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那事儿怎么办啊生哥?”
体育馆里,赵北脸色有点急,他虽然蠢,但是一向有义气。
“他还没出来?”
许昭双脚搭在前排的座椅上,一只手枕在后脑勺那,神情依旧懒洋洋的。
“刚出来,估计马上就过来了。”赵北回道。
陈征白了一眼,“能别那么激动吗,学校那点处分算个屁啊?再说不有咱生哥呢?”
说完他又凑到许昭耳边道,“生哥,查到老搬的下落了。”
许昭挑了他一眼,“说。”
陈征接着道,“废厂后面不是有个废弃的棋牌室吗,他们就躲在那……”
说到这,陈征顿了一下,“上次被我们逮着之后,这群怂货吓得三天没出门,是老搬手里的那个眼子过去给他们送东西,被瘸楼盯上了,瘸楼说里头估计十来个人左右,我看差不多全在那了,生哥咱现在怎么说?”
许昭嗤笑了一声,笑容里难掩一种邪气,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他“啪”把双脚放了下来,歪了歪脖子,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坏,“放学搞他。”
闻言陈征也笑了,坏心思掩饰不住的从眼睛里跑出来,掏出手机,“那我现在跟瘸楼说。”
许昭“嗯”了一声,紧接着又说了句,“稳点,不要让我哥发现了。”
陈征正打过去,立马回道,“我知道,我知道。”
电话拨过去没多久,瘸楼接了,他的声音很沙哑,有点像个年过半旬的老人,“喂。”
陈征说,“下午五点老地方见。”
“生哥呢……”瘸楼说,“把电话给他。”
陈征把电话递过去,“生哥……”
许昭接过电话,“怎么了。”
瘸楼的声音有点低,语气里有丝警惕,“眼子送了包东西进去……”
眼子叫程严,跟了老搬许多年了。
他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毛病,胆子小,不会打架,还好色,除了在老搬面前拍拍马屁什么也不会。
老搬能一直留着他,实属有病。
许昭淡淡道,“看清楚是什么了吗?”
“好像,是刀。”瘸楼说,“数量不少,我看眼子出了不少汗,应该挺沉的。”
许昭慵懒的眼神略微变了变,只不过一瞬,接着说,“我知道了。”
说完手一丢,把手机扔进陈征的怀里。
陈征赶忙接住,问道,“没问题吧生哥?”
许昭笑笑,懒洋洋的开玩笑说,“上回你在网上买的那个什么特种兵金刚防弹三级背心,还在不在了?”
陈征哭笑不得说,“生哥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什么时候买过这玩意儿……”
赵北在一旁默默道,“是我买的,生哥。”
许昭笑容轻松,“下午过去把那什么三级背心穿着。”
赵北和陈征闻言都愣了愣,赵北说,“生哥,不会是老搬他们又搞什么幺蛾子了吧?”
许昭笑笑,眼神漫不经心道,“他们带了刀。”
“刀?”赵北愣了愣。
陈征使劲踹了椅子一脚,气不打一处来,“妈的,这帮怂货是真想搞死我们,看来咱之前还真算个善人了。”
老搬和许昭的恩怨也算有点年头了,还是许昭初二的时候。
那会儿葛一嵩,陈征,瘸楼跟着许昭还没多久,虽说时日不长,但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
既然做了兄弟,那就是生死不离,祸福相依。
瘸楼叫楼天杭,那会儿他还不瘸,还能正正经经的跟着许昭他们一起打球,脚步灵活的从陈征手里抢过球扔给许昭,顺道喊一声,“生哥,接着。”
事儿就出在初二那年,后街的篮球场上。
老搬原名叫班俊杰,这名启得跟玩儿一样,他小学就辍了学,整天就在后街那一带混,是那一片的老大,没事就找几个小学生初中生“借”点钱。
不巧的是,那天他们就被盯上了。
许昭是不缺那点钱,可是他年轻,他气盛,当场就甩了脸子给老搬看,“找你妈借去。”
老搬在那一片顺风顺水路惯了的,遇见这么个狂货觉得不给点教训不行了,拳头直接就抡了过去。
老搬身后十来个人,他们是打架打惯了的,年纪又比许昭他们大了个五六岁,许昭一行就四个人,初中生,最终是寡不敌众,当场四个人就被逮住了。
老搬笑得讨厌极了,脸色阴狠狠的,上去就甩了许昭一巴掌,“你他妈再给老子狂一个看看,没钱是吧,没钱把衣服给我扒了,我看还有没有钱。”
才扒开外套,老搬笑笑,“哟,这卫衣还是耐克的呢,少说也得值五百吧?”
说完他脸色一狠,“给我接着扒!”
扒到最后一件,老搬叫了停,上去拍拍许昭的脸,“说说,还有没有钱?”
许昭嗤笑一声,眼神轻蔑,缓缓道,“老子没钱!”
“行啊,够硬气的……”老搬一个手指示意过去,“把他裤头也给我扒了。”
一个正常的男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的颜面尽失,尊严扫地。
或许尊严是个累赘,但在此时此刻,少年人的眼里,这个累赘是他必须所背负的。
或者说只要是一个人,就必须拥有尊严。
而现在他的尊严,正在一点,一点的丢失。
陈征和赵北气得要站起来,可他们使不上劲,后面两个大汉正束缚着他们的手。
瘸楼眼睛都气红了,他虽然跟着许昭不长,可是从决定要跟着他的那一刻起,他早就把许昭当成兄弟。
是兄弟就是要生死不离,祸福相依。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就真的睁开了手,抬起脚往正扒着许昭衣服的男人身上狠狠的踢了一脚,还没来得及再出手,后面两个汉子就又上来了。
老搬呸了一口痰在地上,“给老子打。”
汉子应了声,拿起地上的杆子,狠狠的往他腿上敲了上去……
从那以后,瘸楼的腿就瘸了。
许昭说过,老搬弄残了瘸楼的一只腿,他就要老搬的两只腿都残。
四年,他们一共交过三次手,第一次和第二次还是在三年前,老搬他们被搞得很惨,但遗憾的是,最后都让他们跑了。
后来估计是老搬也有了点自知之明,知道干不过许昭,见着许昭他们就绕道走要不就躲,很难再找到他们。
最近一次交手就是上次在废厂,还没出手警察就来了。
“生哥,他是想砍我们?”赵北问。
“难道他是买回去在家切菜?”陈征无语,转看向许昭,“咱要不要也搞点家伙?”
许昭睨了他一眼,“你怕?”
“哪能啊,我不是这意思。”陈征说,“我是怕万一……”
许昭站起身,“我打人只靠拳头,你要想带点什么就带,这种小事就别问我了。”
正说着,葛一嵩一路小跑过来,从围栏那一个翻身越过,赵北赶紧上去问,“怎么样?没事儿吧?”
葛一嵩甩甩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下午主席台见呗,还能干嘛。”
“没叫你妈啊?你不是最怕你妈的吗?”赵北问。
“叫了啊。”葛一嵩语气轻松,“生哥找了个群演,已经在菜包的办公室喝茶了。”
赵北笑笑,“我说呢,看你这么轻松。”
许昭边说边往下走,他的语气很自然,连一丝丝的警醒都没有,就好像是随口一说,“下午小心点。”
陈征,赵北和葛一嵩一个个却都难得的没说话。
那意味着什么,他们太清楚了。
或许在他们的心里,那并不仅仅只是一场所谓的男人之间的复仇之战,更是一场久违的尊严之战。
他们要把过去丢下的尊严,夺回来。
这些年来,许昭混的风生水起,拳头也练的越来越厉害,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可他却很难忘记那个下午,在那个篮球场上,他的衣服被扒了个精光,瘸楼捂着腿倒在地上,闭着眼睛疼得流了满头的汗,赵北和陈征拼劲了全力都睁不开的手,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激愤,恨怒……
从那一天开始,他发过誓,他要将他们狠狠的踩在脚底下,要他们永远和那些腐烂的枝叶一起深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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