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退敌

小说:凡妇俗子gl 作者:水姻缘
    陈敬容再不是东西,他也是姓陈的,他兄弟六个被齐越一个外姓人打的半死不活,当天这消息便在村子里传开了。陈敬容的老娘由刘氏扶着哭天抹泪儿的在几个本家兄弟里头转了一圈儿,第二天一早,老族长陈道盛就拍开了陈义生家的门。

    齐越被喊来的时候陈道盛已经在陈义生和陈道昌这里了解过情况,心知这事儿也的确怨不得齐越。但奈何人总是爱护短的,自家子孙被人打成这个样子,陈道盛碍于族里的面子,也要找齐越谈谈的。

    “赔医药钱?”齐越听陈道盛说完陈敬容一家子的要求,颇有几分诧异地挑眉反问了一句,随即又不屑笑了,“我以为陈敬容胆敢找上门来跟我动手,怎么着也算是条汉子呢,呵呵,原来竟是这么没骨头么?早前说好的死伤不论,如今输了又要找我赔医药钱,真是笑话!”

    其实齐越这次算是冤枉了陈敬容。他被齐越昨日那一通打,才回家就迷迷糊糊发起了高热,到现在还未醒转,让齐越赔医药钱都是陈敬容的老娘和刘氏的主意,昏睡中的陈敬容倒是毫不知情的。

    陈道盛身为族长,在整个村子里辈分儿又是最高的,哪里有人胆敢似齐越这般跟他说话,当下心里就有些不快,想到齐越的能耐,也只能强按下火气慢慢与她讲着道理。

    齐越瞧着陈义生拼命冲自己使眼色,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也是忍着心里的不耐勉强开了口,“陈敬容辱骂的那些话村长和昌爷昨日也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不是齐越狠毒,我相信任凭换了谁,自家妻儿被人这般指着鼻子羞辱能咽下这口气呢?再说句不该说的话,当时我与沈氏也是不赞同这门婚事的,是各位长辈……”她说着眼睛在屋内各叔伯辈儿的男人们身上溜了一圈,“是各位长辈苦口婆心劝着,说是为了村子好,又再三保证不会出现什么中伤人的风言风语,我们这才勉为其难答应了。如今……呵呵,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各位却来帮着那犯了村规的陈敬容向齐越讨医药钱,这还真是让齐越寒心呢!”她说完低着头深深叹了口气,似是包含了许多的无奈凄凉。

    陈道盛不由想起来齐越和陈敬容平日里各自的为人,再加上方才陈义生对他说的那一番事发经过,突然觉得这整件事情明明自己那位族孙错的离谱,二人又是有言在先,动起手来死伤不论,自己似乎没有任何理由跑来问齐越讨什么医药钱,他一时在心里暗骂自己糊涂,一时又纠结这事情该怎么收场,老脸上有些挂不住,却在这个时候,陈敬林的大嗓门在外头喊了起来,“三爷爷,爹,外头有人找阿越!”

    “哦?阿越,既有人找你,你便先出去看看吧。”陈道盛巴不得有个台阶下。

    齐越颔首,跟在座诸人告了罪,大步流星地去了。

    陈家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墨色长衫的青年,腰间皆挂着长剑,长相虽不出众,身上却都带着几丝肃杀之气,一望便知并非这乡野间的人。

    “二位找我?”齐越心里疑惑丛生,对着二人客气的拱了拱手。

    那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高个儿的对着齐越抬了抬下巴,眼神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神情倨傲地开口道:“你就是齐越?我们是祝府的侍卫。前阵子你救了我家小姐,如今我们公子爷来此公干,传你与你家内人一见。”

    齐越皱眉,靖北候府的人?他家嫡女落难流落乡野,虽说算不得什么丑事,但为了侯府的脸面,却也需要仔细遮掩避人耳目才对,否则祝云溪当时也不会故意隐瞒身份。就算那七小姐知恩图报,顶多派个下人来将筠儿要的东西送来就罢了,如今竟然是位公子亲自前来……

    “齐公子,我们公务在身,烦请你快些。”见齐越愣神,高个儿的侍卫神情有些不耐烦。

    “哦,二位有所不知,救了祝小姐的并非我们夫妻二人,而是一个叫做陈显升的,他就住在东边儿巷子里,不如我带二位过去?”齐越当然不能让沈青筠去见什么侯府的公子。

    “我们公子爷吩咐了,就是要见你夫妻二人。公子爷奉命来这山中剿匪,营地离此不远,累不着贵夫人。再说了,夫人要的东西,也在公子爷那里,难道她不想要了么?”矮个儿的说话倒是要客气几分。

    齐越成亲前就将当初放杂物的西偏房收拾出来做了书房,里头笔墨纸砚桌椅书架甚是齐全。

    沈青筠正带着豆豆在书房里教他识字,听见齐越喊她,便放下笔走了出去,见到齐越身后的两个侍卫就是一愣。

    “这二位说是祝府的侍卫。”齐越随意介绍了一句,又低声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等着沈青筠自己做决定。

    自古深山出奇珍,当然,也容易养山贼。浮砚山东西绵延数百里,因着峰高路险,树林深密,几伙山贼便在里头安了家。祝云溪遇到的那一伙,便是金银寨的人,他们的活动范围就在望贤镇这一带,经常是一群人下山来将目标洗劫一空之后扭头便钻回山里,追击的官兵只能望山兴叹。几年前当地官府也曾决心派人清剿过这些,官兵们兜兜转转在这山里头找了三四天,竟连个山贼影子都没瞧见,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

    这一次他们竟然劫了靖北候府的嫡小姐,彻底惹恼了祝威,他不仅亲笔写了文书将当地知府狠狠责骂一顿,还派了自己的次子祝远领来两千兵士,誓要一举灭了这伙胆大包天的贼人。

    祝远的营帐就扎在当初祝云溪出事的地方,离陈家村有二十里远,外头来报齐越和沈青筠被带到的时候,他正坐在中军帐里与自己的心腹高彦商量剿贼的对策,听见人已经到了,挥手示意高彦出去,自己随手拿了案上一本书在手里翻了几页,抬了抬眼皮吩咐:“叫进来吧。”

    齐越进了大帐,就见到迎门的椅子上坐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银甲红袍,身姿端正,皮肤微黑,面貌倒也算得上俊朗,只是眉目间却笼着层淡淡的戾气,见着沈青筠,这戾气又越发的重了。

    “大胆!见着本将军,为何不跪?”见齐越这般肆无忌惮打量自己,祝远登时大怒,连一个小小猎户也敢这般看轻自己?

    “将军息怒。”齐越拱拱手,不紧不慢地解释,“在下自小长在山野间自在惯了,不懂这些官家礼仪。不过听方才二位大哥说,将军乃是那祝小姐的兄长,是特地找了我二人来道谢的,如今一见着却是叫我们下跪,恕在下愚钝,此等事情,还真是闻所未闻。”

    “你——”祝远气的一喝,瞧见齐越身后一直垂头不语的沈青筠,却又忽地凉凉一笑,“还真是找了个不肯吃亏的好夫婿,二哥是不是该恭喜你呢,我的好三妹?”他挑眉看戏般地望向沈青筠,阴阳怪气儿的语调让齐越差点忍不住冲上去给他一拳。

    “将军抬举了,民妇姓沈,可不敢跟将军大人称什么兄妹。”沈青筠的语气很是平淡,神色却带着几分急切,轻轻握了下齐越的手示意她放心,抬眼盯着祝远道:“将军公务繁忙,还请将那本书还给民妇,民妇也好早早告辞,不耽误将军处理公事。”

    祝远手上拿的那本书,封皮上赫然写着“疑难杂病论”五个大字,这本书,正是沈青筠的外祖父沈御医倾注一生心血所著,记录了他行医几十年见到的疑难杂病及医治方法,是他留给独女的唯一遗物。沈青筠的母亲去世时,又将这本书给了她。离府这几年,她一直惦记着这本书 ,如今竟真的被送到她的面前来,焉能不喜,焉能不急?连祝远脸上那阴测测的表情她都直接忽略了。

    “嘁——民妇民妇,你说的倒是顺口!”祝远突然怒哼了一声,把《疑难杂病论》狠狠往地上一摔,怒道:“堂堂一个侯府千金,竟然不知廉耻与人私奔 ,与这些个山野村夫混迹一处,我祝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他横眉怒目地瞪着沈青筠,右手指着齐越,眉眼间的戾气越发重了。

    沈青筠却对他的讽刺辱骂恍若未闻,只心疼地瞧着躺在地上的书,未经思索便两步跨过去想要捡起来,却听“哐”的一声宝剑出鞘的声音,祝远手里握着把剑紧皱双眉瞪着她,那剑尖停在离她眉心三寸远的地方,齐越的两根手指,正紧紧夹住闪着寒光的剑刃,昂着头与祝远对峙。

    “阿越——”沈青筠惊呼了一声,“你有没有事?”

    齐越摇摇头,眯眼盯着祝远,嘴角挂着清淡的笑,浑身却散发出凛冽的杀气,“祝公子要做什么?”

    祝远有些诧异齐越身上这浓重的杀气,却是冷笑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靖北候府出了此等不肖女,本将军身为祝家人,自然要清理门户!”

    “是么?”齐越淡淡地反问了一句,嘴角的笑也消失了,“你信不信,在你‘清理门户’之前,这剑能先清理了你?”说着轻轻在剑身上弹了一弹,祝远只觉得手上一麻,下意识松了手,也不知怎的,那剑就莫名其妙到了齐越手上,莫名其妙搁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祝远心里登时冒出一股寒气来,他咽了口唾沫,不动声色地警告道:“本将军真是小看了你,一个小小猎户,身手倒是不俗。不过——我这大营里有两千人马,任你功夫再高,若是本将军出了事,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么?”

    “自然不能。”齐越将沈青筠护在身后,紧紧盯着祝远的喉咙 ,几个呼吸之间,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既然明知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不然大家各退一步,如何?”

    “怎么退?”

    “你要杀筠儿,显然是受了人指使。”齐越说着看了祝远一眼,见到他闪躲的神色,心里冷笑了一声,“我助你剿匪,你回去以后糊弄住指使你的人,让她以后绝了对筠儿的心思,如何?”

    “你?”祝远不相信地看了一眼齐越,“你有何良策能帮助本将军?”

    “这你不必管。”齐越见有的商量,径自收了剑,“孰轻孰重,相信公子分得清楚,若是你肯答应,我保证七日之内帮你肃清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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