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傅时雨清醒时, 已是晌午后, 外面天色大好,郎朗的清风吹散满屋子的腥味和燥热, 丝丝缕缕的阳光照得昏暗的卧房有了点光线。
“额……”傅时雨头疼,嗓子疼,全身都散架似了的疼。
他艰难地从床榻上坐起身,不慎扯到pi gu|连着后背的那根筋儿, 他登时痛的咬牙切齿, 面色狰狞。
“艹!”
傅时雨撑着腰,骂了句。
虽说昨晚前半段他的记忆是模糊的,但后半段他已经非常清楚了,就算是想昏也不行, 楚晏那混蛋可能是不喜欢jian|尸,一看到自己要睡了,就可劲的下蛮力折腾,傅时雨先被丁页晕, 又硬生生地被丁页醒, 总之最后一宿没睡。
今个天蒙蒙亮的时候, shou |xing大发的楚晏终于发了慈悲, 没再继续作乱了,放过了在床上如同是一滩烂泥趴着的死鱼。
傅时雨扫了眼屋子, 人已经离开了。
好像今早在耳边念叨了句什么,他没听嫌烦,再者也没力气听。
合着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金岚在外面喊道:“我进来了!”
傅时雨看了眼自己身上,还好那吃干抹净就走的畜生知道给自己清理干净,还顺带穿好了衣服。
他见没露出什么马脚后,这才抬眼看向门边,喊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昨晚被踹坏的房门就被一把推开了,金岚怀里抱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走进来。
傅时雨眼尖,大致瞄了几眼。发现都是些人参、灵芝还有……虎|bian等等名贵药材。
他额间青筋直跳,虽然还没说,但他已经知道是谁差人送来的。
“扔了。”傅时雨冷冷道。
他才说一句话,寒风立马灌进嗓子里,跟刀片刮似的。
“扔了?”金岚把那堆东西放在桌上,随后捡起一根长着倒刺的条状物,好奇道:“这些是什么玩意?能吃吗?”
他没见过,误以为跟平时太子送来的一样,都是些进贡来的好东西。
傅时雨只看了一眼,便觉胸口被怒火烧得灼痛。他干脆视而不见地重新躺回去,准备再困个回笼觉。
“昨晚……”金岚脸色微红地挠了挠脑袋,“这天这么冷,你们怎么不穿衣服?”
傅时雨肩膀一僵,不敢置信地转过身,“楚晏让你看到了?”
“不是他让我看。”金岚尴尬道:“我怕你出事,才闯进来的。”
他双手比划着,有些不解地问:“他干嘛要这样那样的弄你?”
傅时雨眼底阴沉,拧眉道:“小孩子别看这些东西,小心长针眼。”
“针眼是什么?”金岚下意识地问了句,忽然想起傅时雨刚刚的称呼,他又不怎的,心里有些生气,一脸忿忿道:“我不小!我活了好多年了!”
“嗯。”傅时雨全身痛的厉害,懒得同他在这个无聊的话题上争辩,翻过身准备躺会儿。
但金岚不肯放过他,走到床边坐下,不依不饶地问:“而且你为什么要跟那狗东西道歉啊?”
“我道歉?”傅时雨一脸不解。
他不骂那混蛋都不错了,还道什么歉。
“是啊。”金岚坐的有点近,腿侧紧贴着傅时雨的后背。
傅时雨感觉有点不太舒服,往榻里挪了挪。
“你一直说我错了,你能不能轻点!”
金岚模仿着傅时雨当时的语气,复述道:“你还求他了。”
“求你停下。”
“不要了,我错了,求你慢一点。”
“……够了!”
傅时雨实在没脸听下去。
他醉酒的时候,性子会比平时温顺几分,想必那人才吃准了,才同自己来这一套。
昨晚楚晏就着自己撞了他一下的事情,非逼着傅时雨同他道歉,结果后面他少说也撞了好几百下,最后却一声歉都没有。
合着这人把他弄到床上的目的,是真的为了听自己‘道歉,’好赖话都占尽了。
傅时雨扶额叹气,后悔莫及道:“果然喝酒伤身啊!”
金岚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不经意晃到他松开的衣襟里,滑出一截白的可以窥见青筋的肩膀,上面布满了颜色鲜明又刺眼的‘红梅’,靠近脖子的那处甚至还被咬的破了皮。
他又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傅时雨闭起眼的侧颜。
许是太过疲惫,这张美艳的脸此刻面若白纸,长睫在眼睑下压出一排青黑阴影,微抿着朱唇成了这张脸上唯一的艳色。
金岚突然感觉心底好像有一股特别诡异的冲动,他眼里一慌,忙不迭从榻边站起身,往屋外跑去。
晚秋里的风在艳阳天里也掺着股寒意,金岚一路狂奔,想用这股凉丝丝的风来吹灭心里的那股邪火,但没想到最后却越烧越旺,无形的火舌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困在烈狱里。
他径直回到偏僻又古老的废殿,孑然一身站在漆黑的大殿里,似察觉到什么,金岚沉默地垂下头,一脸茫然地看着鼓鼓的下面,有些慌张道:“这……是怎么回事?”
*
重阳在楚晏的书房里候了一整夜,困的都在案几上趴着睡着了,楚晏还是一直没回府。
天快亮的时候,他听到门边有动静,惊醒似的站起身,看到楚晏披着寒霜和晨雾跨进来,外面朦胧的景象把他这个人描绘的更深刻,自动让人把目光放到那张英挺冷峻的面庞上。
虽然这人还是同往日那般冷着脸,但重阳现在却感觉他心情好像很好。
重阳心里直呼见鬼,问道:“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楚晏不答,缓缓脱去外面的披风,重阳瞥见他后颈有几道清晰的抓痕,心里有些奇怪,“你脖子后面怎么了?”
“……”楚晏伸手摸了下,有点痒,又有点刺痛。
应该是昨晚傅时雨抓的。
他放下手,淡淡道:“没事。”
“查到了吗?”
提到正事,重阳的神色也认真起来,立马道:“查到了。”
“你说的没错,我派人去查了,沈言亭确实有出现在驿馆附近,但我没在匈奴里找到他,我派了十几个兵在驿馆附近守着,有消息会立刻回来禀告。”
“找不到只能说明他已经混进里面了。”楚晏沉思道。
重阳一愣,又问:“那现在该怎么把他找出来?”
“不用找。”楚晏淡淡道:“马上就是行围秋狩了,他一定会进宫。”
“等了这么久,这是他唯一能把握的机会。”
重阳疑惑道:“进宫?那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楚晏沉默片刻,淡淡道:“他要去见封长行。”
重阳不解地问:“他为何一定要见太子?”
这次楚晏没再开口了。
都是些前世的事,说了恐怕重阳也不明白。
沈言亭现在想必猜到自己在四处寻找他的下落,而唯一能救他一命的只有太子,只有重新得势的太子才能暂且保住他。
而他之所以会这么确定,是因为前世这人就是这么干的。
现在发生的事只是比以前提前了几年,所以他这次同样会进宫,向封长行揭露自己准备谋权篡位的行径,然后再借机除掉隋庆帝,好以此换取封长行保他一命,最后登基后,得个一官半职,然后再筹划几年,伺机除掉封长行。
他有这个耐性,不然以前也不会在自己身边潜伏多年。
虽然这一世和上一世发成了些偏差,但也不会改变这个人的初衷,因为从开始,他想得到的只有皇位,前世先是利用自己,预料到自己会失败后,他又毫不拖泥带水地抽身而出,转投太子的阵营。
重活一世,楚晏正视了前世一直小看的两个人。封长行算一个,第二个便是这沈言亭。
说来他倒是有点好奇,既然傅时雨说他不是前朝皇室里的人,那为何又对皇帝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世子,不好了!不好了!”管家在外面慌里慌张地喊道。
楚晏瞧了眼重阳,重阳点点头,沉着脸去打开了房门,看着眼前魂不守舍的管家,皱眉道:“出了何事?”
管家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热汗,喘着粗气道:“三小姐出事了。”
*
昨夜
“莺莺,走快些!”朝落牵着比自己胖一圈的楚东歌,“再晚的话,小棠就会被人发现了。”
前一日楚东歌听说京城来了外来使臣,街上很是热闹,小姑娘贪玩,说什么也要出去瞧瞧,她让这些年跟着她养胖了的小棠扮成自己,在闺屋里呆着,然后去找了朝落,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让朝落带她到街上来。
结果她性子贪玩,看完了使臣,又要去听说书先生讲笑话小段,听完了又缠着说要去买蜜饯,朝落劝了好几次,都被楚东歌一口一个姐姐,哄骗了过去,一直折腾到半夜,她们两人才匆匆往回赶。
结果没跑几步,楚东歌就累了,找了处安静的湖边坐下来,“歇会儿吧,朝落姐姐。”
朝落见时辰不早,担心万一楚晏从宫里回来会怪罪,干脆拉着楚东歌手臂,硬生生把这胖丫头背到了肩上。
楚东歌也不客气,见有人背她,双手抱住朝落的脖子,圆溜溜的杏眼里满是欣喜,开心道:“朝落姐姐,从小到大,只有你肯背我,抱我了。”
朝落没说话,这一年莺莺确实沉了不少,她现在背着也开始吃力,连膝盖都有点打颤。
她咬着牙,手臂上爆起青筋,背着楚东歌一路狂奔。
“我很重吗?朝落姐姐?”楚东歌看着朝落蒙着脸的纱巾被汗水打湿了,急忙抬手擦了擦她露出来的额头,道:“要不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没事,快到了。”朝落看了眼前面的宽巷子,只要穿过去,再走一小段路,就可以抄近道抵达王府的后门。
还没跑出巷子,她忽然听到不远处好像有人在言语交谈,朝落把楚东歌放在地上,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她安静。
楚东歌乖巧地点了点头。
“今日宫宴,耽搁了些时辰,秋山先生可是歇下了?”
这声音放的很低,但现在万籁俱寂,所以落在朝落的耳朵里显得异常清晰。
朝落眼里一惊,隐隐感觉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应该在什么地方听过。
她躲在巷子的阴影处,偷偷往外瞧了眼。
只见僻静的宅院前,此刻正立着两道身披黑色披风的身影,其中一位身形娇小,瞧着应是女儿家。
开了一条缝的宅门,从里面大大地敞开,那小厮手里提着红灯笼,昏黄的火光正好映照在旁边那道修长高挑的身影上。
当看到那人有些模糊的侧颜时,朝落不禁脸色刷白,忙不迭转过身,拉着一脸困惑地朝落往回走。
结果因为太急,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碎石子,滚在光滑的青石板上发出一阵沉闷又细微的响动。
站在宅院前的两人被惊动,封长行神色转瞬阴霾,眼里黑压压的,如同酝酿着澎湃杀气,他睨了眼旁边的念秋,森冷道:“追!”
“不要留活口。”
“是!”
念秋抽出腰间的散发着寒光的弯刀,飞速地朝那巷子里掠去。
作者有话要说:秃头作者:“别着急,小孩子的青春期到了而已~”
畜晏(跳脚):“不准打我媳妇儿的主意,滚蛋!”
时雨宝贝:“这种局面是谁造成的?”
畜晏:“……”
金岚(一脸困惑):“所以谁来给我解释下,它为什么要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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