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喜讯

小说:凡妇俗子gl 作者:水姻缘
    齐越的伤势需卧床静养,暂时无法登程,但这并不妨碍齐征即刻派人将这天大的喜讯快马加鞭送往晋王府,也好叫年迈的祖父早些宽心。

    急报送到时天早已黑透,晋王齐琛已然寝下了,迷迷糊糊正要睡熟时听得外间有人悉悉索索说话的声响,不耐地翻了个身,浓眉一皱正要发作,只听他的贴身内侍全晟在外头小心恭敬地秉道:“王爷,十一爷自平凉府送来的急报,说是找着七爷了。”

    齐琛心里一咯噔,一双虎目攸然睁开,乍惊乍喜之下几疑自己听错,猛地坐起身子来压抑着心头狂喜冲外面大喊道:“进来回话!”

    “是!”听出了王爷语气中的喜意,全晟一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方才还在纠结到底是将报压下明日回禀还是立刻报上去,如今看来,自己算是摸对了王爷的心思呢。他双手捧着信笺躬身进了内室的门,却见年届七十的老王爷只穿了单衣,赤着双脚站在地毯上,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盯着他手里的奏报,激动的胡子都在颤抖。

    “哎哟,我的王爷!”全晟见此不禁惊呼一声,忙不迭上前扯了旁边架子上挂着的轻裘给齐琛披上,一边扶了他到炕边一边担忧地道:“这大冷的天儿,您这么着当心伤了身子,奴婢可万死难辞其咎了。”

    齐琛却是一把将全晟拂开,劈手夺了他手中信笺,毫不在意地往榻上一坐,急不可耐地展开读了起来。

    全晟再不敢造次,只恭敬地侍立一旁,候着齐琛一目十行地看完急报,只见王爷面上的神色忽喜忽忧,忽冷忽暖,看的全晟心里直打鼓。他随身侍候齐琛多年,自然知道王爷心中把这个失踪两年的孙子看的多重,如今爱孙寻回,他脸上却是这么个复杂表情,直叫全晟好一个纳闷儿,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大喇喇的将心中疑惑表现出来,只小心侍立了等着王爷吩咐。

    过了好一会儿,全晟只见王爷又恢复了平日波澜不惊却是十足威严的模样,面无表情的吩咐他道:“去,把进儿给本王叫来,再去传左右长史前来候命。”

    “是!”全晟立刻应了,犹豫下,终于还是开口提醒道:“王爷,大长公主和长公主那里,您看要不要也禀告一声?”

    齐琛瞥了他一眼,吓得全晟一个激灵,缩缩脖子就要躬身告退,却听得齐琛语气淡淡的,声音里却透着股子冷意,“不白跟了本王这些年,做事越发周全了,公主府那边,便派人去说一声吧。”

    “奴婢遵命!”全晟只觉背心一寒,躬身领命去了。王爷不喜舞阳长公主这个孙媳,作为王爷的贴身内侍,全晟这点子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可再怎么说,她跟七爷也是名正言顺先帝赐婚的夫妻,如今这么大的事儿,于公于私都没有不报于长公主知晓的道理,不管王爷是无意忽略还是有心不提,作为王爷身边得力伺候的人,他都得适时的提醒谏言,虽然可能会因为惹怒了王爷而受罚,可英明如晋王,定会更看重他的忠心。

    自古君臣之纲大如天,公主虽然下降臣子之家,可仍然是天之骄女金枝玉叶,与寻常女子出嫁从夫自是不同,历来便是公主居公主府,驸马居驸马府或自己本家,夫妻二人分府而居,驸马非召不得入公主府,名为夫妻,更似君臣。

    李荀是先帝膝下唯一的女儿,又是嫡女,其身份之尊贵,受宠之程度可想而知,当年赐婚的旨意一下,先帝便命人为爱女开建公主府,整座府邸历时一年方才完成,虽比不得晋王府恢弘,却也是雕梁画栋,奢华气派,非一般王侯府邸可比。公主府与晋王府只隔了三条街的距离,乘马车不过半个时辰便能在两府间走个来回,当初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方便公主驸马日常来往。

    只可惜距离虽近,几年来两府的走动却实在少的可怜。

    说起来,李荀与齐越成婚已是四年有余,新婚头一年,一来她在自己的驸马跟前尚且矜持害羞,总不好多往王府里去,二来齐越因着身份尴尬也总是躲着她,因此上她来王府的次数并不多,后来齐越避走边关,之后又是连着两年失踪在外,算起来,李荀已是整整三年未踏进过晋王府的大门了,即便是中秋年节这样重大的日子,两府间也多是派了下人来互送节礼传达问候而已。公主府与晋王府这样的疏远,外人只当是李荀思念丈夫不忍触景生情,而其中真情,也只有当事人能明了了。

    冬日天黑的早,李荀身子畏寒,冬日里总是兴致阑珊的,夜里寝的甚早,晋王府派来报信的小厮赶到时,她已然睡下了。

    李荀身边伺候的侍女流筝知道公主心里头是不怎么待见自己的驸马的,于公主来说驸马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虽然失踪两年又找了回来的确是件高兴的事儿,却完全没必要为这个扰了公主清梦,因此上,只是随意打发了报信儿的小厮,直到第二日清晨李荀起身洗漱妥当了,趁着摆早膳的功夫,流筝才漫不经心的,用谈论天气般的语气秉道:“殿下,昨夜晋王府派了人来报信儿,说是……”

    “殿下,卢公子求见。”流筝话未说完,门外有守着的下人禀报。

    “哦?”李荀挑了下眉梢,嘴角勾起抹笑来,吩咐道:“叫他进来吧。”

    门外应声走进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儿,穿一身百蝶穿花大红锦袍,外罩玄色大氅,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十足一副风流俏书生的模样,进门来见着圆桌前端坐的李荀,立即上前两步躬身作揖,抬着眼睛笑嘻嘻地道:“玉郎给殿下请安。”

    李荀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娇媚的味道来,摆摆手免了卢玉郎的礼,看着他轻笑道:“你来的倒是早,用过早膳没?”

    “小生盼着早些得见殿下风姿,哪里还顾得上用早膳。”卢玉郎直起身来,讨巧地笑。

    两人言谈间,神情态度很是暧昧亲密,周遭侍女皆是眼观鼻鼻观心,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世人都道女子要遵三从四德,倘有稍稍背离者,是要受人指摘的,严重的,还要受到族规亦或律法惩处。

    皇家公主,乃是龙精凤血所育,何等高贵的存在,自然是不用受这些礼法拘束的,公主养面首,就像寻常的男子纳妾是一个道理,连皇帝都是默许的,旁人又敢说个什么?

    身为今上的嫡亲胞姐,本朝唯一的长公主,李荀的公主府里也养了七八个公子哥儿,卢玉郎便是新近最得宠的一位。

    李荀命人又添了副碗筷来,叫卢玉郎坐在身边陪自己用膳,与卢玉郎又调笑了几句,这才稍稍敛了敛神色问流筝道:“方才你说昨夜晋王府派了人来,可有说什么?”

    流筝一听,心里便有些为难,偷偷觑了眼一边坐着的卢玉郎,犹豫着没有回话。

    “嗯?”李荀挑眉,神色就有些不满,“流筝,本宫在问你话!”

    “是!公主息怒。”流筝忙正了正神色,躬身道:“昨夜晋王府来报,说是十一公子在平凉府寻着了驸马爷。”

    李荀一怔,眉眼间的愠怒之色顷刻间烟消云散,流转的凤目里闪过几丝迷茫,似乎是在努力地消化这个突然的消息,过了好一会儿才怔怔地问流筝道:“你再给本宫说一遍,寻着了谁?”

    “是。晋王府小厮来报,说十一公子在平凉府寻到了驸马爷。”流筝低眉敛目,静静地又重复了一遍。

    “驸马爷?本公主的驸马,齐冲——齐子越?”李荀深吸口气,不敢相信般地追问着。

    “是。”

    见李荀一听到驸马的消息,便是一副失态模样,旁边卢玉郎心底猛然一沉,脸上挂起更加温柔讨好的笑,“公主,玉郎听闻驸马爷英勇善战,两年前就已经为国捐躯了,怎么会出现在遥远的平凉?定是他们搞错了。公主不必为此费神,还是快些用膳吧,伤了凤体,玉郎可是会心疼的。”

    李荀眨几下眼睛回过神来,却突然失了用膳的胃口,旁边坐着的卢玉郎更是让她浑身不自在,站起身来吩咐人更衣备轿,立时就要去晋王府。

    “公主……”卢玉郎幽怨地唤了一声,“您昨日可是答应玉郎今儿个一起去冰嬉的。”

    “本宫今日乏了,你先退下吧。”李荀敷衍地摆摆手,留给卢玉郎一个步履匆匆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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