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孙婵转身的一瞬, 也看见墙上有个人影, 颤着身子缩在荀安背后。

    “谁在那儿?”

    “往山上去了,快去追。”

    院外有人被惊动,先前的两个小厮呼喊着远去。

    “好了,没事,你先放开我。”孙婵从后凑近荀安耳边, 低声道。

    荀安转身, 臭着一张脸,放了孙婵的肩膀, 把她的半露的香肩掩上, 把她安置在旁,要起身上岸。

    孙婵气急, 方才她明明看到荀安的眼神动摇了,那么旖旎缱绻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

    她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追上前,抱住他的腰身, 湿漉漉咬着耳朵,“你别去了,有人去追了,你再赶过去也没用呀。”

    荀安冷漠的把她的手扒下, 孙婵顺势转了个身, 拦在他面前,目光灼灼。

    “我不许你走。”

    她四肢如藤蔓,缠上他, 送上自己嫣红的唇,胡乱吻着他的下巴和喉结。

    两人一起掉入水中,荀安翻了个身,把她捞起,眼中的寒芒褪去,炙热的火焰升起。

    她被英气逼人的双臂环着,酡红着俏生生一张出水芙蓉面,像一尾滑腻的游鱼,被发了狠渔夫困在方寸之间,不得逃脱。

    她感到了危险,反而更欢喜地迎上去。

    荀安把她搂紧在怀里,二人一起沉到水中。

    沉溺在他青竹气息的口齿间,她眼睛睁开一条缝,浑浊的温泉水中弥漫着一线诡异的红。

    她心中一凛,推开他,两人一道露出水面。

    他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不知她为何把他推开,样子有些无辜。

    孙婵把手伸到他鼻下,蹭了一抹红色的血。

    ……

    孙婵让荀安仰着头,用绸巾为他止着鼻血。

    不免嗔怒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流鼻血呢?”

    两人上岸,换下湿透的中衣,孙婵披上厚实的狐狸皮披风,站在檐下数落着长椅上坐着的他。

    “你是不是在心里肖想我好久了,再血气方刚,也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荀安微微摇头,白皙的脸颊上飘着一抹红晕,垂着纤长的眼睫,看起来可怜极了。

    孙婵见他的长发还散在背上,淌着水,让他先自己拿着绸巾止血,自去寻了一块大棉布,把他裹起来,揉搓他的黑发。

    “以前有没有过……流鼻血?”的确不是他的错,看他缩成一团,像只湿漉漉的大狗,孙婵总算大发慈悲,关心起他的身体。

    他摇头,抬眸望她一眼,又立即垂下,似十分羞愧地躲避她的目光。

    “那……最近有没有吃过什么,大补的东西?”

    棉布裹着他整个脑袋,孙婵弯腰捧起他的头,温柔地与他对视。

    他抿着嘴,摇头。

    “真是奇怪,”孙婵把他的头发擦到半干,使劲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把棉布掳下扔到他手里,在长椅上坐下,“你也给我擦擦头发,低头,让我看看鼻血还留不留了。”

    鼻血是止住了,孙婵心里也堵着一口气,背过身,长到腰际的青丝被轻轻拉扯,她舒服得昏昏欲睡。

    头发擦干了,她被他搂在怀里,侧脸埋在他的颈窝,迷迷糊糊地想,她与荀安,果然熟悉到了一种程度,发生了这样的事,两人之间却没有丝毫尴尬。

    若不是担心他的身体,真想再到温泉池里去滚一遭呢。

    “夫人,昨夜给我熬了一碗药膳。”他缓缓道。

    孙婵霎时惊醒,看了他半晌,“噗嗤”一声,笑倒在他怀里。

    她娘长日无聊,向来喜欢亲自下厨捣鼓些黑暗料理,她与她爹吃坏了数次肚子后,能避则避。为荀安熬了一碗鸡汤后,她大概从他吃空吃净的碗里得到不少成就感,隔三岔五地为荀安烹制些补汤,这傻子也来者不拒。

    昨晚那药膳,大概俞氏把能想到的名贵补品全都扔下去了,把他补成这副模样。

    孙婵笑出了泪花,抱着他的手臂,“你下次……可别再傻乎乎地喝我娘的汤了,若是推拒不了,喝一两口,余下的浇花也行,”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她想起这也是她自作自受,咳了两声,正色道:“回去请医师为你把把脉,吃些凉药,把火气降下来。”

    她捏他脸上的软肉,看他委委屈屈点头。

    “咚咚咚”的敲门声从大门后传来,荀安把孙婵的披风裹严实了,前去开门。

    今日引他们过来的一小厮径直行到孙婵面前,行礼道:“禀小姐,贼人已经抓到,是石公子的小厮。石公子说,把那贼人交由小姐处置,并想要亲自过来给小姐赔罪。”

    孙婵懒懒摆手,“不必了。那人你们按规矩处置了吧。”

    小厮再次躬身,“小姐大量,家主闻知此事,震怒非常,提出当初小姐所付的一万两银子,全数退还,不知小姐能否接受这个赔偿?”他献上银票。

    一万两银子啊!国公府的所有现银加起来不过近三万两,文昭玉可真有钱!她平静地接过银票,塞进披风的兜里,威仪颔首道:“我接受。”

    ……

    鸟儿叽咋,山间的寒风撩了窗上的轻纱,试图唤醒木屋二楼四肢纠缠、青丝相融的一对璧人。

    休息一夜,孙婵睡得规整,不敢再轻举妄动,醒来时发现自己蜷在荀安的怀里,他一臂让她枕在脑袋下,一臂从身后环过她的腰身。

    他的手臂很沉,她无法挣脱,只好转了个身,用染了鲜红蔻丹的指甲轻轻刮他的脸。

    一夜过去,他的脸上似乎长了些胡渣,比原本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更添英气,她上手刮蹭,捏着他的下巴,在他翘起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他被扰了清梦,带了两分稚气皱眉,嘴里咕哝着什么,孙婵伸手去揉他的眉头。

    “婵儿,别闹。”他把她作乱的手拉下,握在手里。

    孙婵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向来理智自律,就连那夜醉了酒,第二日也是天蒙蒙亮便惊醒,何时有过这样撒娇不愿起身的时候。

    想来是昨日泡了温泉,睡前小酌几杯,让他放松了不少,孙婵拉起他的手,那块红肿的冻疮已经好多了。

    “睡吧,”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把他搂进怀里,抚慰着他的脸,“我在这儿陪着你,睡醒了,我们再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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