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列车只狼太宰治
太宰咬住手上的黑色皮手套,将它们都摘下来,让被绷带和手套双重盖住的手腕挣脱了一层束缚。他真是不太适应小矮子常戴的这种手套,只让他觉得手指都透不过气来了,太宰埋怨地想着,完全忽视了自己也在绷带之下‘透不过气来’的大片皮肤。
白天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没有对他造成分毫伤害。按照这样的分类来看,他分明就是个人类,不知怎么才说服了鬼舞辻将他当作鬼来对待。
没有鬼的速度和力量,难道指望太宰用一双腿走到那天蜘蛛山去吗?太宰笑眯眯地拎着从鬼舞辻身上摸走的钱袋,深深感受到了有钱人的好处。显然他喜欢拿搭档信用卡乱刷的习惯哪怕是到了大正时代也没有丝毫改善,就连鬼王的钱袋也敢顺手牵羊。
说来也是可笑,谁会相信堂堂下弦之六,出门居然会搭乘列车?
太宰却一点也不着急,坐着列车前往一个个城镇,每到一个地方还会下车游玩一通、与美丽的小姐搭讪、见到了漂亮的河流就入水漂流一会儿。在无限城的时候,他连自己的房间也不能出,每天只能在屋内实行‘吊颈健康法’,实在太过无聊。
这么晃晃悠悠,四五天过得很快,他也终于抵达了最后一个城镇。
那田蜘蛛山是在荒郊野岭中,列车轨道当然不可能建到那边去。于是太宰选择了黄昏时分,从城镇出发了。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太宰就敏锐地闻到了不远处山林中漫过来的腐臭味道,比起响凯府邸中的血腥味也不遑多让。但那座宅子毕竟是个封闭的空间,能让整座山都弥漫着尸体的气息,这位自己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下弦之五累君,虽然有着孩子的外表和心性,但是残忍程度却比响凯高了好几个量级。
黑色长风衣和皮鞋,怎么说都是不适合在森林中穿梭潜行的装束,太宰穿起来却丝毫不显得累赘,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硬是没有树枝勾住飘在身后的风衣袖子,整个人隐于黑夜当中,不仔细探查还真的很难看出阴影中有个青年在轻快地向前走。
他从西边进入山林,这边的树显得奇形怪状,枝桠都由于被重物拖坠而长成了畸形的样子。许多树枝上还挂着球状的茧,粗略一数就有七八十个。从腐臭的气息来判断,这些白色球状茧中都是腐蚀性的消化液和尸体,应当都是被蜘蛛鬼一家中的某一个给杀死并吃掉的。
太宰穿过这一片尸体的林子,继续往山上走,就听见前面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起来。他思考片刻,单手一提风衣,借着横生的枝桠跳上树去。这些树木长得奇形怪状,倒方便了他收敛气息、借着繁茂的树叶的影子继续向打斗的中心赶去。
身着蜘蛛网纹路和服的白发小孩和鬼杀队的少年剑士战在一处,蛛丝和已经只剩下一小截的断刀刀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到的时候,战斗显然是一面倒的局势,太宰发现与累战斗的正是先前拦住鬼舞辻的灶门炭治郎。但是鬼杀队的少年显然受了不轻的伤,握刀的手指已经几乎僵硬,动作也多出许多破绽,已经是强弩之末。除了日轮刀能挡住的少部分攻击之外,累的蜘蛛丝几乎次次都能划破炭治郎的皮肉。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出血量下,炭治郎居然还能凭着一股毅力坚持下去。
太宰看得津津有味,居然找了根牢固的树枝坐下来,双腿一甩一甩,看起了戏来。其间,累似有所觉,抬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可能是感知不出他的气息和普通人类有什么区别,决定杀死炭治郎再朝这边出手。
“水之呼吸·十之型·生生流转!”
生生流转,第二击比第一击、第三击比第二击更强,旋转的次数越多,刀刃斩下时威力就更大,水龙咆哮之间,居然真的斩断了坚不可摧的蛛丝。
战斗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少年大喝一声,显然调动了体内所有残存的力量,使出自己所掌握的最强招式——太宰暗暗叹了口气:如果是他在这里战斗,绝不会光明正大地使出这一招。或者假装力竭倒下之后出其不意、要么一开始就趁着距离还远,使用这一显然旋转次数越多威力就越强的招式。
累从指尖向操控的蜘蛛丝输入血液,将丝线变得连日轮刀也不能斩断。凝结着暗红色的蛛丝越来越密集:“血鬼术·丝刻牢”!水龙旋转的次数还不够多,不足以斩断灌注了下弦血液的牢笼。眼看炭治郎就要被蛛丝切成碎片——
不过能够坚持到这个时候,毅力已经令人惊叹。太宰翻身从树枝上一跃而下,直直向着血红色蛛丝构成的牢笼撞去。
他的出现显然出乎累的意料之外。看清他面孔的一瞬间,下弦之五甚至停止了手中所有的动作,震惊地停滞在原地。
“太宰桑——?”
太宰的指尖触到血红色蛛丝,耀眼的白光从他指尖绽开,白光中仿佛隐隐有大段文字构成的三个圆环一闪而过,被接触到的锋利牢笼就像失去了支撑它的力量,像普通蜘蛛的网一样忽然变得软绵绵的,血红色也完全褪去,轻飘飘地落在炭治郎肩头。
“血鬼术·人间失格。”
太宰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轻飘飘地,但是在一时寂静无声的树木之间就格外清晰。普通蜘蛛丝显然无法支撑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于是他脚尖在炭治郎肩头一点、一个空翻,就落在了累与炭治郎之间,提在另一只手中的风衣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半圆,重新被他披在肩头。
一人两鬼——或者两人一鬼——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炭治郎还沉浸在刚才差点被杀死的惊悸当中,他隐隐约约触及到了某种呼吸法的边缘,却因为太宰的突然介入而没能发挥出来,现在强撑一口气站着、强迫自己不要在救下妹妹祢豆子之前倒下。他不断运用着呼吸法,悄然将水之呼吸的节奏转换成另一种火属的呼吸,随着越来越炽热的循环,他的断刀也开始隐隐发热。
累则全然处于震惊当中,他很想开口质问,但是又对这个不久之前出现、却一直跟在鬼舞辻大人身边的新同僚抱有某种本能的恐惧,让他不敢冲动发言。
“累君,过家家的游戏也该到此为止了吧,”比蜘蛛之鬼高了两个头的太宰声音漠然道,“身为下弦之五,难道你的价值仅仅只是虐杀低级的鬼杀队队员而已吗?”
“但是那位大人命令我杀死带有花札耳饰的猎鬼人!”累不知为何,在应该比自己位级还低的太宰面前竟然感受到了恐惧,面对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明明身为十二鬼月,他却像个被老师捉住做了坏事的孩子一般急急辩解道,“太宰桑,请让开,我——”
他们两人在此之前仅仅见过一面,但是原本的上下级关系似乎完全倒转,太宰看起来完全是两人中的主导者。
‘什么也不记得了吗?’累记得无惨大人召集下弦,向所有鬼介绍太宰治的时候,太宰看着自己的眼睛,漠然地评价道,‘真是可怜啊,累君,无惨先生找到了一把好刀呢。’
被这个男人直视的时候,就像看见了世间所有黑暗的集合体,哪怕是杀人鬼也会颤栗着不敢造次。尤其是本质上还是个任性孩子的累,在面对太宰的时候,甚至不敢有要反抗的意识,不自觉地就把全部主导权交给了太宰。
“是你?!”炭治郎认出太宰来,惊诧地脱口而出。他当然不可能忘记这个跟在鬼舞辻身边的青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鬼舞辻无惨也在附近吗?
太宰看出他在想什么,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鬼舞辻藏身百年间第一次被发现,当然会命令下弦之五的累搞出一些大动静来,好让鬼杀队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到那田蜘蛛山,又怎么可能自投罗网般跑到这里来?倒是鬼杀队那边,也该有柱到了。
花札耳饰?太宰转过身去打量着炭治郎耳朵上红白相间的坠子,兴味地挑了挑眉,无惨可没有和他提起这一点——
“小心!”身后的累忽然瞪大了眼睛,双手一合,众多丝线再次开始聚集,绕过太宰挡在了他前方。绝对服从无惨大人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太宰治。
一道亮蓝色刀光从远处激射而来,直指太宰的脖颈。同样是水之呼吸的招式,却比炭治郎尚且还稚嫩的攻击强上百倍。累布置的无数丝线在这柄刀刃面前简直就是绵软无力的真正蛛丝,被毫不留情地斩成数段,丝毫也没能减缓那柄日轮刀的速度。
太宰站在原地,他显然也看见了映入瞳孔中的那一抹刀光,但是却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反应不过来地站在原地,任由那刀刃转瞬间就到了自己身边,缠住眼睛的绷带已经被划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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