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梦里什么都会有

    第十六章梦里什么都会有

    梦想着成为上弦，真是有上进心的鬼呀。太宰笑眯眯地想道，这可能是十二鬼月中最模范的鬼也说不定哦——这样派出来送死真的没关系吗？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哦，魇梦君，”太宰笑道，露出的左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令直视他的鬼不禁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太宰轻声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们是在行驶中的列车上吧？”

    “那又如何？”魇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并不了解下弦之六，对方总是跟在无惨大人身后，但总会做出难以预料的举动。据说之前另几个下弦每天晚上都会去各种河边打捞下弦之六。

    喜欢在水里漂流，甚至把自己从河里捞起来的力量都没有，太宰治到底是怎么成为下弦的？魇梦不自觉地轻视着眼前的青年，但是仅仅把对方当做能换取奖赏的工具，或许会发生什么很不妙的事情。

    “你也知道，人类的发明并不总是完全可靠的，尤其是你把这些东西，”太宰伸手指了指车厢壁上恶心的肉块，“都塞满了。你想过如何让车安全地停下来吗？还有天亮之后如何脱身？”

    魇梦咬住下唇，他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但是在唾手可得的三百人的人质和鬼杀队那些队士的命前面，一些风险好像也算不上是风险了——

    不，他原本根本就没想过要让这辆车停下来，就算翻车也不会对自己造成致命的伤害，死掉的只会是那些人质。但是现在完全不同了，太宰治居然在这里碍事。

    谁都知道他是连手臂骨折都需要像人类一样长时间才能恢复的废物，无惨大人说了只要活的。

    而且自己还不能触碰到对方，要避免那诡异的‘人间失格’的作用才行。魇梦感受到了一丝慌乱。

    “是、是的，这样就没有人能来打扰我的进食！那个柱、那些小鬼，也绝不可能破坏我的防御——”魇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弱小的下弦之六面前语无伦次地解释自己的行动，但是直觉在尖叫着恐惧和惊慌。

    “我很害怕哦，魇梦君，”太宰笑着说，“怎么办呢，列车要是翻了的话，我不会死掉吧？那个柱、鬼杀队麾下的鬼、还有那三个孩子，可都要比我强得多吧。是你害我暴露的哦？”

    魇梦志得意满的神情中开始染上恐慌，额头上也有冷汗开始不断渗出，流淌在青筋毕露的脸上，显得格外骇人。

    ‘无论如何也要将下弦之六活着带回到我这里来，为此放弃其他所有任务也无所谓。’无惨大人的命令还回响在脑海中，魇梦半点也不敢想象如果太宰将现在正说着的指控复述给无惨大人听会怎样。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

    魇梦被戳中痛处。从肉块中迅速长出的利爪不管不顾地向太宰抓去。只要不直接接触到太宰治，就可以规避被变回人类状态的劣势。他忘记了鬼舞辻的读心能力，甚至由于超出忍受程度的怒火几乎失去了理智。

    没关系的，现在整辆列车就是自己的身体，现在就用碎裂的金属片将太宰杀死，就算是‘血鬼术·人间失格’也不会立刻生效，只要击倒太宰之后立刻松手，就一定没问题！他可是未来的上弦，怎么可能被丝毫不具有力量的太宰治这样嘲讽？

    后五节车厢的人质足以拖住炎柱，而那些小鬼绝不可能短短时间内就斩断自己的颈椎骨，魇梦自负地想道。

    太宰不闪不避地站在原地，狰狞可怕的鬼手撕开车厢壁，抓着扭曲而锋利的碎片争先恐后地向他扑过来——

    忽然，炽热的气浪从不远处凭空出现，组成烈焰的圆环，将所有金属一分为二，鬼手被锋利的刀刃斩断、又在高温作用下被燃烧殆尽。

    炎之呼吸·二之型·炎天升腾！

    车厢内遍布的魇梦的嘴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叫，同时，整辆列车都扭曲震动起来——太宰兴味地抬起头来看向车头的方向，这样痛苦的嘶吼绝不是因为炎柱的一刀。

    魇梦并不是个傻子，他用钢铁加固自己的弱点，将颈椎骨埋在车厢底下，更用层层叠叠的眼睛将那里包围，在他看来这是完美的防御。根本不可能会有人能突破那样无孔不入的幻术，甚至会在混乱中将现实错认为梦境、从而自刎。

    火之神神乐，或许比所有人想象中都更强。

    太宰回想起在那田蜘蛛山见过的‘圆舞’之型，那与其说是与炎柱使用的相似的火焰，倒不如说是恒久不变、蕴含着令鬼怪四散奔逃之力的太阳。

    他不由得开始好奇起鬼舞辻最大的秘密：花札耳饰为什么是鬼舞辻恐惧的根源？

    魇梦开始凄厉地尖叫并扭动身体，他显然没想到区区普通队员也能斩断他的脖子。临死的挣扎让所有车厢都开始断裂扭曲，眼看列车就要翻倒——就算斩杀了恶鬼，列车内的乘客或许也逃不过重伤甚至意外死亡的局面！

    炼狱杏寿郎眼前的烟雾彻底散去，他本以为魇梦是在攻击普通的乘客，来不及仔细观察就出刀相助。

    但是眼前的青年半点也不惊慌，从风衣口袋里抽出缠着绷带的手来，蹲下身去、指尖轻触地面。一时间似有蕴含着无数文字的光环从他指尖开始四散开去。

    耀眼的白光从他指尖开始向整辆列车辐射，所到之处魇梦残缺的、正在缓缓化为灰烬的身体立刻崩解，膨胀到可怕数量的肉块被缩减成一个人类体内应有的血肉量，与列车剥离开来。

    列车危险的摇摆扭曲动作停止了，一切都好像被按下暂停键，叠在一起的车厢也不再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叫声。

    太宰重新站起来、拍拍风衣，面对已经在对面摆好战斗姿势、刀刃正对着自己的炎柱炼狱杏寿郎。对方显然知道自己的存在，而且没有因为阻止了列车彻底翻车而放过自己的打算。

    “哦！你不就是炭治郎说的超弱的十二鬼月吗！”炼狱杏寿郎爽朗地大笑着，好像任何事情都无法摧毁他对所有事情的热情乐观态度。只有在他看向身为鬼的敌人时，眼中不容置疑的战意，才让人意识到他是斩杀鬼的战士。

    “是哟，”太宰将手重新揣进衣兜里，绷带没挡住的眼睛眨了两下，近乎无辜地点头肯定道，“是叫太宰哦，太宰治。”

    “炼狱杏寿郎！”炎柱好像和任何一位陌生人交换名字时一样充满活力地回道，如果忽略他已经开始运转的呼吸法，或许会有人误以为他接下来将会说出自我介绍中最经典的‘请多多关照’的语句来吧。

    “糟糕糟糕，怎么一出门就遇到柱了嘛？”‘最弱的十二鬼月’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贴上‘超弱’的标签，毫无危机感地抱怨起来。

    “哈哈哈，那运气是真的很不好啊，下弦之六！”

    同样是幅度夸张的笑容，他就完全不讨厌炎柱发自内心的爽朗，对童磨那种假面般的笑则嗤之以鼻，多看几眼就要吐出来了。但是炼狱杏寿郎可一点也不在意下弦之六对自己到底有多少欣赏。

    被触碰到呼吸法就会失效的话，就不要被碰到！火焰无法起到作用，就用刀刃去劈去砍！

    这种一点也不会动摇的敌人，简直就是太宰的克星了吧。太宰根本就无法赶上炼狱的速度，就算只是近身搏斗，他也躲避不了多久。更何况炼狱手上的日轮刀虽然不能使用有效的呼吸法和刀型，但是普通刀刃就足以对太宰造成严重的伤害。

    火焰一碰到太宰就会消失，但是银亮的刀光一道比一道更快、也更避无可避。仅凭借普通的体术，甚至连有效躲避也无法做到。虽说炼狱不能让太宰碰到自己于是留出空隙让太宰一路向后退去，但是这是封闭的车厢，除了跳下去之外已经退无可退。

    只要将太宰逼到空地上，然后困住他直到太阳升起，就算无法用日轮刀割断他的脖子也无所谓——炼狱想道。没人知道太宰的特殊之处到底在于哪里，也没人见过白天行走在阳光下的下弦之六，自然还抱着对战鬼的时候最常见的心态。

    但是就算只是拖延时间而已，太宰也已经很吃力了。如果在这里的是社长，或者还在港黑的红叶大姐或者中也，怎么说也能就体术与炎柱战个平手。

    现在还没有必要，魇梦在这里，依鬼舞辻无惨过分谨慎、甚至可以被称之为胆怯的性格，绝对还会有——

    太宰很快被逼着退到了车门边，不规律地叠在一起的车厢离地面至少有一层楼的高度，好在列车由于刚才魇梦的干涉已经彻底停下。于是他脚下发力，险险避过炼狱挥来的一刀，向后倒去。

    炼狱也跟着一跃而下，日轮刀的刀尖正对着太宰的咽喉，绘着火焰花纹的白袍和黑风衣在高速下落中猎猎作响。

    显然，两人落地的时候，日轮刀就会斩断太宰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