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祖宗朋友的兄长

    第二十九章祖宗朋友的兄长

    “花札……耳饰?”

    是巧合吗?不可能是巧合——如果仅仅只是巧合,无惨大人不会发布这样的追杀令,更不会刻意避开自己。

    鬼舞辻无惨与他的上弦之间,从未有过君臣相得的情谊。饶是如此,在这件事情上瞒住自己,实在是令黑死牟怒不可遏。并不是气愤于无惨的怀疑,他甚至摸不清自己的怒火从何而来。

    没关系,太宰看得清楚就足够了。

    “是呀,花札耳饰,”太宰好脾气地说着,丝毫不认为差点将自己斩成两段的攻击有什么问题,“我看见过呢,令刀刃变红的炎阳一般的斩击,连靠近都觉得会被烧到——那种死亡方式可太痛苦了,我才不要。”

    那就是日之呼吸,令黑色的刀刃变为灼烧着的红色,令周围的空气都震颤起来、发出嗡鸣——

    “他在哪里?”黑死牟急切地问道,不仅失去了平时慢吞吞的说话速度,连自己都没发现语气中充斥着焦灼与不安。

    “自然是在鬼杀队——”太宰治笑了起来,与平时那种轻佻的笑容不同,黑死牟只是看着他上挑的嘴角,就觉得自己已经被令人窒息的黑暗拉住,难以逃脱这个人的谋划,“但是我有办法让你见到他。”

    身为战国时武士家的长子,黑死牟并非不通谋略。恰恰相反,他就算当不得运筹帷幄,也称得上于谋略一道十分精通。只是数百年来作为上弦之一,他的信条一向都是以力破巧。

    鬼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简单到可怕。因为谁也无法杀死谁,再加上不得私自群聚的规则,阴谋诡计都好像成了笑话。

    然而世上总有一些人,使用计谋到能操控人心的地步,能做到的事比杀人更可怕百倍。成为鬼而自认与人不同,却始终无法放下为人之心的这些所谓恶鬼,在太宰治眼里简直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是他的后人?”黑死牟垂下眼,好像在打量他根本不需要保养、刚才却被擦拭了许多遍的佩刀。如果那些眼睛此时能表达不满,黑死牟一定已经看见自己那令无数人鬼丧命的刀刃上,那些眼睛已经流出泪来。

    不管怎么说,擦拭一把全是眼睛的刀,也是一件非常凶残且掉SAN的事情。

    黑死牟这样说,就代表鬼舞辻无惨现在并没有在聆听,只要不说出那个等同于禁词的名字,无惨不会对这里发生的对话有过多关注。

    “其实也不是。”太宰道,“比那个还要远一点点。”

    他伸出一只手,努力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了一个“只差一点点”的动作。

    黑死牟皱起眉,若非后人,怎么可能学会日之呼吸?难道说他作为继国缘一的兄长,才能还不及一个陌生人吗?

    如果说先前的猜测只是在他心里埋下不知该如何应对缘一后人的无措,现在柠檬的酸味则比任何时候都浓重。

    “算起来的话,阁下算是他祖宗朋友的兄长,”太宰笑道,“不过不管他是谁,您想见到的都只是那一刀而已,无须在意其他。比起这个,有一个朋友,对我们能见到那名日之呼吸的使用者至关重要,得要引荐给阁下。”

    祖宗朋友的兄长,远是远了些,感觉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黑死牟蹙起眉,太宰说得完全没错,对面那人是谁无关紧要,任何人都不能及缘一万一,但他想知道、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磨炼数百年的战技,是否已经能挡住日之呼吸的攻击,是否已经胜过缘一的第十三型?

    于是黑死牟默认了太宰的动作。

    浑身绷带的黑衣青年伸手抚上胸口的时候,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更温和,连眼中如深渊一样毫无波动的暗色都有一瞬间晕染成温和的琥珀色——

    这并非错觉,柔和的光点从太宰胸口分散而出,就像是翻飞的纸页,组合成隐藏在白光中的人影。

    那人身周的光芒霎时碎裂,翩然散开、逐渐消融的光点就像是下了一场还未触及地面就消失无踪的光雨。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红发蓝眼,但是那双眼中似乎什么都没有、脸上漠然的神色,让黑死牟想到缘一,连脸色都更差了几分。

    虽然在长相上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但确实太像了。

    “你好,我是织田作之助。”织田作完全没感觉到任何不对,一板一眼地与恶鬼打着招呼,就像是对一个正常人作自我介绍。

    黑死牟甚至怀疑自己‘多长一些眼睛能震慑敌人’的理论终于出现了错误。织田的目光扫过他狰狞可怖的六只眼睛,就像眼前站着的是完完全全的正常人,丝毫没有表现出惊惧的意思。

    太宰治的朋友,必然也不是正常人。当黑死牟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居然还感觉到了一些理所当然。

    他已经感受到了,由数百年战斗直觉所发出的警告,这个红发男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或许远远不及他,但是能对他造成威胁。

    是个有意思的对手。六只眼睛同时注视着织田作之助,但是后者却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威胁,一脸镇定地看着恶鬼,好像在等待什么。

    是自我介绍吗?

    “这位是黑死牟阁下,上弦之一。”太宰蹦到织田作面前,他当然知道黑死牟的骄傲令他不可能向下位者、尤其是不被他认可的弱者,作正常的自我介绍。

    恰相反,如果黑死牟报出了名字,太宰才需要发愁呢。毕竟那可能就是战斗之前的严肃通名环节了。

    这么想着,他一把拉住了织田作的手臂。

    “好久不见啦,”太宰扯着织田作的手臂,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做派却仍像是个孩子。

    他注视着织田作,但是不论是他自己、还是近在咫尺的红发青年,都知道那双鸢色的眸子中倒映的并非织田作的样子。太宰目光仍旧聚焦在黑死牟身上,更准确地来说,是注视着黑死牟手上的武。士。刀。

    人间失格的作用下,黑死牟所本能地感受到的威胁顷刻间烟消云散,就像是短暂的错觉。好战的性格也被失望代替——或许是错觉吧,这个红头发的人类能对自己造成伤害这种事。

    从呼吸的频率来判断,这个人类连呼吸法都不会,弱小、毫无威胁、不必要战斗,更不可能与缘一有半分相似。虽然令人厌恶,但自己的双胞胎兄弟绝对毫无争议地是此世最强者。

    太宰的目光始终聚焦在对面的黑死牟身上,直到武士还刀入鞘,他才不着痕迹地一翻手,将握在手中的鬼杀队信号烟重新收入袖中。

    能以言语计谋轻易将十二鬼月都送到鬼杀队刀下的、热衷于危险博弈的青年,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让织田作之助身陷险境。

    忽然,他头顶一重。

    太宰终于真正将视线移到了挚友身上,略显茫然地抬头。只见织田作就像先前任何一次‘最年少干部又一次令敌人一败涂地’之后,毫无芥蒂且毫不恐惧地、

    带着那温暖到令人想哭泣的温度将手放在太宰发顶。

    「这一次」,太宰治没有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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