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上弦之三与炎柱
“猗窝座阁下,你来了。”
眼前这个身披沙色风衣的青年轻松地说道,毫不介意眼前的鬼是即便在人类状态下也能轻易杀死他的战斗天才。
派猗窝座来对付太宰实在是太明智了,只能说就算被珠世的药剂害得不得不缩回大肉茧当中,无惨也没有完全失智,还是知道如何分配下属才合理的。
不过这样最好,不至于在太宰治身上发生“你的青铜走位预判了我的王者操作”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差错。
“背叛了无惨大人,还想活下去吗?”猗窝座声音中带着嘲讽。他一向看不起弱者,甚至不屑与与弱者对战,但太宰治却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弱小之人。
“虽然我从未认为活着是个值得为之努力的目标,却不想死在你手上,怎么样都要是与漂亮小姐殉情,才是我向往的生命终结。”太宰不赞同的方向好像与大多数普通人不同,纠结于猗窝座是个无论如何和秀美粘不上边的男人、而非他喜欢与之殉情的漂亮女生。
被他这么一打岔,猗窝座也说不下去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如说他本身就不是多话的人,只有在战斗中,一激动才会说个不停。
但太宰显然够不上他心目中斗气拥有者的标准,这次任务也完全是因为无法推诿才执行的。不过太宰治不畏生死,又在谋略方面无人能敌,杀人兵不血刃,在猗窝座心中当然也被划出了弱者的范畴。
固然无法真正在对敌时克敌制胜,太宰治却仿佛有能预料未来的能力,洞察力敏锐得惊人,常常将自己置于险境,却从未有一次真的陷入不可挽回的危险当中,往往能用常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化险为夷。
而此时能让猗窝座放弃追击太宰治、选择违抗鬼舞辻无惨的命令,至少得要是对他来说更为重要得多的人亲临现场。
猗窝座猛然抬头,向后跃开两步。
随着一声巨响,烈焰从头顶倏然落下,将所过之处的障碍全部碾碎、然后落在地上,奇异的是火焰燎过木质地面,却没有在地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如果刚才猗窝座没有及时后退,被日轮刀劈开的就将是他的脑袋了。
那发色也如火焰般耀眼的剑士落在太宰与猗窝座之间、从半蹲的姿势站起来,日轮刀直指上弦之三。
猗窝座几乎立刻就从太宰治身上转开了注意力。在他看来,一万个太宰治站在他面前,恐怕都不如一个炼狱杏寿郎来得吸引他的注意力。
“杏寿郎!”他大笑道,“我能感觉到、你那经过了千锤百炼的斗气!”
猗窝座在真心实意地笑——他此刻完全不介意有人来阻拦他完成任务了,鬼舞辻无惨的命令在他心中固然重要,但与炼狱杏寿郎战斗几乎已经成了他唯一的执念。
他摆出迎战的姿势。
「术式展开-破坏杀·罗针」
十二角雪花形状的术式从他脚下展开,像罗盘一般,现在周遭的一切都无从隐匿。越是斗气强大者,他对其的感知就越精准。炼狱杏寿郎在他的感知中就像是一团灼烧着的、拥有强大斗气的火焰。
猗窝座这次并没有发出变成鬼的邀请,虽说他心中仍然认为炼狱不该被脆弱的人类的躯体还有有限的人生说束缚,但猗窝座懂得尊重强者的选择。
毋庸置疑,炼狱杏寿郎是个值得他尊重的强大对手。
上次因为阳光和太宰治的缘故,二人未能分出胜负,今天他们二人必定有一场不死不休的决战。
鬼空手而立,炼狱持刀,双方都极沉得住气地凝视着对方、不敢在旗鼓相当的对手面前有半分分心。
太宰在这场注定到来、双方都等待已久的决斗中起不到作用,此时果断转身,风衣在半空划过利落的弧度,向外面走去。
无限城的门在他面前被迫打开。他现在还没有试图去接触鸣女的血鬼术,但鸣女当然也不会企图用门挡住他的去路,以免太宰治无计可施、真的动用人间失格炸掉这里。
猗窝座先动了。
「破坏杀·乱式」
他在一瞬间朝炼狱的方向挥出数拳,拳法看似杂乱无章,但速度快到极致,拳风也确实是往炼狱的各处要害而去。
有过无限列车事件的交手,炼狱杏寿郎对猗窝座的招式也有所了解。他挥刀斩断拳风,却并不因此托大,反而继续使用着呼吸法,身周火焰愈发旺盛。
刀刃上蔓延开来的火焰却根本无法伤到炎柱本人,连那边缘如火焰一般的披风也没有受到丝毫损伤。这看似来势汹汹的火焰实则完全在炼狱杏寿郎的掌控之下。
另一边的猗窝座招式也全然收放自如。他见一招不成,几乎是立刻变招,将空式碎式灭式一一用出。
他的斗气已经臻至化境,不论是打出的拳还是踢出一腿,都带有能用于攻防的青蓝色劲风。
那种源于雪花术式的力量与炼狱杏寿郎燃着火焰的刀相撞,两人竟暂时不分伯仲。
炼狱的刀刃再一次削断了猗窝座的手腕,但几乎是一眨眼之间,猗窝座的手就已经复原,看起来就像是从未受过伤。
而炼狱侧过头,避开了猗窝座来势汹汹的一拳,被拳风划到脸颊,一丝殷红鲜血从伤口里流下。由于全集中呼吸的存在,那伤口很快就停止了流血,甚至快要开始结痂了。
但打得越久,对炼狱杏寿郎来说,劣势就着实更明显。无限城中没有阳光,这次猗窝座不可能再自行撤去了。
只有斩断猗窝座的脖子,将上弦之三彻底终结掉,才能算是永绝后患。
炼狱杏寿郎攥紧了手中的日轮刀,斩杀鬼物的决心驱使着他。烈焰在他脚下几乎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纹形状,然后从他握剑的手臂缠绕而下,包裹着发赤的刀刃。
在火焰当中,他的头发简直融入于灼热的色彩,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摇曳的热浪中的一部分。但这亮眼的金色与橙色在那双锐利眼睛的对比下,都不值一提了。
那眼中倒映着无边火光,将猗窝座由于畅快淋漓的战斗而兴奋到近乎扭曲的面容也收录在内。但无人会误会那双眼睛仅仅只是在观察,那分明是极具有存在感和重要性的目光。
双方都不再藏拙,也没有藏拙的余力,最后一刀、最后一式,一决胜负。
炎之呼吸·九之型·炼狱!
以家族之名、冠以刀型,想也知道这是炼狱一家炎之呼吸的最终杀招。那确实是惊鸿一刀,炼狱从刀刃到身周,都已经包裹了烧却一切的业火。
巨大的力量爆发出轰鸣,将他整个人带起,像流星一般向猗窝座突袭。所过之处无限城的木板都被卷成碎屑,可想而知这一击如果砍在鬼身上,必定能造成不能轻易恢复的伤痕!
与此同时,猗窝座的破坏杀·终式·青银乱残光也已经近在眼前。
这一切就好像是数个月前无限列车战斗的重演。但这次两人都用出了最强的杀招、不再受到阳光或者受伤的同伴的阻碍,心无旁骛地试图杀死对方。
猗窝座更是被炼狱杏寿郎逼出了绝招、破坏杀的终式。
谁胜谁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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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在无限城行走。就算他再怎么能记诵地图,在无限城内也是无用。但偏偏他面前就是延展开一条通畅的道路。三味线的铮鸣连续不断,竟然是在为太宰治大开方便之门。
如果无惨现在还能分出心思去关注鸣女,就会惊讶而暴怒地发现这个看起来只会毫无存在感地演奏三味线的下属,也已经生出了反叛之心。
而太宰一步步并不着急地靠近的地方——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剑士的妹妹吗?”童磨用锋利的铁扇掩唇,也遮不掉嘴边尚存的血迹。那当然不是他自己的血,来源于不远处倒在回廊上、早已死去的少女。
蝴蝶忍冷冷地提着剑站在他对面,剑尖上沾着童磨的鬼血。童磨单手不自然地垂下,肩膀上刚刚已经被蝴蝶忍击中,输入了紫藤花的剧毒。
这种毒本应该能悄无声息地杀死下弦鬼,在童磨身上加大了剂量,却也只能令他动作迟缓那么一刻。
但是体会到了剧毒带来的疼痛感,童磨却并不生气,反而像体会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心想要再试试看。
只是在双方再次发动攻击之前,童磨抬起头,惊喜似的看向回廊尽头。
“太宰阁下~”童磨高兴地挥手,像是个合格或者说热情得过了头的同僚兼朋友,丝毫没因为太宰已经背叛了鬼舞辻无惨,就改变面对他的态度。
太宰越过一处冰面,袖子里有什么东西坠落,却没发出砸在冰块上的清脆声响,脆弱的玻璃也没有在砸到极寒冰面的一瞬间就碎裂成无数晶莹的小块。
那只针管只是悄无声息地在他背后的阴影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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