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前台站着一位笑容甜美的护士。余禹走近,刚张嘴叫了一声“姐姐”,护士就主动开口道:“你们来了,院长已经给你们准备好病房了。“
史蒂夫一顿,余禹在他身后给他解释着:“是游戏场,它在有的情况下,会给玩家安排身份的。”
虽然余禹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拥有四倍听力的史蒂夫还是听见了,他点点头,礼貌地向护士回答:“那麻烦你带我们去病房了。”
护士小姐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维持着微笑,从前台抽屉里拿出一沓病历,转身就离开了。
史蒂夫不解其意,有些犹疑地看着护士。余禹没等到他的动作,明白了他还没理解,就伸手推着他的腰,示意他跟上。
直到迈开脚步后,余禹才注意到身后哗哗啦啦的脚步声。
他扭头一看,发现他和史蒂夫身后跟了一群人。除去个别几个死活不愿意相信,还从医院大门离开的人之外,剩下的五个人都在这里了。
余禹正好对上站在最前面的人的眼睛,看到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毕竟都是为了活着,大多数情况下,不论怎样驱赶新人,他们总是会跟在老玩家身后蹭线索的。余禹面无表情地把头转了回去,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史蒂夫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插曲,他个子高腿长,虽然之前愣神了几秒没跟上护士,但是在余禹的提醒下,就很快地追了上来。
跟随着护士的带领,他左右观察着附近的环境。
医院一楼似乎是挂号看诊的地方。虽然大部分房间门被紧紧地关着,但是仍然有几个门是开着的,长长的看病队伍,从门里排到门外。
在经过这些门的时候,史蒂夫向里看了一眼,却看到本应该认真看病的医生,脖子转了九十度,泛青的脸上露出一个恶意的笑,而余光中的患者,脖子也扭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盯着他诡笑着。
他心里一悸,再定睛一看,却只看到医生的正常的侧脸和脸上带着的惨白的口罩以及熙熙攘攘的病人队伍。
史蒂夫抿了抿唇,跟随着护士小姐转弯上了楼梯。
二楼是住院部。
踏上最后一阶楼梯时,就能看到正对面墙上挂着的“住院部”字样。左右走廊的上方,挂着“外科住院部”的牌子。
走廊深处有一个护士站,史蒂夫在即将走过的时候瞥了一眼,看到之前明明在低头工作的护士们,同时抬起了头,以相同的角度目送他们离去。
诡异的地方,诡异的人。
史蒂夫皱了皱眉,在心里模拟着路线以便遇到特殊情况进行攻击或防御。
又继续走了一段路后,护士突然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了下来。她翻了翻手中的病历簿,念出了两个名字和他们对应的疾病。
众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面面相觑。
而护士却在念完名字之后便不再动作,只是保持着机械的微笑看着人群。
余禹看着骚动的人群,有点烦躁。
触发游戏的时间有限,护士又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分配,照新人这磨叽的速度,只怕还没等到他和史蒂夫,就要被迷雾给吞噬了。
他抬高声音说道:“小姐姐是在分配房间呢,这两个人快点出来呀。”
话落了有一会儿,人群中才走出来一个缩着肩膀的人。
他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说道:“另一个人……他刚刚跑出医院了。”
因为另一个人的离开,他只能一个人住一间房。
他挪动着步子,到房门口,踌躇半天,没敢往房间里踏出第一步。
余禹等得不耐烦了,在史蒂夫身后,偷偷伸出一只脚,踹向男人的小腿,把他蹬了进去。
男人进入房间的瞬间,表情变得茫然。余禹知道他应该是听到了系统的通知。
这时,之前一直安静的护士小姐,再次开口说道:“请您记得换上病服。房间里院长为您准备了您最亲近的人,用以代替、安慰病人,您可以将它看做一个真实的人。”
语毕,护士小姐就转身走了。
房间里怯懦的男人,张了张嘴,最后选择对史蒂夫说道:“还有二十分钟。系统说还有二十分钟游戏保护机制就结束了。”
史蒂夫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他严肃地对男人点了点头,安抚了两句,就迅速向走远的护士追去。
有了第一个人的提示,剩下的人分配的时候就容易许多,就算不愿意进房间的,也被余禹在史蒂夫准备安抚之前,偷偷摸摸地一脚踹了进去。
很快,就只剩下余禹和史蒂夫两人了。
二楼外科住了三个人,有点胆小的男人一间,另外两个人一间;而三楼内科本应该也是住三个人的,但是当初跑了的两个人中,一个是二楼的,另一个则是三楼的,于是三楼里的两个新人,则是一人一间病房。
余禹好奇自己会是什么病,想向前面的冷漠带路的护士询问,他刚探出头,抬头便与四楼挂着的“精神科”三个大字来了个照面。
余禹:……!
余禹更兴奋了,他几乎迫不及待了。在护士小姐恰在门口站定还没开口时,他就直接略过护士,走进房间里激活了游戏靠。
他在门框上,眼睛晶亮亮地等待护士小姐的声音。
“……徐雨语,狂躁症。”在这样闪亮的目光里,护士小姐的笑容都僵硬了一下,她不是很明白这个玩家在激动什么。
然而余禹在听到病症的时候稍微有点失望,不过转念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次亢奋起来。
“史蒂夫·罗杰斯,同性恋。”
护士小姐报出了史蒂夫的病症,又将房间里放了亲近的人的话重复了一遍后,就走了。余禹听到史蒂夫的所谓的病症后,“啧”了一声,嘟囔道:“同性恋又不是病。”
不过只是游戏而已,他耸耸肩转身回到房间里,仔细观察着房间的摆设。
房间打扮的和普通病房一模一样,两张床的床尾标着床位应该住的人。只不过床上的被子并不是叠好的,而是盖着什么东西一样鼓鼓的,上面放着他们的病服。
余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跑到房间自带的卫生间看了一下,这才对比着床尾的标签,走到自己床前。他的床比较靠里,也比较靠窗,站在床边可以感受到风从窗外吹来。
余禹抽了抽鼻子,伸出手指捅了捅鼓囊囊的被子。
被子毫无动静。
史蒂夫把盾牌护在胸前,示意余禹先等等,准备率先掀开被子,想确认安全了之后,再让余禹掀被子。
余禹一边乖巧地点了点头,一边偷偷掀开靠窗那面的被子一角,让窗外的光从掀开的缝隙中钻入。
他趁史蒂夫不注意,微微弯下腰查看,却与一双熟悉的灰绿色眼睛正正对上。
余禹心里一跳,也不管刚刚在史蒂夫面前做的样子了,钻进被窝里,折腾着将里面的东西抱了出来。
这是一个巴基的玩偶,有六十厘米高,圆乎乎的。里面的好像是塞的棉花,很充实,使得巴基的脸鼓鼓的,加上嘴巴抿着,看上去仿佛一脸委屈,头发是用另一种带着长毛绒的布料制作的,滑滑软软的。还有一个小撮头发,因为余禹拖动的原因,卷卷地垂在巴基的额头上。
玩偶的身体也被填充的胖胖的,余禹下意识用手捏了捏,软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与之前捏到的巴基的肌肉比较。
他并没有发愣很久,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抬头向史蒂夫看去,却在看到史蒂夫手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玩偶时,呆住了。
他眼睛往上看,看到了那双湛蓝的眼睛也直直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玩偶,眼睛的主人也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那双眼睛颤动了一下,慢慢与余禹对上,两人大眼瞪小眼,良久无言。
“等等!刚刚那个护士说你是什么病来着?”余禹木着脸,突然问道。
“……同性恋。”史蒂夫看到,小姑娘看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奇怪起来。
……
玩笑归玩笑,余禹反反复复地翻看着手中的玩偶,没有检查出来什么奇怪的地方后,就把他放到床上,还盖上被子,抬头看到史蒂夫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余禹也有点心虚,他不知道史蒂夫和巴基的交情怎样,也不知道巴基回去后有没有和史蒂夫说过自己。
他开始后悔自己故意在巴基走的时候自爆性别了。
明明游戏场那么大,明明他之前从来没有在游戏场里遇到过同一个人或者相互认识的人,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谁知道这车是说翻就翻的。
他内心骂着游戏场。踌躇了一会儿,问道:“……你和巴基是什么关系?”
“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
哦豁,完蛋。
余禹估摸着两人这么亲密的关系应该是知无不言了,他悔恨自己上一场怎么不换身其他的衣服,这样也好抵赖。
“……行吧。”余禹扁扁嘴,耷拉着肩膀自报身份,“我就是那个带他过上一场游戏里的人。”
他看到史蒂夫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彻底放弃了“巴基没告诉史蒂夫关于他女装骗他”的幻想。
他扭过头,拆开医院放在床上的新的病服,一一展开。
“你上一场游戏距离现在有多久了?”史蒂夫伸手握住余禹的肩膀正视他,略显焦急询问,然后看着余禹顺手摘下的假发后,表情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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