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抵达了亲爱的东京都──几乎是一刻也不想继续待在车厢,车门还没开启,郁弥就离开座位、先到门前站着等候了。
过去的这一个半钟头里,郁弥是前所未见的坐立难安。因为坐在她身旁的是入睡的青峰大辉,不晓得太累了还是怎样,他竟然从头到尾都在打呼──打呼耶!青峰大辉真是给她开了眼界!这不是只有在中年人和老头子身上才看得见的症头吗?青峰大辉和她同年,顶多才十九岁……他这是未老先衰不成!?
结果郁弥被青峰大辉的噪音严重干扰,睡也没睡着,就算放上耳机也还是未能完全隔绝。
郁弥一度气到想用卫生纸堵住青峰大辉的鼻孔,不过想想近来青峰大辉的工作态度有改善少许(「少许」而已,还是有很大的改进空间,可是青峰大辉能进步已是非常可喜的了)她就勉强吞下了这口气。
「呼啊……!」
列车到站以后,走在郁弥身后的青峰大辉大伸懒腰。「车上有够难睡的……就叫妳跟我换位子了啊!睡在靠窗的那边比较舒服。」
「……这边可是有个因为青峰君而一秒钟都无法补眠的人哦!」
郁弥和青峰大辉原来是前后排的,不过为了一对想相互依偎的情侣,青峰大辉换到了郁弥的隔壁位置。
「喂!妳现在要去哪里?」
出了东京车站的剪票口后,青峰大辉向郁弥喝道。
「我要去找黄濑,他正在诊所等我呢!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之后超商见啰,青峰君。」
「哦。」
孰料走了几步后,青峰大辉竟没有离去,仍旧紧跟在郁弥的后头。
郁弥感到狐疑。「青峰君……?」
「干嘛?」
「这是我要问的吧?你要去的方向跟我一样吗?」
「反正妳要找的人是黄濑啊!我就顺便过去看看……现在还早,不想那么快回家。」
本来郁弥是想赶走青峰大辉的……不过转念一想,郁弥觉得毕竟青峰大辉爱去哪是他的自由,更何况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的情谊还比她深厚,她实在没有充分的理由去阻止青峰大辉。
到了黄濑凉太指定的「高水医美」后,正如郁弥所预料的,黄濑凉太为青峰大辉的不请自来感到相当震惊。
「咦!?小青峰……等,为什么你们……难道……」
黄濑凉太的牙齿打颤着。「交……交交交交往?小青峰和小郁弥!?」
「天哪!真心没这回事,是青峰君不想回自己的家,硬是要跟我过来的。」
「再说本大爷怎么可能跟这种货色……」
「你刚说了什么?青峰君?」
青峰大辉耸了耸肩。「啊哈,没──事。」
「这样呀……啊,还是先进去再说吧,医生已经在等我们了!」
黄濑凉太介绍的「高水医美」,是位在东京车站周围商业区中的医学美容诊所。尽管所在地点稍嫌隐密、招牌也相当朴素,不过据黄濑凉太说,高水医生的美容与整形技术高超,服务的很多都是名人、艺人与模特儿。
「因为穿耳洞是小手术,高水医生才破例同意提前我们的预约。」
然后郁弥和黄濑凉太、青峰大辉进入了诊疗室。高水医生有着医学美容专业者的亮丽与自信光辉,与其诊所的外观是迥然不同的。
黄濑凉太只需要穿右耳,所以高水医生决定从他开始。高水医生先是吩咐护士消毒什么东西、在黄濑凉太的耳垂作记号,接着取出一支针筒,对准黄濑凉太的耳朵按压了一回……
「呜!好痛哟!」
黄濑凉太吃痛地大叫。一旁的郁弥看得胆战心惊──施打麻药就痛成这样,那接下来还得了啊!?
待麻醉发挥效用后,护士将已经用酒精清洁的……铁棒?还是钢棒递给了高水医生。那棒子比家用的缝纫针要粗些,尾端非常地尖锐。然后高水医生就一边和黄濑凉太聊天,一边把那根金属棍戳到黄濑凉太的肉中,直到百分之百穿透至另外一侧为止。
鲜红的血液止不住地渗出并且流下……不过黄濑凉太的神情并无太大变化,也没有中断和高水医生的谈话。
「黄濑,你不会痛吗?」
「因为施打过麻药了,黄濑君是不会有感觉的。」
高水医生答道。「黄濑君可以先去外面休息了。接下来换妳了,楠小姐。」
「咦……」
「用不着担心,不消一会儿就可以完成了哦。」
「那……那,青峰君,你留下来陪我。」
「蛤?妳还真是胆小鬼耶。」
嘴上这么说,但青峰大辉老实地待下了。郁弥第一次觉得青峰大辉竟也如此好使。
高水医生接着重复了一回方才的施术过程。而正如高水医生所言的,真的不消一会儿──郁弥感觉自己才刚要害怕而已,她的左右耳洞就已经穿好了。
「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重点是,即便是打麻药也没有很痛啊。」
只有在金属棒被高水医生压到耳垂内部时,才有那么一点、短暂的涩楚感罢了。
「呵呵……男人嘛!就是一丁点皮肉痛也在大惊小怪的。」
高水医生见怪不怪地笑道:「不像我们女人又是生理痛、又要生小孩,扎针这种程度的根本算不了什么。」
「好了,请楠小姐和妳的朋友去诊疗室外等候吧!如果妳和黄濑君都没有问题,那么很快就能够回去休息啰。」
**
郁弥本来预期会很难熬与痛苦的穿洞,就这样有惊无险地结束了。除了术后突发的一阵天旋地转外,郁弥并无感到任何不适。在高水医生确认郁弥和黄濑凉太的状况没有差池、放他们从诊所离去前,郁弥还和黄濑凉太、青峰大辉看了一段Youtube影片。
影片拍摄与纪录的是一场球赛。是自美国而来的街头篮球队「JABBERWOCK」和当时才高中二年级的「奇迹世代」之间的比赛。这下郁弥才知道,黄濑凉太和青峰大辉岂止是篮球打得不错,他们灿烂耀眼的才能、以及不约而同地诞生于同一年……还足以被篮球界冠上「奇迹世代」的名号。奇迹世代的成员除黄濑凉太和青峰大辉,还有她的青梅竹马赤司征十郎、暑假于花火大会见过的绿间真太郎,跟一位紫色短发、身长比其他人都还要高的「紫原敦」。
「咦!黑子君和火神同学也有出赛呢!」
「当然了,他们可是全日本第一的球队呢。」
那是场战况非常猛烈与曲折的篮球赛。不过尽管JABBERWOCK来势汹汹又实力强悍,赤司征十郎等人也一度陷入胶着和苦战,日本派出的奇迹世代仍是拿下了最终的胜利。在Youtube的录像里头,郁弥还很清楚地看到了奇迹世代、黑子哲也跟火神大我的个别球风与特长──赤司征十郎是指挥官,绿间真太郎是射篮,紫原敦是防守,青峰大辉和火神大我是王牌,黑子哲也是……郁弥没有精确捕捉他到底做了什么,但黑子哲也貌似上场就会发挥某种特殊效果。
「倒是黄濑……你都做了些什么呢?我总觉得……」
「哈哈哈哈!」
青峰大辉突然地大爆笑。「可见黄濑你还是太嫩了!」
「呜──小郁弥,明明我也拿了不少分啊……」
可怜兮兮地哭丧着脸,黄濑凉太心有不甘。
「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黄濑无论是投篮、防守还是传球之类的……各方面都做得很好嘛!不要误会哦!」
「还有,要是青峰君在球场的勤勉,可以再分点给打工就好了……」
「啧!啰嗦。」
「然后是征……」
看着在球场上、活跃地跑来跑去的赤司征十郎,郁弥噗哧一笑。「这么一看,忽然就有种……」
「征的个子还真是娇小的感觉呢!真可爱!红发小精灵似地!」
「……楠,妳应该是全世界唯一敢把这话讲出口的人吧。」
「咦?我这不是在称赞征吗?」
「没有男生会因为这种『赞美』感到高兴的啦,小郁弥。」
高水医生准许放行后,郁弥前去了楠皓人的大厦。若是有在东京过夜的需求,郁弥都是住在楠皓人那里的。至于青峰大辉和黄濑凉太……他们居然要去打球,姑且不论黄濑凉太,青峰大辉的精力到底是从哪生出来的?他才和她一起下班不久耶。
「哥哥──!」
「妳来啦!郁弥!」
楠皓人为郁弥把行李拿进家中。「一听说妳要来住,凉香马上就赶过来了。」
郁弥才进门,松方凉香便从沙发起身,一把抱住了她。「郁弥!好久不见!」
「妳真的有在用我送妳的机车包!我真欣慰!」
「当然!那是凉香特地为我挑的嘛。」
然后松方凉香松开郁弥,定睛注视起了郁弥的耳朵。「嗯……好佩服郁弥哪!我想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勇气打耳洞的。」
「其实没有那么恐怖啦!不过比起我的耳洞……」
郁弥拉起了松方凉香的双手。「凉香……还有哥哥,征的生日就是下个月了!征和征臣叔叔帮了我这么多,我很想好好答谢征……」
「可是烦恼了好久、我却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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