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夏天无还未起床,门口就传来一阵笑声。
“夏天无,今天我们师兄弟几个陪你去气禁海。”几道清脆的声音从门口发起, 向着床边越来越近,还义正言辞地解释道,
“可不是我们要去的,我们实在是怕你捣乱,所以才请了元宵师叔的旨意去监督你。”说完众人齐笑。
“夏天无, 你还不快起……来?”。
“咦?”声音已到内间, 变了个调。
“嗯?”夏天无揉着眼睛坐起来。
“唔…”耳边儿茶声音也懒懒地响起来。
“城主, 你怎么在这里?”弟子们疑问。
儿茶翻身茶抱住夏天无的腰,带着刚起床的鼻音软软道,“我和哥哥一起睡觉,”他又把脸埋在夏天无腰上, 半嗔半怨道,“哥哥昨晚把我弄到好晚。”
“哈?”弟子们一脸“我听到了什么”的惊疑,视线下移,儿茶领口松散, 颈间肌肤透着粉色,说是一身媚色都不为过, 再看夏天无, 睡眼惺忪,眼眶下方泛着淡淡青色,一脸虚浮的样子。
他们瞪大眼睛, 在懒散性感的儿茶和一脸颓相的夏天无之间游移不定。
半夜才睡的夏天无这才睁开酸涩的眼睛,他完全没将儿茶的话往暧昧的地方想,倒是想了儿茶的伤,问:“腿好一点没?”
儿茶越发娇气了,连被子一起抱着夏天无的腰道:“儿茶还是很疼,哥哥再给上点药吧,要轻点喔。”话尾是无尽的娇软。
夏天无想起儿茶细皮嫩肉的,点头应好,又道歉:“抱歉,都是因我而起。”
“没事,儿茶都是自愿的。”
听儿茶这么乖,夏天无欣慰地点点头,“嘶…”耳边却听见师弟们倒抽一口凉气,转头,他们一脸愤恨地盯着自己。
“你们怎么了?”
师弟们指责道:“夏天无你这个禽兽!”
“你真不是东西!”
“他才几岁啊你这混账!”
“明明以前却不肯和我们同床,原来你是好这一口吗!”
“我们要以你作风不纪逮捕你!”
夏天无被他们一人一句炸懵了,抓着自己的散发问:“我怎么了?”
小十一叹气:“哎!还说什么,快去禀报师尊吧!”
夏天无得不到解惑,看向儿茶,却见儿茶将脸贴在他腹肚上轻轻地笑,热气似乎穿透了衣料打在他皮肤上,儿茶笑个不停,夏天无越发不明白。
直到儿茶将左脚越出被子,露出小腿上的绷带,撒娇道:“儿茶不幸伤了脚,哥哥给包扎了一番,现在还是非常疼痛呢。”
众弟子看儿茶那几乎与绷带同色的白细小腿,“啊?”的一声涨红了脸,“哎呀,”他们拍额头的拍额头,捂脸的捂脸,“竟是这样,我们,我们冒犯了。”腼腆的已经背过身去。
夏天无熬过夜的脑袋实在难以清醒,这才迟钝地将“睡觉”、“疼”、“腿”串在一块,明白他们在误会什么,脸上升起薄红,咳道:“胡言乱语什么!”
他本来已经将昨晚儿茶意欲吻自己的事情忘记了,这会却又联想了起来,又觉得儿茶贴着自己腹肚的脸颊实在柔软,抱着自己的姿势太多黏糊,忍不住将儿茶轻轻推开,“蠢儿茶,起来。”
儿茶受到推力后马上不笑了,小嘴撅了起来,坐起不满问道:“师兄们是要陪哥哥一起上气禁海吗?”
小清虚弟子们才想起重要任务,眼中又有欣喜,“对,我们和你们一起上路。”
夏天无问:“师尊同意了?”
“嗯!”
他们预谋良久,昨天鼓起勇气去求道心让他们与夏天无同行,满腹华丽辞藻动人草稿还没托出,道心就爽快地答应了。
太过容易他们反而错愣。
看道心说:“章儿要渡劫化神,我与长老们不便同去,委屈了那臭小子,你们拿上最好的面礼,别让他在别的门派面前吃了亏。”
闭目护阵的元宵接道:“将我的百转琉璃灯拿去,让他好好地交给流岭。”
小十一劝道:“师尊,百转琉璃灯是你的心仪法宝,不如……”
“不用,”元宵打断小十一的话,“我们小清虚何曾吝啬到连个法宝都不舍赠送。”
又有坐镇长老道:“将我这华光绸绫也拿走罢。”
“你那华光绸绫不够色美,我这颗深海鲛珠倒是明亮。”他旁边的长老道。
原先的长老扭过身,“老家伙!我是绸绫也是深海珊瑚练就,难道比不得你那颗白珠子吗!夏徒儿以前便说我这绸绫好看!”
持有鲛珠的长老也不服:“他还说过我这鲛珠不错呢!”
“你!”
两个长老坐阵的长老居然就着夏天无更喜欢谁的法宝对骂了起来,又有其他长老托出自己的家当要比个高低,惹得众弟子低低的笑,若不是他们也喜欢夏天无,恐怕就要嫉妒了。
“掌门同意了,众长老也带了很多面礼要夏师兄献给气禁海。”
小十一将乾坤袋一倒,夏天无被子上霎时多了许多光彩夺目的法宝。
夏天无被那些光芒刺得眼睛一疼,看着琳琅满目的法宝疑道:“这里有许多是长老们钟爱的法宝,这个,”夏天无拿起一个印章,越发疑惑,“这是师尊的锁穴八岐印,向来形影不离,怎舍得赠与气禁海?”
小十一温声道:“不是舍得赠与气禁海,是舍得让夏师兄拿走。”
夏天无这时便明白了师尊和长老们的用心,嘴角扬起笑意。
水儿搭着夏天无肩膀道:“夏师兄,掌门还在其他长老面前夸耀,说他两个徒弟都有大出息呢。”
想起先前道心特意说过,“你有什么出息,大会前我可没空来送你”这些话,夏天无忍不住“哈”地笑出了声,“师尊当真这么说?”
小十五接道:“掌门还说,等你大会归来,含章师兄出关,小清虚双喜临门,小魁星双耀新秀。”
夏天无笑意延至眼角,清水眼璨亮温柔,他将八岐印攥得更紧,掀开被子道:“准备出发吧。”
他行礼轻便,儿茶那边的仆人动作又利索,很快便能出门。
但因人数众多,光是夏天无的亲近师弟和外门下人便有数十,更别说儿茶的近百奴仆,不方便御剑,儿茶便拿出可容纳千人的巨大云船。
众弟子对这云船啧啧称奇,上船后好奇地四处观望,又在高空大喊,没有严肃呆板的前辈在身旁,他们心情飞扬,玩累了还有儿茶让人奉上的瓜果水酒,解渴后聚众闲聊,直到月亮高挂才回到房里,享受一床温软被褥。
夏天无给师弟们捻好被子,登上三楼船板,头上是满天繁星,身侧的薄薄雾霭,夏天无在船头坐下。
他纤细五指伸出船外,手指撩过云层,伴着清风和云气仿若抚摸海浪。
夜风微凉,后背一暖,光从触感便知道是谁抱住了他,一声软软的“夏哥哥”更是印证了来人就是儿茶。
“怎么还没睡着?”夏天无问儿茶,半个时辰前他已经将儿茶摁上床上。
“哥哥不在,儿茶睡不着。”
儿茶口气软糯,夏天无听完胸口又是一软,心里问自己怎么就是抵抗不了软萌系?
他索性将儿茶抱进怀中,夜风凉且水气重,出门时他覆了件垂直外衣,此时见儿茶仍是身着薄薄衣衫,将外衣撑开,也覆盖至儿茶身上,儿茶像软了骨头一样闭眼偎在他身上。
船在云间行走,儿茶在夏天无怀中轻晃,他问:“蠢儿茶,这就是你和父亲云游四方乘坐的叠云船吗?”
“云游四方?”儿茶反问。
“传闻你和父亲不是经常在外游历吗?”夏天无还记得儿茶的追父之旅。
“呵呵,”儿茶睁开瑞凤眼轻笑,眼中折射出奇异的光芒,“儿茶是在找东西,但是已经找到了。”
夏天无从上往下看儿茶,只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和白里透红的脸蛋,并看不见他眼中的光,风略大,夏天无替儿茶捻了捻翻飞的衣摆道:“你看起来虽然幼小,倒十分能干。”
儿茶虽然软得人畜无害,夏天无却发现他身边的仆人对他没有一丝不敬,沉默又敏慎,有时候他都怀疑这些跟百傀山把儿茶弄丢的不是同一批仆人。
有时会觉得儿茶身上有一种异质感,但当他想审视清楚的时候,儿茶就会像这样坐起来,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看得自己内心发软。
儿茶顶着一张柔嫩得让人心生怜爱的脸道:“儿茶每当和父亲坐在叠云船上,就会想要和哥哥共享这满天星光。”
夏天无抬头看向深蓝夜空,像是嵌着荧光的玻璃罩一样,将小如沙硕的两人罩下,他微眯起眼道:“在小魁星也偶尔能见到这种星光呢。”
他想起从前和师兄看的漫天星光,也是如同这般璨亮,只不过从前是他偎着师兄,现在却变成这个小家伙偎着他。
怀中儿茶像幼鹿一样偎着他,手指抓着他的外衣拧成了花,夏天无不由得把儿茶更抱紧了一点。
他们看了繁星,也见了朝阳,在晨风中见流云驱散,露出温柔而暖和的熙光,才下了船板,到床上去补眠。
儿茶虽然幼小却心细,二楼房间的摆设,和夏天无的房间一模一样,连窗户到桌子的距离精准得让夏天无惊讶,似乎儿茶早就备好了一个这样的房间,就等着请他上船。
要说有什么不是一模一样的,就只有那张床,比自己的床更宽敞了一倍,也柔软了一倍。
到了傍晚时分他们才醒来,众人也终于抵达了气禁海。
一天一夜的行程后云船稳落,从船上望去入目尽是浩瀚烟海。
气禁海是内凹下陷的山谷的地势,谷中只见烟海不见宫殿,是用法术遮掩。
旁边其他宗门的人也陆续来到,见到叠云船十分惊奇:“怎么会有这么庞大的云船?”
“是哪个声势浩大的宗门吗?”
“声势浩大?怕不是虚张声势。”
“这木板上的火纹徽章倒是好生眼熟。”
中年修士窃窃私语来人身份,年轻修士更是频频打量,他们或御剑或驭兽,皆未见如此庞丽云船,船身每一寸精雕细琢,船上体积不知几许,二楼如同精致阁楼一般。
轻缓脚步响起,虽声多却不嘈杂,众人仰头望去,还以为会是哪个德高望重的老宗主,没想到下来的入目皆是清秀少年,为首的清丽少年不过二十年华,他旁边的赤衣公子脸更是娇嫩得可以掐出水来,说一声少年都有些勉强。
但是眼力见好的宗主早就已经弯了腰,恭敬唤了声:“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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