一拉,把桃井五月的上半身扯出一个大破洞,侧腹至大腿上半一览无遗。

    刀子依然抵着桃井五月的脖子,桃井五月紧闭着双眼,神色宛如快要窒息似地难受。而眼看著头儿就要有进一步的威胁动作时,桃井五月使劲地尖叫一声,猛力地将头儿推离自己。

    「滚──快给我滚开!」

    状似崩溃,桃井五月声嘶力竭。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这群男的尚未反应过来,郁弥立刻抓住桃井五月的手,突破重围。

    然而她们没有来得及成功脱险,男人们便又再一次地围靠前来,情势重回数秒钟前的光景。

    数支反着冷光的小刀架在郁弥和桃井五月的身旁,令她们动弹不得。

    「本想留妳们一条生路……真是不识好歹!」

    盛怒之下的头儿举起刀子,对准桃井五月的头顶直直劈下。

    「五月──!」

    伴随着郁弥的心痛吶喊,一个浑圆的东西神速地朝着她们飞来。

    头儿因此跌向路面,四肢着地。「篮球!?」

    「一群人渣……!」

    声音的来源聚集了众人的目光──是青峰大辉与火神大我。

    站在那里的他们双双散发着冷冽而强大的气场,并且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仪──俨然不可侵犯。而青峰大辉的表情,有着郁弥从来没有见过的勃然大怒,彷佛恨不得能把眼前人给碎尸万段一般。

    一跃向前,青峰大辉捉起恶徒头儿的衣襟,握紧的双拳沈重地落在其眼窝、鼻梁、颧骨和下巴。连挣扎的空档都没有,最初还打算反击的头儿,没多久便像是没有生命的沙包般瘫软……差别只在于偶尔发出的无力而细微的□□。

    紧跟在青峰大辉身后的火神大我,则是于第一时间确保郁弥和桃井五月的安全。他把她们护在自己的正后方,迅速而矫捷地助她们自现场脱离。

    「我去找警察……我记得刚才有经过一座交番!」

    「那就拜托妳了!桃井……妳没事吧?」

    尽管看来余悸犹存,不过桃井五月争气地摇了摇头。「我……我可以的!」

    火神大我一听,马上又冲入人群之间,他一边留心着青峰大辉的安危,一边抵抗来自其他男人的武器与拳脚攻击。

    当郁弥和桃井五月带着警察回来时,头儿与他的党羽们已全部倒地不起。虽然每个人都像残破肮脏的抹布,但没有一人的程度之甚可与头儿比拟──满布于脸的瘀青和红肿,与嘴角破裂而流下的黑色血痕,甚至已经看不出其原来长相。

    **

    结果四个人中,受伤最严重的人是青峰大辉,再来是火神大我。虽然身材和力气都占了上风,不过青峰大辉和火神大我毕竟只有两个人,对方又持有刀具,使得他们的身上不仅有挫伤,也有或深或浅的见血刀伤。遭受挟持的桃井五月和郁弥反而是轻伤──桃井五月只有下巴的一只小割伤,至于郁弥可说是毫发无伤,除了跑到交番时、因摔倒而在膝盖磨破的一小块皮。

    此时的四人正在附近一处医院的急诊室中,包扎完毕的他们才刚协助警察完成笔录。

    那一群恶徒已经进入局中,短时间内不可能释放──因为他们本来就是逃逸之中的犯罪者,有多项前科,警察还在他们的口袋中搜出为数不少的毒品与□□。

    虽然青峰大辉对头儿的下手显然过重,但他是赤手空拳(不算上投掷的篮球的话)又可算是自我防卫,而且是对方先找的碴,警方似乎并不打算要深入追究。

    「阿大……很痛吧?」

    披着青峰大辉的运动外套,桃井五月看着青峰大辉的伤势,包括他用来痛揍头儿的那一只手,那满是瘀伤的关节令桃井五月于心不忍。

    「对不起……」

    「这又不是妳的错。」

    青峰大辉淡淡地答道。

    桃井五月听了,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她泣不成声地说:「这当然是我的错!如果……如果我没有想跟火火开玩笑,火火就不会不开心……如果我没有把郁弥带到球场外头,就不会把郁弥和火火卷进这事里……阿大也不会……」

    「都是我害的!我对不起你们!」

    「日本的治安那么好,谁会想到有这种事呢?而且再怎么说,都是做了坏事的那些人不对!我是这么认为的。」

    郁弥为桃井五月抽了几张面纸,并帮她擦泪。

    「说起来我也有错吧!刚才我的反应太激烈了,妳才会想带着这位……呃……」

    望着郁弥,火神大我支支吾吾。

    「我的名字是楠郁弥,火神同学。」

    「妳才会想把楠郁弥从球场带开吧?其实我根本不必那样,想想也没什么。」

    火神大我回应道。

    「我也得在这里跟楠说声抱歉……是我擅自把妳认成杏里,又自顾自地失望……对不起!」

    「没关系的。我已经从五月那儿了解火神同学和落合同学的事,火神同学的反应是人之常情,我不在意。」

    郁弥微笑。

    「啊,妳笑的时候跟杏里就没有很像了。」

    「咦,是这样啊。」

    然后郁弥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手。「青峰君、火神同学,你们是如何知道我们在哪里呢?又是为什么会想出来找我们?」

    「蛤?就……」

    青峰大辉回忆了一会儿。「只是忽然感到不对劲……和火神跑出去找人后,听到了很像五月的尖叫,就找到妳们了啊。」

    郁弥想起了某人说过的话。

    「也就是说……是野性的直觉?」

    「要那么说也是行……」

    然后青峰大辉打了个大呵欠。「呼啊──想睡了,回去吧!」

    一看急诊室的时钟,郁弥才知午夜将近。「我有请哥哥来接我们,他应该快到了,我们可以先去外面等!」

    楠皓人的抵达比预期得要提早很多,这对楠皓人而言实属难得。为了接应郁弥等人,楠皓人特地把跑车开回代官山,借了父亲的大台休旅车来载他们。

    坐在副驾驶座的是松方凉香,车子一停好,她便解开安全带,跑到郁弥的面前。

    「郁弥,妳没事吧?可真要把皓人和我吓死了!」

    「我很好……不过如妳所见,我的朋友受了不小的伤。」

    下了车的楠皓人频频向青峰大辉和火神大我道谢。「谢谢你们保护了郁弥!谢谢、谢谢!」

    「请快点上车吧!由我来把你们一个个送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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