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Chapter4

    一齐受邀出席赤司宅邸的音乐鉴赏茶会,郁弥与楠伊万里共同演奏了贝多芬的作品──小提琴与钢琴奏鸣曲第五号,《春》第一乐章、及由大提琴与钢琴合奏的《冰雪奇缘》主题曲。尽管还是音乐大学的在学生,然而楠伊万里于古典乐界是小有名气,不但举办过多场个人演奏会、且场场爆满,最近也在和经纪公司洽谈专辑录制之事宜……至于郁弥,凭借着夏川赏的最高等奖项为人所知,近一个月来更是频繁露面于传播媒体──郁弥和楠伊万里都具有相当的话题性,音乐造诣也不在话下,因此接获赤司征臣的亲自邀请,于赤司家每年夏天惯例的音乐会中压轴登场。

    随着整场节目结束,下台后的郁弥和楠伊万里也为众人所环绕──现场宾客很满意两人的演奏,同时对她们的学业、家业和生涯等深感兴趣,已届大四生的楠伊万里甚至被请求相亲……好不容易抓住空档,郁弥和楠伊万里赶紧逃离会场。接着在赤司征十郎的带领下,郁弥和楠伊万里来到了赤司宅邸的后花园。

    安顿好郁弥和楠伊万里──请侍者送上特别准备的糕点及茶水──说是还得招呼客人,赤司征十郎很快地告别了她俩。

    一边悠哉地欣赏欧风花园景致,郁弥和楠伊万里一边闲话家常。接着郁弥提起了楠皓人跟松方凉香。那天,楠皓人满身是血、且气愤难平地回到了家中──了解事情经过后,郁弥知道是松方凉香求复合不成,于是锁上房门、不让楠皓人离开自家。而为了迫使楠皓人同意,松方凉香在楠皓人的面前割破手腕,扬言道「没有皓人,我也不要活了──你若执意分开,我就自杀」……

    然后楠皓人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松方凉香用了某种方式反锁大门)才将松方凉香送回港区中央医院。而坐在急驶的救护车上时,楠皓人凝视着松方凉香逐渐失去红润的脸庞,他发觉──哪怕是基于过去的情分、自己犯过的错、或是松方凉香的成长环境……对于她,他已再无一点同情心、罪恶或是责任感了。

    楠皓人只觉得很愤怒──先不说松方凉香先前对他造成的伤害和损失,他已通通不再计较……这段期间,他不仅动用家族资源给松方凉香最好的照顾,为了平复她的心情、不让她感到无依无靠,他还时不时地前去慰问探访。以一个前男友而言,楠皓人自认实在是做的够多了……

    谁晓得松方凉香仍是故技重施!经过细心治疗和照料的身体,她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拿起菜刀就往手上的动脉切去──

    他受够了!他彻底厌烦松方凉香了!松方凉香要不要爱惜身体或是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完全没所谓──但他才不要再给松方凉香这样折腾、白白消耗自己的生命!

    松方凉香以为他是谁啊?他楠皓人可「不会屈服于任何形式的控制和要挟」、任人摆布!

    「言下之意,就是哥哥再也不管凉香的死活了……哥哥也表明接下来无论凉香发生什么、他都绝对不会再去看她,他们已经没有瓜葛了。」

    「可是……」

    往缀着金边的骨瓷茶杯倒入热茶──皱起眉头,郁弥望着飘出白烟的伯爵茶汤。

    「不是不能理解哥哥的心情,不过在和凉香当面聊过、明白了凉香是真的很需要哥哥后,我的确无法理所当然地要凉香放弃哥哥了。」

    除此之外,松方凉香其实早在高二就确诊为忧郁症了,这一、两年都借着药物控制病情。和楠皓人交往后,松方凉香一度停药,然而楠皓人一提出分手,松方凉香的症状旋即加剧,于是立刻就医、开始服药。

    「高中的时候几乎天天兜在一块,为什么我一丁点都没发觉呢……?」

    郁弥懊恼地说道。

    「有没有忧郁症光从表面是不能判断的,郁弥用不着自责。还有请注意,妳已经被松方小姐道德绑架了哦。」

    「咦……?什么意思?」

    拿起小叉子,切下鲜果千层蛋糕的一角,楠伊万里答道:「我不管皓人如何痛苦、身边的人有多困扰──反正我有病,我改变不了自己,我好可怜,所以我还是会对皓人死缠烂打哦!郁弥妳要是还想劝阻我,就是不够朋友,没血没泪!」

    「唔──」

    郁弥神情纠结地别过头。「或许从我的转述听来是如此没错,但凉香应该是没有这层心思的……」

    「如果她认为自己没有──不,不对,她对郁弥这么坦白直接,想必是压根儿没有意识到──那问题就更大了,她连自己在道德绑架他人都毫无自觉。」

    「难得犀利呀,伊万里……」

    「我碰过太多这种人了!自己的课题本该自行面对和处理,而不是一心寄托于外来的助力。」

    「松方小姐认定自己『没有办法』、『做不到』……这是天大的错信!她的病症和现状要获得改善,解铃乃需系铃人──她本身才是唯一的解方。」

    「嗯……」

    郁弥咀嚼着楠伊万里的话语。

    「但就算现在和松方小姐说这些,她大概也很难接受吧!总有一天,她一定能靠自己体会到的。」

    轻启淡粉色的双唇,楠伊万里将叉起的蛋糕放入口中。

    「别说凉香了,我也不是太懂伊万里说的……要是之于凉香,哥哥就是不可或缺的呢?假设现阶段、哥哥就是必须陪伴凉香,然而他却没有这么做的话……怎么办?凉香不就永远好不起来,而且哥哥又有错了?」

    「所以说我要表达的是,这种心态才是最要不得的……心态、是心态呀!松方小姐认为自己缺乏力量,一旦失去外在的帮助──并且是她盼望的形式──她就不可能有所变化……这是不对的。这和皓人实质上是否得帮松方小姐是两码子事。」

    「哦……」

    「皓人的确是曾经对不起松方小姐,然而他也尽最大的诚意补偿了……没道理皓人要无限上纲、满足松方小姐的予取予求吧?我知道大多数的人会心疼松方小姐,因为她是显而易见、正在痛苦的一方,可是皓人呢?谁来替他设想?他不是已经被我父亲诊断为脑神经衰弱了吗?」

    「而且如果皓人因此回到松方小姐的身边,不就证明了松方小姐的手段是有效的?那一旦皓人再度离去──毕竟皓人对松方小姐已经没有爱情了──岂不是旧事重演?」

    「不要!」郁弥猛力地摇头。「哥哥和凉香都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那我明白了。想到失恋那阵子──尽管有朋友的鼓励和支持,但我本人没有下定决心、端正心态的话,是不可能摆脱自甘堕落的生活的。」

    「就如伊万里所言……嗯!我还以为伊万里是喜欢哥哥,才替哥哥说话的……误会伊万里了,真是抱歉!」

    「喜欢?呵呵呵!」

    楠伊万里笑了几声。「早就是过去事了,何况我也不是不分是非就偏袒某方的人。」

    「倒是哥哥没有被道德绑架呢,头脑真清楚!」

    「是脑神经被弱化了,顾不上其他人了吧?」

    「皓人哥怎么了吗?」

    郁弥和楠伊万里同时转向身后──是带着微笑的赤司征十郎。

    「征……!」

    「不好意思,总算忙完了。没有怠慢到妳们吧?」

    没发出半点声响地拉开茶凳,赤司征十郎于靠近楠伊万里的一边坐下。楠伊万里露出笑容,两人接着状似亲近地聊起了些什么,都是郁弥不曾参与过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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