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啊鲁师兄,齐师兄再这样下去肯定要为师门不容。”
鲁尚沉着脸,难抑怒气,“要不是……齐蘅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鲁师兄慎言啊……”
花绘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说话,直到同一个名字反复钻入耳中,她才逐渐反应过来,“齐蘅?”
吴凯惊讶:“你认识齐师兄?”
她想了想,自己先一步否认:“不对,擎天门是体修门派,齐蘅是剑修,不是的……”
吴凯更惊讶,“齐师兄是剑体双修,本命法宝是一把大剑。”
“……他长什么样?”
吴凯立刻把齐蘅的长相一五一十描述出来。
果真是他!
这样想起来,他教她的那些确实更像体修的训练法子。
她沉默了良久,问:“他怎么了?”
吴凯正要说话,被鲁尚制止了,然后她听到鲁尚的传音:“齐蘅的女儿阴差阳错死了,他那时便心魔缠身,且愈演愈烈,现在有传言说他把追他的同门弟子残杀,尸骨无存……说他,堕魔了。”
“堕魔?”
“灵魂被魔吞噬,只剩下行尸走肉的躯体为魔所驱使。”
花绘想起那个笑容豪迈的男人,虽然这几人轻描淡写,但所谓女儿的死肯定有其他内情,不然怎至于沦落到入魔的地步?
她想救齐蘅。
不不,不能想,一想就会被姜琅发现。
姜琅依旧在虹雀的攻势下负隅顽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这里的情况。她试着在心里大喊:姜琅是蠢货!大蠢货!
没有反应。
我要放出这些人!我要偷走阵盘!
仍然没有反应。
她当机立断,和鲁尚传音:“断臂那人和我有仇,我怕他出来对我不利。”
鲁尚于是和断臂以外的人传音,很快达成共识。所有人同时对冲断臂修士发动进攻,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死于群攻之下。
姜琅第一时间察觉不对,扔下虹雀向花绘跑来,她立刻停止向阵盘输入灵力,阵罩大开,里面的人一跃而出,目标共指姜琅,她则趁机头也不回地跑了。
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跑越远,姜琅嘴角勾起一道冷笑,不与鲁尚等人缠斗,看准机会也跑了。
花绘没再操心就算赶跑姜琅,鲁尚和另一批人怎么处置那妖丹,她能做的已经做了,现在一门心思赶回哥哥身边,哥哥是炼气十层,再加上她的符篆,就算姜琅回头找她算账也不怕。
只是回想起来方才鲁尚他们当机立断的杀人,令她有些胆寒,名门正派不是应该坚持底线吗?他们和独臂人并无仇怨,却能毫不犹豫地将其杀死。
这样的话,正邪派的差别究竟在哪里?
身后风吹树叶簌簌作响,她突然后背发凉,咬牙拼命跑着。
忽然,前方垂下一颗脑袋,是姜琅面目表情地看着她。
她惨叫着往后摔倒在地。
姜琅从跳下树,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忽然捏住她两颚,将她整个人提起来,“胆子很大啊小丫头,放跑人就算了还敢私吞我的阵盘,杀你一百次都不足以解我恨。”
她颤巍巍地交出阵盘。
他拿出一支玉笛,古怪的音符飘然而出,很快引出四五只一阶妖兽,一个个目光泛红,狂躁地吼叫着。
“我决定仁慈一些,能不能逃出去看你的造化了。”将她往妖兽包围里一扔,跳上树,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她一看他走了,立刻拍出一张十蔓符,将几只妖兽统统缠住,趁机逃跑,然而狂化的妖兽攻击力是正常的两到三倍,很快挣脱掉藤蔓,其中两只妖兽还是火属性的,直接将藤蔓烧成灰烬。
她紧接着一口气拍出十张时水符,四面八方倾泻而下的水流只将妖兽阻挡片刻,继续朝她追来。
见状她只得不舍地拿出那张血墨制成的时水符,注入灵力,瞬间,磅礴的瀑布从天而降,将妖兽一举冲到千米之外。
她停下脚步,怔愣了一会儿,想到还在姜琅手里的一块半血墨,顿时肉疼不已。
回去的路上正撞见哥哥迎面跑来,面上带着浓浓怒气瞪着她。她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跑,立刻被逮到,屁股被狠狠揍了几百下。屁股本来就有伤,这一打痛得她龇牙咧嘴,嗓子都嚎哑了才被放过。
“说清楚怎么回事!”
她抽噎着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花濂眉头皱得死紧。曾经追杀他们的断臂修士死了固然是好事,但那个叫做姜琅的炼气六层修士很不简单,别的不说,光那个能轻松困住筑基修士的阵盘便不容小觑,要是知道妹妹没死,下一次很可能直接动手,不再有回旋余地。
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带妹妹深入兽渊山,超过百米是筑基修士才能进入的地方,出没的全是三阶四阶的妖兽。
尽管危机重重,但灵智有限的妖兽怎么都比诡谲难测的人类好对付。
就在他们往大山深处走了不久,几拨追杀他们的人先后赶到,他们都没想到这对兄妹居然有胆子往兽渊山深处走,只在外围扫荡搜查,少则数天,多则一月,没找到人只得愤愤离开。
花濂最初的考虑是在兽渊山躲个一年半载,等追杀他们的人放弃以后再出去。但在走进大山深处的第一天,他们就不幸遇到一只四阶妖兽,经过九死一生的逃窜,等回过神已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他们看到一只走路摇摇晃晃的巨大棕熊,将一座体积是它百倍的小山轻松搬走;一只拖着长长尾巴摇曳飞行的巨蝶,那尾巴轻轻往地面抖了抖,地面就被腐蚀出一个方圆百米的深坑;一只看起来很温顺很普通的白毛兔子,小爪子隔空一挥,几十棵参天大树应声而倒……
五阶?六阶?七阶也不无可能!
他们两人置身其中,不过一阶妖兽的存在,处于食物链底层的蝼蚁,引不起这些高级妖兽的注意,却常常被他们间的打斗祸及,一天到晚疲于奔命。
花绘曾经试着往一只妖兽尾巴上拍了一张寸劲符,结果人家压根没有察觉,尾巴随意一扫,把她抽到一棵树上,差点就死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这里有许多珍稀灵植,随便一株拿出去卖都是几百块灵石起,可惜他们没有保存灵植专用的玉盒,拔起来的灵植没过多久就枯萎了,价值大打折扣。
“哥,要不我们直接吃了吧。”花绘如是建议,被哥哥教训了一顿后,仍不死心地偷吃了几棵不认识的灵植……
花濂背着“石化”的妹妹在兽渊山逃窜了又一个月,她的身体总算逐渐恢复知觉。
“哥,我们怎么才能出去?”
“不知道。”他叹了口气。
在这地方连修炼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是杀妖兽练手、赚灵石,每时每刻都得打起十二分警惕,不是在跑路就是在等待跑路,这种生活对于他们这样的底层修士没有半点益处,或者说他们能活到现在都是生命的奇迹。
又是数月的逃跑蹉跎,花濂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找一只七阶妖兽谈判!
七阶妖兽相当于人类的元婴修士,是妖兽的一个重要分水岭,凡是七阶妖兽都具备至少八岁儿童的智商,能口吐人言,一些血脉特殊的妖兽甚至在七阶就能化作人形。
在他们做下这个决定的第二天,在逃跑的路上捡到一个小婴儿,几乎不用多加思考,就能肯定这个婴儿是妖兽所化。
小婴儿“哇哇”哭得特别真实。
“哥,它是不是想让我们抱?”花绘犹疑道。
花濂抿了抿嘴,“你退后一点。”视死如归地走过去,将小婴儿抱起来。小婴儿立刻不哭了,睁开一双幽碧色的瞳孔滴溜溜地瞅着他。
一刻钟过去,似乎没有危险性。
兄妹俩刚刚放下心,小婴儿再次嚎啕大哭起来,花濂手足无措。
“哥,它是不是想喝奶?”花绘觉得自己的理解十分正确。
这妖兽遍地的地方哪里找人给它喂奶?找只哺乳期的雌性妖兽挤奶更是天方夜谭。
就在这时,一滴液体滴到花绘额头上,她抹了一把,靠近嗅了嗅,居然有几分奶味。这才注意到身后是一棵十分奇特的树,树干是奶白色的。
她一瞬间福至心灵,蹬蹬蹬跑过去,拿匕首往那棵树干上划了一刀,立刻有乳白色的液体流出来。她接了一手,跑回哥哥身边,喂给小婴儿吃。
小婴儿吃饱喝足就睡着了。
兄妹俩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
“先养两三天看看。”花濂拍板,反正他们现在没有别的逃出去的办法。
到了傍晚,小婴儿醒了,又哭起来,抱着哄没用,喂奶也没用。
“哥,它肯定要嘘嘘了。”花绘这回很自信地断言。
小婴儿被他们捡到的时候并非裸着身子,而是被树叶和藤条织成的小毯子包裹着,他们还不知道它是公是母。为了帮它嘘嘘,他们小心翼翼地拨开毯子,还没来得及看到它的性征,绿光一闪而过,再次被毯子严丝合缝地裹住,也不哭了。
花濂看向妹妹。
“我想……它放弃嘘嘘这个步骤了。”
点头接受这个说法,既然它自己放弃了,他们就不管了。
收养小婴儿过去三天,他们终于找到合适的谈判对象——一只刚和巨蟒打完架,伤痕累累,还被毒牙啃了好几口,后脚就扑进水潭里欢快耍水玩,并时不时爆发出“哈吼哈吼”诡异笑声的蠢熊。
花濂把婴儿交给妹妹,独自走上去,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熊……大哥?”
被凫水声盖住。
“熊大哥?”他提高音量。
仍被无视。
这时婴儿的嚎哭如一道惊雷扎进蠢熊耳中,它茫然地回过头,张望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地上两个人类。
很顺利地被请到蠢熊家中做客。
发现它的家就是用十来座大小不一的山围起来的巨大空地,这些山的根部参差不齐,像是被生生截断搬来的。突然想起曾经目赌的大熊搬山,原来就是这只蠢熊干的。
他们有些紧张地站着,蠢熊则趴在地上,瞅着他们不断咽口水,“煮……烤……”
花濂忽视掉这些带着浓重威胁属性的字眼,道:“熊大哥,在下花濂,这是我妹妹花绘,我们无意中闯入这里……”
“慢、慢点,不懂……”蠢熊不满地打断他。
很好,这只蠢熊的灵智果然非一般的低。
“在下花濂,无意……”
蠢熊把地面拍得尘土飞扬,“不懂!不懂!”
花绘连忙跑上去,指着自己,大吼:“花绘!”再指着哥哥:“花濂!”
蠢熊消停了,指着自己:“花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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