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的内心是懵逼的, 笑容僵在脸上。
行吧, 这趟回国白回了, 他也没脸再和童先生说话了。
那孩子的音乐天赋就算只要不聋谁都能听出。
这就是arron口里的心浮气躁,没有才能
他尴尬到脚趾抓地, 心里忍不住对arron口吐芬芳。
幸亏童宋只是表情恹恹, 没有说什么, 只是聊几句后就开始委婉送客。
客人无颜在待在这里, 讪讪离开。
童宋陷在沙发里,盯着他的背影,陷入深思中。
这时童雅回来, “老师,那个人走了吗”
童宋点头,怔怔看着桌上小鹿水晶雕饰很久,久到童雅都发现不对劲。
“老师,你在想什么呀”
童宋问“雅雅, 以后想去哪里读书”
“哎”童雅挠挠头,“我还没有想,哪里都行的。不过,”她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 轻轻说“要是和月月在一起就好啦。”
童宋点头, 怔怔半晌, 忽然又开口问“要不我们自己办一所学校”
童雅瞪大眼睛“啊”她甩甩脑袋, 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师, 您说什么”
“没什么。”
公寓在市中央,俯瞰整座城市。
楼下黑暗中灯火万盏,摇曳如星。
站在落地窗前,能远远看见另一边的高楼仍是亮着灯。
余心月望着紫罗兰顶层的灯光出神。
心想,姐姐该不会还在工作吧。
认识到秦卿后,她才发现这人工作狂的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从早干到晚,还从不拉着员工陪自己一起加班,简直十佳老板。
“想什么呢月月”一双手从后面抱住她,季昭华的脸映在窗上。
余心月“没什么啦。”
季昭华揉揉她的脸,“别想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余心月笑笑“什么啊舅妈”
季昭华说“以后不要喊我舅妈了。”
余心月眉头轻轻皱起,嘴唇微微张开,像是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她这个懵逼的样子实在可爱,季昭华忍不住又揉了揉,“听不懂吗,以后也要叫我姐姐啦”
余心月怔怔问“什么”
季昭华把小孩拉到餐桌旁,桌上摆好蜡烛鲜花,还有一个蛋糕。
刚想开口说什么,门铃声响起,季昭华蹬着拖鞋去开门。
“这是您点的饮品和甜点。”
季昭华接过外卖,“等等,我去拿零钱。”
对面女人掀开头盔,笑着说“不用了,这单免费,季小姐,独立日快乐。”
季昭华认出她是白天咖啡店的老板,忍不住也咧嘴笑“那谢谢啦,我喜欢这个称号。”
余心月听见两个人的对话,这下再懵也该明白了。
她情不自禁翘起嘴角,眼睛微微睁大,“舅妈,你”
季昭华转身,手指放在唇边,“嘘,又忘了不是舅妈。”
“昭华姐姐”
女孩飞扑过来,季昭华把她抱住,后背抵着门,笑道“是啊,要叫姐姐啦。”
“不过,”想到一事,她又蹙眉,“突然就矮了一个辈分,还真有点不习惯。”
余心月笑嘻嘻地说“那我叫你奶奶,让你再高几个辈分”
“臭小孩,讨打是不是”季昭华作势要打她,“什么奶奶,老娘我永远十八岁”
嬉闹一阵,两人躺在柔软的地毯上,望着屋顶璀璨的灯光。
余心月说“离婚快乐。”
“快乐快乐。”季昭华笑弯眼睛,慢慢,她的笑容渐渐凝滞,轻轻叹口气,如释重负中又带点怅然。她侧过身体,认真看着余心月“月月,以后你还是把我当舅妈,好不好”
余心月垂眸,安静地勾了勾唇角,笑容淡淡,半是讥诮半是自嘲。
“我只是不把他当舅舅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季昭华却好像听出其中的酸楚,把她揽在怀中,轻声说“今天咱们终于摆脱啦,多好的日子,要怎么庆祝呢。”
季昭华把余心月拉到桌前,刚刚订做的小蛋糕精致美味。
她把附送的小蜡烛插在蛋糕上,“月月,许个愿。”
说完,自己虔诚地捧起双手,闭上眼睛。
余心月也跟着闭上眼睛。
还没来得及许愿,忽觉脸上一凉,她下意识伸手摸,摸到一手的奶油。
季昭华扬扬沾满奶油的手指,笑得几乎弯下腰,“哈哈哈哈这下有了白胡子,真是只小猫咪了。”
余心月三下两除二揩去脸上的奶油,也要往季昭华身上抹,“你耍赖”
季昭华侧身躲开她,一边笑一边举起酒杯,大声说“everythg is fair ove and ar。”她把酒一饮而尽,空酒杯掉在地毯上,“for freedo”
余心月捡起酒杯放回桌面,心里叹了口气。
几杯酒下肚,季昭华陷在沙发里,双颊浮现层酡红,像是晚霞与夜色交织,深棕色的眼波从余心月的脸上掠过,吃吃笑起来,用手去戳女孩的脸颊。
“月月,月月,理我一下嘛月月。”
余心月抓住她的手,“舅昭华姐姐,我在理你啦。”
季昭华噘嘴,哀怨地说“怎么别人就是姐姐,我前面就要加个名字啦”
余心月
季昭华锲而不舍继续戳“姐姐姐姐,喊得多亲热,怎么和人家一见面就姐姐姐姐的喊上了呀,从前你可不会这样。”她把头靠在女孩纤细的肩膀上,虚虚靠着,没有着力,“月月,你变了好多。”
余心月没有说话。
“月月已经长大啦,”季昭华大概真的醉了,手捂着额头,“可是,舅妈好难过。”
余心月问“为什么难过呢”
季昭华轻轻说“要不是迫不得已,谁会想长大呀,是不是我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可是我家月月已经长大了。”
余心月低头,嘴角往上扬扬,但没有笑。
“没什么,也就那么一回事。”
“长大就能保护你们了”她呢喃自语,声音低低,“挺好的。”
季昭华并没有听清,揽住女孩的脖子,问“月月为什么要和秦卿走的那么近呢你喜欢她吗”
余心月怔住,想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不,我只是觉得她可怜。”
“可怜”季昭华哈哈笑几声,根本不信,“你又糊弄我,月月长大就知道糊弄人啦,你是不是喜欢人家,是不是馋人家的脸,不过卿卿长得是挺漂亮的,不对,贼漂亮的,我也喜欢,嘿嘿”
余心月好不容易把人哄到床上睡着,路过阳台时,再次偏头望眼远处高楼的灯光。
依旧是亮着的。
她打开电脑,熟稔地登入青说网站,敲几下键盘后,眉头不自觉蹙起。
上面显示,现在青说已经不在计傅的名下。
难道是被计傅的神奇操作气到了,所以把他给炒了
然而余心月还没高兴多久,再敲几下键盘,刚刚舒展的眉头又重新紧皱。
星觉拿走青说,却给了计傅另外一家公司宿山阁。
宿山阁是星觉集团旗下的地产公司,是能够挤进五百强的强企业,地位比青说重要不止一点两点,以前一直是由计家老大直接负责。
这次风波连普通人都看出计傅没有能力,那些征战商场的老油条不会看不出来,可计傅却不降反升,给他一个这么重要的公司,是真想计傅败光自己家的家业
余心月翘腿,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敲打桌面。
须臾,她想明白了,这大概是星觉给光云的彩礼,以彰显对这桩联姻的注重。
换而言之,星觉开始急了。
姐姐现在肯定要面对很重的压力。
想到这里,余心月趴在窗台,静静望着那点黑暗里的灯光。
不知不觉,眼皮渐沉,竟这样蜷在地板上睡着。
合上文件,秦卿长舒一口气,揉揉眉心,拿起咖啡喝了口。
咖啡已经冷彻,又苦又涩。
秦卿站在落地窗前,俯视整个城市的夜景。
这个点,大多数的灯光已经灭了,放眼望去是大片的黑暗。
她倚窗,额头紧靠冰冷的窗户,闭着眼。
几分钟后,拿出手机,把播放器打开,泠泠的钢琴声像银白月光在房间里铺洒,肆意而灿烂。明明这样清冷皎洁的光,却好像有种温柔无声的力量,默默照亮寒夜。
她想起很多年前。
因为弹错了一个音,她被惩罚关在琴房里。
整整一天一夜,没有人敢给她送点吃的,饥饿贪婪地蚕食着她,胃绞成一团,痛得她蜷起身体,忍不住低声啜泣。
到了晚上,琴房被黑暗笼罩,窗外竹叶簌簌,如鬼似魅。
她并不敢去打开灯,尽管开关她站起来就能碰到。那个疯狂专制,反复无常的暴君像阴云笼罩着这栋别墅,所有的人都活得战战兢兢,害怕一点错就会引起暴君的滔天怒火。
黑暗,冰冷,饥饿让她把自己蜷得更紧。
现在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当年也不过是个怕黑的女孩,也会在黑暗里瑟瑟落泪。
然后窗间漏进一点月辉。
清冷温柔的月色越来越多,铺成一地碎银,倒映竹影摇曳。
她跑到窗前,抬起头,看见轮皎洁无瑕的明月,高高悬在夜空之中。
那样的月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见过。
也许是已经习惯了黑暗,没有当年那么害怕黑暗,站在夜里,没有觉得夜有那么黑,也没觉得月有那么亮。
而今天,她站在最高处,整个城市都在她的脚下。
头顶是翻滚的黑云,酝酿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浓稠的黑暗里没有一丝的光。
可秦卿听着琴声,恍然却好像看见了当年的月明。,,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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