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家有儿女

    当年在大庆的流晶河畔,醉仙居的姑娘们被三个男人吸引了目光:范闲、言冰云、蓝寇。

    这三个男人,最终,只有两位永久的留在了京都里,而这两位,一个娶了妻;一个单身至今。当初喜爱他们的姑娘,都已经是为人妇了。

    只是,如今这京都里,又有了三个让姑娘们为之疯狂的男人,统称“言家三公子”。如今的言府,已经是一等静澄伯爵府了,监查院院长言冰云,成了新登基的陛下的左膀右臂(在范闲的暗示下)。

    大公子言霁,十六岁,已经在其父的影响之下入了监查院四处,干了些事情,有了些声望。加上其性格成熟稳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颇有其父之风。与其父不同的是,言霁印证了一个道理:外甥随舅,其谈吐举止,和他舅舅靖武公蓝寇一样,可谓是温文尔雅,“待人和善”。

    二公子蓝采鹤,十六岁,靖武公当年曾经有过一段风流史:被当年的靖王世子李弘成当众截胡过一门亲事,后来心灰意冷,不再娶妻,现在年近三十六岁仍是个单身。所以,蓝采鹤就被安上了蓝家族谱,成为了靖武公府的小公爷。

    三公子言子翎,快十五岁……不太好描述,但是不妨碍长得俊。

    六岁那年,

    蓝采鹤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每当自己在言家和监查院的时候,自己的娘亲才能喊“娘亲”,但是到了外面,甚至是蓝府的时候,就要喊自己的娘亲为“舅舅”。他不理解为什么,但是当众又不能问,想不明白的时候甚至是哭过一场。

    蓝蔻及时发现了二儿子的不对劲,晚上坐在床前,问道:“鹤儿,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蓝采鹤的性格完完全全就是言冰云性格之中傲娇的那一面:“没有……”

    嘴硬,和他爹一个样,蓝蔻轻轻为儿子掩好被子:“明天,娘亲带你出去,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不好……”出去了就不是娘亲了,他在自己心里想道。

    蓝蔻一听,整个心都揪了起来,悄悄抹了把眼泪:“把你和哥哥都带出去,这个人,娘亲一直都想让你见见。”

    “……妹妹去吗?”憋了好久,蓝采鹤才憋出这么一声出来。蓝蔻轻轻嗯了一声,沉了一会儿,才换回蓝采鹤的点头。

    第二日,言府中人架着马车,缓缓驶向郊外的蓝家别苑。如今,这栋别苑已经有监查院的人在看守了。五人下车之后,守门的人是四处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们院长的夫人,躬身道:“夫人。”

    蓝蔻问道:“二小姐可在?”

    “回夫人,近几日二小姐像是,有了什么灵感,一直没有出来过。”守卫答。

    蓝蔻笑着摇摇头,让几个孩子在前面,随后进了这别苑。五人漫步走到别苑中的花园之中,花园中有个八方亭,亭下坐着一个正在奋笔疾书的女人。

    “芝儿。”

    此名一出,在蓝采鹤的眼里,亭中之人起身,然后,蓝采鹤就惊呆了。不止是蓝采鹤,四个孩子每个都是如此,先是朝蓝蔻看了看,又朝亭子里的蓝芝看了看。最后不知道看了多久,言绾奶声奶气的说道:“娘亲的眼角有和大哥一样的痣。”而亭子里的漂亮姨姨没有。

    蓝芝走到他们身边,说实话,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孩子们你们好啊。”蓝蔻也正式向孩子们介绍了蓝芝:“孩子们,这是你们二姨母。”

    姨母?蓝采鹤记得,他们有个姨母叫蓝华,已经跟着她的丈夫去了东夷城那边去了,说是生了三个弟弟妹妹,过得很幸福。

    蓝芝和蓝蔻调笑道:“孩子们第一次见我,我和姐姐你又长得那么像,倒不是吓着这些孩子们了?”蓝蔻摇摇头:“今天把孩子们带来,就是来认识认识你的,你最近顾着书局也辛苦了,和他们玩玩吧?”

    自从范家从京都消失了之后,这淡泊书局彻底的归了蓝府,而如今淡泊书局就记在蓝芝的名下。蓝芝嘛,还是继续写着书,或者去游玩游玩,该拿钱的拿钱。

    玩了一整天之后,晚上睡觉之前,蓝蔻还特意观察了蓝采鹤,心结像是解开了?怕是芝儿和他们说了什么,芝儿自己就像个孩子似的,也难怪会哄孩子们开心。

    十岁那年,蓝采鹤正式作为蓝府的爵位继承人住进了蓝府,和哥哥弟弟妹妹们分开住了。一开始蓝蔻还有些舍不得把四个孩子们分开,但是言冰云却表示:“十岁了,该独立了。”

    “可,那是我们的孩子。”

    “我十岁那年已经在监查院开始被人教着拿三处的药来练习抗药性了。”言冰云对于孩子们的独立一向持赞成意见。

    “……”你把霁儿小时候接入监查院的时候她好像没说什么吧?

    蓝采鹤进了蓝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自己的外祖母范氏:“外婆,我想看看族谱。”范氏很喜欢她这个外孙子,恨不得把星星月亮摘下来给他,更何况是小小的宗谱。随即将他领到了祠堂,跪拜了祖先之后,将族谱翻开到了他的这一页,蓝采鹤看着这族谱:

    蓝蔻,他的娘亲,是第八世靖武公。后面的写着,于XX年XX月XX日与静澄子爵府独子言冰云结为夫妻。再后面,是他们兄妹四人的名字。四年来的心结,第一次真正的解开了:父亲的名字在宗谱之上不是和姨母连在一起,而是和娘亲连在一起的。

    那天晚上,蓝采鹤做了个美梦。

    而如今……

    十六岁的蓝采鹤正在备战,备战今年的春闱,为了这春闱,他已经准备了三年。他会武吗?当然,而且武艺几乎是与兄长言霁平齐;他也喜欢监查院这个地方,但是他还是想着走文路,就像当年的娘亲一样。

    蓝蔻看着书房里挑灯夜读的蓝采鹤,心里是一个焦急,别到时候真的中了功名,却把眼睛给弄坏了。然后,蓝采鹤就在睡前收到了蓝蔻送来的……眼药水。据说是一位远在杭州西湖边上的父母的旧友制成的。对保护眼睛有作用。

    他在备战,急坏了两家府里的人。言绾隔三差五就要去给哥哥送汤喝,蓝蔻则是忧心孩子的身体,她很庆幸的是,四个孩子都是很健康的,没有一个像她这样是个病秧子。

    相反,一脸淡定的却是言冰云和言霁这对父子,得空一日,不去蓝府看小鹤儿,却在府里下棋?

    对此,言冰云的反应是:“我们急也无用,你又不能去代他考。”

    言霁捏着棋子,微微一笑:“娘,弟弟不小了,有主张。而且,有娘这个榜样在先,还怕他考不上?”

    蓝蔻还是觉得心平不下来:“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没考上呢?”

    言霁调笑道:“若是没中,那就让他在娘手下做个文职吧?或者,去第七营,给舅舅做个校尉?反正他文武都行。父亲,到您下了。”

    你蓝裘舅舅自己有儿有女好不好:“我怎么生了这么一群奇葩?”明明小时候还挺可爱的,长大之后嘴一个比一个毒。

    衣角被扯了扯:“娘~~~”软萌的一声“娘”,是她最疼爱的小女儿:“小绾最乖了。”要说这言绾不是她的女儿,走出去别人都不信,就是照着她的样子长的。幸好没有被宠溺坏,还有自己的主见,有的时候还带刺,比较倔强。嗯,完美!

    言绾的声音很温柔:“娘,与其担心二哥能不能中,还不如担心一下,中了之后,该如何去把二哥从那些看榜选婿的人里面给抢过来吧?”

    看榜选婿?她怎么就忘了这个?蓝蔻扶额,当初自己去看榜的时候,那人叫一个热闹,张家的李家的柳家的王家的,一个个拉着她这位十五岁的人,就差当街抢了:“我得多叫些人,最好都是八品。”

    “想必娘当年经历过,很受欢迎。”言霁嘴角浮现出一抹奸笑,然后看向自己对面的父亲,那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唉,不止呢,我昨天回蓝府看外婆,就看见还有媒婆上门,说是要给二哥做舅妈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欠揍的声音,蓝蔻脑子上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言子翎!!!”

    这言子翎是言府里最没规矩的孩子,言若海和言冰云都打过、骂过,奈何是个皮猴儿,油盐不进,像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蓝蔻一咬牙,和言冰云联手将这皮猴儿送进了监查院,让一处、三处和四处、六处的人轮流来“教”他,言冰云特意交代过:人没死就行。这当然有些夸大其词了,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得严格教育。

    毕竟是言家出来的孩子嘛,他们这些人经历了教育言大公子言霁,以为这三公子再皮也皮不到哪儿去,然后,就集体吃亏了。

    比如:

    某日,四处下属来报:“院长,三公子将教导的职员们都给打了一顿。”言冰云盯着公文,头也不抬:“今日谁教的?”“一处和六处的人。”“……”

    又一日,言冰云要去从三处调人手,奈何,三处的人,现在是寥寥无几。三处主办反应:“您家三公子,自己是制毒一把好手,自己制了一幅新药,自己吃了,也给别人吃了。现在都躺在床上起不来。”言冰云表示很满意,自己制毒自己起不来,说明药效有了。可还没等几天,这皮猴儿活蹦乱跳的,其他人还在床上躺着。

    最后是言霁把这皮猴儿拖进了四处,在四处有了大哥、父亲和祖父打下的基础,才稍微收敛了一点儿。但是监查院还是被他搅了一顿。

    一个星期之后,杭州西湖边上,一座豪华的宅院里,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收到了一封信。陈萍萍看着这信的内容,会心一笑,递给了范闲:“你看看。”

    范闲接过信,反反复复读了三遍,狂喜:“这俩黑心口子也有今天啊!”都说儿女是前世的债,谁叫言冰云生这么多?肯定有一个是来找他催债的。

    陈萍萍身后是推着轮椅的范淑宁(范小花):“爹爹,是不是言伯伯家里出了事啊?”

    范闲收了信:“是啊。”陈萍萍点了一下范闲的手:“估计是个比你当年还能闹腾的皮猴儿。”

    “所以,我们家有客人要来吗?”范良(范闲与林婉儿之子)刚刚练完剑,擦着汗问道。

    范闲点点头:“是啊,你爹我,又要多个学生了。”话说回来,他将目光转移到范淑宁的身上:“小花,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吧?”

    陈萍萍一下子就懂了范闲的意思:“你爹是问你,想不想去京都玩玩?”

    范淑宁思索起来:“爷爷,我想。”但是,她有些舍不得爹爹和娘亲。

    “想就送你去。”范闲说道,是时候让蓝蔻见见小花了。言家过来一个儿子,他家过去一个女儿,不亏。而且,小花被自己这些人教得很好。至于言子翎那小子,不知道用五竹叔来教自己的办法能不能教好?想到这里,他边朝屋里走边喊道:“叔,有件事得让您帮忙!”

    京都,夜幕降临。

    蓝府里还有人在挑灯夜读,言府里上上下下几乎都已经睡了,因为明日他们的三公子就得启程离开京都了。

    而言冰云房里,蓝蔻抱着枕头躲在床角落里,看着不怀好意的言冰云:“不是,冰云,我可以解释。”

    言冰云坐在床边,盯着蓝蔻:“我都不知道,我的夫人如此招人惦记。”快三十六了,还有女人赶着上去给她做妻。

    “不是,我娘拒绝了,我也拒绝了!”她也没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儿子都可以成亲了还有人记着她啊,“她们肯定是馋我的钱,对,馋我的钱。”

    言冰云思忖了一会儿,幽幽道:“当年夫人放榜的时候,为夫在监查院,没能来得及看夫人放榜的热闹场面,夫人不妨与我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人多,挤,而且时间过了这么久了,我也记不得了。”不,她记得很清楚,今天大儿子和三儿子的一番话,把她快二十年的记忆给勾起来了。

    撒谎,言冰云从蓝蔻躲闪的眼神里看出了这两个字。细细数一下,他夫人的桃花还真不少:从抱月楼买走的那位姑娘;范若若;沈婉儿……

    既然她不愿意说实话,那他不介意今晚再用老方式套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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