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且等待

    殷礼离开没几分钟，王耶博便接到阿萨电话。

    原来是殷礼发了三人一起过生日的微博，网络热搜立马上来了热度。

    肖赞有点慌乱，王耶博却不着急，“一起过生日怎么了？同剧组拍戏，感情好不行吗？”

    肖赞失笑，是哦，还有师姐在呢，三人行的生日聚会，真诚坦荡，没有不可言吧？

    “我也发个生日博吧，与其遮掩不如坦荡一些。”

    肖赞的生日博很快发了出去，王耶博瞬间回复，圈内好友等都冒泡祝福。

    肖赞疑惑，“韩老师也祝福我了，奇怪哦。”他只上过一次韩老师节目，两人并无多少私交。

    王耶博难得有些躲闪，“那会儿跟韩老师聊天，问我在干嘛，我说在跟你过生日。”

    “韩老师是跟着你来的呀！”韩河对王耶博一直很照顾，长辈一般爱护，但居然也同时关注王耶博的朋友，确实非一般的感情了，“博弟，谢谢你。”

    “没有，都是赞哥自己优秀，韩哥很多次都说过你非常优秀，他很看好你，说你不仅仅是长得帅，且谦卑上进，有赤子之心，说是不可多得的朋友。”

    “韩老师为什么突然提起我？”

    王耶博——

    肖赞点点他，“话少酷盖人设呢？居然跟人聊八卦。”

    “我没有！”王耶博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有时候看到什么稍稍跟他哥有点关系，他都会想起肖赞，然后不自觉地提起“我的天，赞哥怎么怎么滴——”节目组的几位哥哥听多了，不想了解肖赞都不行，私下里开始调侃王耶博，“你赞哥怎么怎么滴——”

    这些糗事，王耶博自然不肯跟肖赞说的。

    爱情迷之在于见与不见，他便在那里，一杯茶一句话一朵花都透着温柔以待，如大地回春，绿野复苏，漫天春意中盎然新生。入骨相思，你藏在心底，却从眼睛里跑出来，从舌尖跳出来，你想藏着只有一个人甜蜜，但又在某个时刻想炫耀给全世界。我喜欢你，微小如一粒沙，荡漾在海浪间也有着珍珠的光彩，我喜欢你，是夏天惊雷后的彩虹，短暂却永驻美丽，我喜欢你，是宇宙中惊破夜空的寒星，照亮了一道孤寂的身影。

    所以，我会不经意地想起你，念及你，你的名字会经常从我的嘴里跑出来，为你微笑为你伤感，颠覆了人设中的高冷，点亮了悄悄藏起来的少年甜甜。

    肖赞，我愿意做你期待的那颗星星，我愿站成你画板中期待的未来。

    我稀罕你。

    你什么时候才愿意要？

    王耶博垂下眼睑，黑婕遮住少年眼底那一点点的脆弱。

    “下次节目见到韩老师，代我谢谢他。”

    王耶博乖巧点头，这类人情世故上肖赞比他通透，但是他对于那些真心爱护他的人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会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感恩，所以他才会安心地把内心那点渴望透露给主持哥哥们，不管多坚强，他到底是一个21岁的年轻人，第一次面对爱情，不管是彷徨无助，还是掩饰不住的欢喜，都是一种患得患失无可奈何的情感跌宕。

    韩河是可以做王耶博爸爸的年纪了，自然了解少年人这种情绪，对于他喜欢的他想要的执著，抱着理解的心态。或许，今晚这条生日互动，便是给王耶博一个最大的安慰，少年往前走，前路荆棘，路边野草丛中也有鲜花怒放，是你最美的风景。

    王耶博真的蛮感动，身边有一个理解他并支持他的长辈，那是孤寂前路中最亮的明灯。

    这几年他遇到了许多好的人，感恩感动。

    肖赞说：“耶博身边有许多爱你的人，真好。连我都感受到一种善意。”

    “赞哥也是这些人之一。”王耶博柔柔地看着肖赞，“赞哥，我想陪你过很多生日，就像今天这样，很安静，就两个人一起，不用伪善地应对，不是营业，很简单。”

    “我也想，可是——”肖赞拿手机给他看，“生活不仅仅只有诗和远方，还有苟且。我现在必须要回电话和微信了。”

    王耶博勾起右边唇角，无奈，“你是对的。”

    一场没有告白的告白气球，一直在等着被驯养的小狐狸还在等待小王子。

    这天晚上，肖赞和王耶博打了一晚上游戏。

    打的累了，便打打闹闹，你打我我打你消除困意，谁也不肯闭眼睡觉，生怕少看到彼此一秒钟的时光。

    亲爱的，你的眼睛明明在说我愿意，可微笑还是在天上飞，你还在说我有点难追，让我知难而退。

    王耶博说，我是默默守护型，我已经21岁，成年了，我不再戴耳钉，不再染发，不再营业甜甜人设，我只想快点长大，追赶上你的脚步，看着你的眼睛等你说愿意。

    肖赞狠狠打了王耶博一拳，王耶博被打疼了，愤怒地回击，肖赞你是个魔鬼，你不是人吧？

    我把自己送给你，你不要，还打我？

    王耶博一早便被小妖催着离开，要赶回剧组拍戏，他与肖赞一夜无眠，都是神色憔悴，脸还有点肿。

    肖赞仔细看他的脸，“脸又肿了。”他伸手，情不自禁摸了下少年软嫩的脸颊，“送你的绿茶有没有带到剧组喝？”

    肖赞的体温略热，指尖温热，王耶博内心是燥热的小狮子，但体温略低，夏天的时候他喜欢挨着肖赞，肖赞总会夸张地说“博弟借我一点点冰凉。”

    少年略凉的脸颊如初秋的晨露一般清凉干净，肖赞的指尖如沾湿了蝴蝶的翅膀，羽翼扇动间蝶影与晨光交融，美好纯粹。

    王耶博眼眶有些湿，但不肯眨眼不肯放过一秒缠绕他哥的机会，“赞哥，我很久很久没见到你了。”

    看似莫名的话，带了软弱与彷徨，没了合作，没了戏中的你情我爱，没了光明正大挨挤坐到一处的机会，我们多久能见一次？你多久才可以这样触碰到我？

    等待，是个很迷人的词，有一个人在等你，温暖美好。

    等待，又是个很残酷的词，你永远不知道那时间的背后是漫长如宇宙黑洞般的漆黑，还是极光漫天的浪漫。

    等待，又是个充满期待的词，你知道我一直站在远处，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踏破海浪，冲破星空的桎梏，携着光和热向我而来。

    “我一直都在。”肖赞抚慰他的狗崽崽，“我会在的。”

    再多的话不敢说出口，你知道我在就好。

    王耶博乖巧地连连点头，“赞哥，再见。”

    “再见。”

    等待不需要说出口，因为那是个神奇的词汇，通着心灵尽头，连着朱砂痣，连着白月光。

    王耶博伸出手抱住肖赞的腰，用力一下，他窝在肖赞肩头，鼻音略重，“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发微信，有事没事都要呼我，别忘了。”

    “不能忘。”肖赞拍拍他的背，手掌摩挲了下，少年脊背挺直肌肉结实，触感很棒，有点舍不得放手。

    “赞哥，你再摸我，我就不走了。”王耶博在笑，嘴角勾起，有点坏，他反手搂住肖赞的腰，很用力，“腰确实胖了点，还是亲自确认了准。”

    肖赞推开他，龇牙，兔牙警告，“王老师，你要开始了吗？”

    熟悉的场景，让两人放松，分离的焦虑感稍减。

    王耶博转身挥手，露出一截戴着腕表的胳膊，肖赞又拉住他的手腕，“胳膊的伤有没有疤痕？”

    王耶博又停下，两人拉着手，极近地靠着，一个被另一个拉着手腕，专注地检查胳膊的疤痕，“做过植皮手术了对吧？还是有点细的疤痕，你皮肤白，真是一点痕迹都藏不住。还疼不疼？”

    王耶博盯着他哥的微皱的眉头，每隔几天想起来就要问一次的妈妈神色，这样的肖赞真的好温暖，少年离家的人很少被这样直白的亲情牵绊，他这般真心地心疼让少年那颗孤寂的心被满满塞进糖果，是沙漠遇见绿洲的满足。“赞妈妈，你才27岁，不要像72岁那样的啰嗦了。”

    肖赞给了王耶博一个白眼。

    王耶博说：“赞哥翻白眼都这么好看，你再拉着我不放手，我真不走了，我罢工！”

    肖赞松手，再附送白眼一个，带了几分娇俏明媚的味道，转而严肃地指着他，“不许说罢工的话！”

    王耶博点头，“嗯，事业型的赞哥，敬业的赞哥，演技超棒的赞哥，我要追赶赞哥，我不会松懈。”

    “彩虹屁少来了。你明白就好，21岁啊，这么年轻，事业很重要，不要、不要被连累了。”终于是说出两个比较煞风景的字。

    连累什么？两人的心有灵犀程度瞬间秒懂，要事业，不能被感情连累？我们在一起就是彼此连累吗？我是你的负累，还是你是我的绊脚石？所以，一直要等待吗？

    王耶博慢慢冷下脸，眼眸冷的冰块一样。

    肖赞依旧微笑地看着他，黑白分明会说话的眼睛已把想说的都说透了。

    王耶博慢慢放松面部表情，他握拳对肖赞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懂，努力工作，好好挣钱。嗯，起码北京二环的房子能买得起再说吧！”

    肖赞心思转的快，脑子灵活，在外人面前是妙语生花，玩转谈话高手，但在弟弟面前经常犯傻，被弟弟莫名一逗，脑子便不知道想到什么，然后口舌也没什么顾忌，经常不过脑子便把心底的话讲了出来。

    “王耶博，你想什么呢？买房子金屋藏娇吗，我又没说努力工作非要挣个钱买房子。你脑回路真奇特。”

    “我什么都没说，赞哥，是你想多了。”王耶博无辜，看着他哥，“我就纯粹说挣钱买房子，没说你想被金屋藏娇啊！”

    肖赞——

    “好可爱，脸红了。”

    “滚嘞！”肖赞恼羞，推了王耶博转身出房门，“赶紧走，开工去。”

    “好了，我走，我赶紧开工挣钱买房子金屋藏娇去。”王耶博发出鹅鹅鹅的笑声，十分的讨人厌。

    肖赞推他出门，关上房门靠在门上，捂住眼睛，鄙视自己三秒钟，又特么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王耶博在外敲了敲门，低声说了句，“赞哥，生日快乐，我走了。”又用手机发了遍语音，这才在小妖的三请四催中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小妖一脸忍着八卦我绝对不说的表情，“放心吧，我给你隔壁酒店开了个房间，绝对不会穿帮，萨姐绝对不会知道你们共度良宵了的。”

    “有病吧你，我们打了一晚上游戏。”

    “打！不是一个意思吗？”

    “滚。”王耶博踢了小妖一脚，想爆粗口，“真是打游戏！我们清清白白！”好清白，清白的让他想哭。

    肖赞回京，拍了生日视频，感谢粉丝，也与团员们庆贺了生日，拍了照片，发了微博，回复了所有给他祝福的重要的人。带着一片疲倦出现在机场，看着那么多祝福的粉丝，那些激动的眸子，他很感动，却又无力应对。

    世间的爱，如丝般缠绕，有的是幸福，有的是疲倦，有的是负累。

    演员需要粉丝的爱，却又承受着这份爱带来的沉重，脸像是生了根的面具，微笑漂亮，呈现最美的一面展示在最精密的博物馆里，受世人观瞻，他们喜爱或挑剔，你都不能反抗，维持姿态让自己更美，让更多人认可才是你存在的价值，如果没有了蜂拥而来的观赏者，你便是被废弃到旧物箱中的废料，拿来当快抹布或者踮脚的箱子都已经是有意义了。要想保持炙热，你需要时常打磨自己，迎合各种眼光，时常要给自己充足电，不断放光自我提升。

    这是一条艰辛漫长的路，为什么要选择？

    因为热爱或生活，选择了，就没有回头。

    如同感情，如同你。

    等待，是个迷人的词。

    我已经等过了因戏生情的冲动，我已等过了夏日炙热的风，我已经等到花开的声音，我已经听见自己不可控的胡乱心跳。

    可是，我还在等。

    我爱你，却要将他藏在风里，任其东西南北。

    我想你，却要将他藏在星空，任黑夜肆虐。

    我等你，不能宣之于口的心事，藏着诗和远方。

    我在等夏日的风是不是能熬过寒冬；

    我在等你的期待是不是一时冲动；

    我在等现代人能承受多久，能将100分感情压到几分；

    我在等现代人还能不能重回当初。

    肖赞将微博的卡片换成小王子。

    耶博，你很好。

    且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