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几天,赵启平来找范闲化缘,经过基金会几位主事人的一致同意,扩大了基金会的覆盖范围。洪绡亲自去了一趟医院处理相关事宜。
赵启平人品过硬,做代理人最好不过。他并没有想过靠这笔钱得到什么,但这笔钱的的确确足够让他在医院这辈子都顺风顺水了。
解决了安迪的事,徐丹霞清闲了一阵,每日和范闲看看画展、教唐柔练练剑,好不快活。
徐丹霞的日子很快活,欢乐颂那边最近却不太快活。
樊胜美家的事渐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连不大通人情世故的安迪都看出这是一个无底洞了,更别说别人。
樊胜英打伤了人跑了也就罢了,如今樊父生病住院要做手术急需一笔钱,樊胜美上哪儿去弄这么一大笔钱?
曲筱绡打赌以樊胜美的性子这时候绝对拿不出什么态度,给徐丹霞来电话,希望能商量一个办法,但内心深处其实不抱什么希望。
这件事情,归根究底,得樊胜美自己能狠下心肠,但,樊胜美那个性子,像是能立得起来的么?
徐丹霞觉得这事儿不难,要么让樊胜美下决心不再填坑,要么让樊家人以后不敢再联系樊胜美就可以。她决定双管齐下,到时候哪边中招就是哪边。
对付樊家人,并不需要多么完美无缺的计划。
樊胜英跑路时拿身份证坐过车,徐丹霞先从后台锁定了他的去向,再群发寻人信息,布下天罗地网,很快就捉到了人,押去指定地方。
一番布置后。
上海医院附近大酒店,徐丹霞整个包下,到门口遇上了被押来的樊胜英和他老婆,一拨人一起进去。
刚一进门,入眼就是左右两排墨镜黑衣人,个个一身横肉、身材魁梧,樊胜英见此,彻底熄了求救的心。
指定的包间门口,安迪、曲筱绡、赵启平都在门口被范闲带着的黑衣人“制住”,知道是徐丹霞的计划,都积极配合,默不作声,装出一副鹌鹑样子。
徐丹霞满头酒红色的大波浪,长长的流苏耳环,浓妆艳抹,气势逼人。她眼睛一扫赵启平:“医生,这畜生打了我兄弟,麻烦你带我兄弟去做个全面检查。”
樊胜英旁边那个脸上明显挨了一拳的瘦高男子连忙哎哟呼痛。
赵启平看了看猪头一样的樊胜英,再看了眼呼痛者的伤口,内心一梗,但面上分毫不露,思及自己如今的人设,作出怂包样,小心惶恐的答应着,带着那瘦高男子离去了。
几名黑衣人在樊胜英的眼皮子底下交换了个眼神,往赵启平离去的方向走了。
徐丹霞一甩头发,走进了房间,樊胜英紧接着被押了进来。
房间很大,东西全部都清理掉了,一览无余,只放着一把椅子。樊胜美和樊母都被黑衣人制住,动弹不得。
左边墙上靠着几个貌美的妙龄少女,右边墙边站着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手里提着箱子。
徐丹霞施施然走进。那些女孩子一见她进来,都忍不住瑟缩一下,露出害怕的神情来,而那些黑衣人则站得更加笔直、恭敬。
她款款落座,离她最近的女孩子连忙上前来给她扇风,却不敢靠得太近。
陌生的环境,昏暗的灯光,陌生而权威的力量,无形之中揪住了樊家每一个人的心。
满室寂静无声。徐丹霞点燃一支烟,一豆火光明明暗暗,她冰冷的视线扫过樊家人。
气氛越来越压抑,看到樊胜英直发抖的腿,徐丹霞这才缓缓开口:“这位大妈,听说你那老伴快没了,这时候,总该有儿子主事吧?我好心帮你找人,你那畜生却打伤了我兄弟,你总得陪我一点医药费吧?”
她一抬手,立刻有人将一份合同放在樊大妈眼前,樊母不识字,但也知道那上面的数字是要赔偿的钱。数不清的零看得她眼睛发花。
被科普过徐丹霞身份和关系网的樊母膝行而来,砰砰磕头,“姑娘,姑娘,我求求你,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家没有这么多钱的呀,你饶了我们吧!”
徐丹霞不为所动,冷冷一笑:“那我只好拿你儿子的腿来消气了。”表情苦恼起来:“这两条腿也不知道够不够赔?”
樊母脸色登时就白了,如遭五雷轰顶,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徐丹霞:“你也打了我儿子,你讹我们,你这是犯法的呀,你有没有王法?”
“王法?”徐丹霞哈哈大笑,微微俯下身,神情恶毒:“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我就是王法。”
她收了笑容,猝然站起身来,看着樊胜英对左右吩咐道:“叫医生进来,记得,利落点。”她往旁边呸了一口:“妈的,晦气!”
樊胜英被堵住了嘴,他挣扎着被摁住了。
樊母慌乱中看到一边吓懵了的樊胜美,扑上来抱住了徐丹霞的脚,嚎啕大哭:“别动我儿子!不能动我儿子的腿呀!我还有女儿!别动我儿子呀!”
徐丹霞扫了一眼满面震惊的樊胜美,立刻有人上前将樊胜美拉到徐丹霞面前。樊胜英和樊母就看着徐丹霞像看一件货物一样看着樊胜美,却生怕她不满意。
徐丹霞摸着下巴:“女人来钱的路子可就多了,就是可惜,年纪大了点,用不了几年了。”她笑容和善起来:“大妈,你看那边那些姑娘,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她目光所到之处,那些女孩子瑟瑟发抖,有一个甚至支撑不住软倒在地。
徐丹霞仍是笑眯眯的,对樊母说:“那这样,你签字,我出去喝口水。”
她刚一出门,就摘下了耳朵上的耳夹,吐槽:“还说什么夹上之后不会有感觉,呸!奸商!”
范闲忙上前来,爱怜的给她揉着耳垂,见她耳垂留下了印子,红得像是要滴血,又道:“我去买点药给你擦一擦啊。”
徐丹霞委委屈屈的嗯了一声,范闲匆匆离去。
安迪这时问:“怎么样?里面,好了吗?”
徐丹霞摇摇头,“还得一会。”
曲筱绡好奇不已:“你怎么弄的?”
徐丹霞一抬眉毛,却没有回答:“我估计以后樊大姐不会想看到我了,我要换地方。”又道:“以后樊大姐要是和她家人破镜重圆了,你们就别找我了,我再没招了。”
房间里,那几个女孩子用自己血泪的经历,苦苦哀求樊母别把樊胜美推进火坑。
你儿子会丢条腿没错,可你的女儿她会没命的啊,在说这事儿本来和你女儿也没什么关系。
徐丹霞擦完药进去时,樊母正要签字。她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对给她扇扇子那个女孩子说:“王总说他带了几个人在唱歌,说他们都想你了。”
她说的暧昧,脑子没问题的成年人都听的出来话中的潜台词。
她又坐下啦,那黑衣人将箱子捧过来,里面是把上好的□□。徐丹霞缓缓放进一支箭,一勾手指,射中了离她最远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捂着手臂倒在地上,咬紧牙关不敢呼痛。昏暗的灯光中,所有人都看到有血迹从那女孩子身下渗出来。
徐丹霞手持□□,满脸骄横:“谁让你乱动的。”
……,樊母还是签了字。
徐丹霞拿着合同,无可无不可地扫了一眼,将□□对准了樊胜美,没有动手,先凉凉的对樊母说:“怎么?想留下来?”
樊母忙摇头,抹了把眼泪,看看樊胜英,欲言又止。
徐丹霞一个眼色过去,黑衣人将樊胜英和他老婆扔在地上。
三人看见徐丹霞兴致勃勃的又搭上一支箭,噤若寒蝉,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踉跄而去。连一个眼光都没有分给樊胜美。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徐丹霞喊了一声:“cut——”
房间里的黑衣人和那些女孩子都恢复常态,一个一个和徐丹霞道别。徐丹霞对那个“中箭”的女孩子说:“你这衣服也算我的啊。”
那女孩子忙拜拜手:“不用不用,以后要是还有事,你尽管喊我们,我们就当是积累表演经验了。”
旁边的女孩子纷纷附和。有人奉承:“我们演得比你还是差远了。”然后才退了出去。
徐丹霞善后,对泪眼迷蒙、瘫软在地的樊胜美说:“要是想回去看你爸,就说是你偷跑出来的,说你受不了了,活不下去了,让他们拿钱救救你,然后你再自己找人把你抓走。”
他们当然不会给钱,但也不会要钱。
有的人一生被童年治愈,有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樊胜美可怜,她用一生最美好的年华,拼命付出,想证明自己也是值得被爱的,然而现实给了她一个狠狠的耳光。
她的付出,她的心意,她这个人,一文不值。
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许从今日过后,她就会彻底和过去划清界限。脱胎换骨。
再有几个月,她就三十岁了,不过好在,一切还不晚。
徐丹霞摘了假发,和范闲一同离开了酒店。
此事过后,徐丹霞搬离了欢乐颂。
唐柔要走了,这个任务因为在现代社会,自由度高、难度低,所以有时间限制。
徐丹霞和唐柔度过了最后一个新年。临去时,唐柔将那串珊瑚手串留下。
她做任务这么久,其实什么也没有,名字是自己的,脸是自己的,最后就剩这串珊瑚手串。她决定放下,也为给徐丹霞一个值得的纪念。
不是心爱之物,怎么能送值得的人?
徐丹霞给了白玉簪子作为回礼。这是她和范闲成婚时,范闲的母亲柳氏所赠,是柳氏的陪嫁,也是徐丹霞的心爱之物,非重要场合从未戴过。
徐丹霞直接住进了唐柔家,几人依依惜别,不知何日能再见,只愿各自安好。
新年过后没多久,唐柔和洪绡就走了。各大报纸争相报道,这个二十三岁自杀离世惊才绝艳的音乐家,说她是误入人间的天使,如今质本洁来还洁去。
徐丹霞坐在沙发上听着报道,她抱着膝盖骂了一句:“说走就走,没义气。”骂完,又心酸不舍,泪如泉涌。
安迪和曲筱绡坐在一起看电视,电视里,徐丹霞作为生前好友主持葬礼,遵照遗嘱将二人遗产捐给基金会。基金会的事宜由安迪和范闲共同打理。
唐柔的离去让徐丹霞伤心了很久,拒绝在此时应付各界人士,几乎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范闲一直相伴左右,百般安慰,自不必提。
等徐丹霞正常活动后,才开始一一回复外界信息,恢复了正常社交。
这年秋,曲家出事了,曲筱绡的败家哥哥在外欠下一亿赌债,曲妈妈不愿女儿利益受损,转移财产买房,曲父曲母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曲母为曲父生了一个女儿,可是曲父的母亲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新年都不让曲母和曲筱绡进门。
曲父只会说好听话哄着曲母,他就没想过他的妻子和女儿两个人孤零零在上海过年是什么感觉吗?或许他有,只是不在意。
徐丹霞替曲家从中调和,捞出了曲连杰。
曲家全家坐下来和谈,还债、离婚、分家产一次性搞定。徐丹霞提供的团队很给力,曲父只拿到一个空壳公司。
曲父人过中年,曲连杰废柴一个,他们这辈子也没有机会翻身了。
从此大家再也不是一路人了,一个越升越高,一个越降越低,再回首之际,也许只剩唏嘘。
脱离了“曲总女儿”称号的曲筱绡,凭着自身的努力,和徐丹霞、安迪的关系,事业做的风生水起,爱情也开花结果,和赵启平步入婚姻的殿堂生了一个女儿。
欢乐颂的其他人也都相继结婚,人生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看着别人都生了可爱的宝宝,范闲脸上嘴上都是不喜欢,然而心里酸得要命。神仙孕育子嗣不易,他老婆又贪玩,说起来,他也好几千岁的人了……
范闲扶窗而叹:好羡慕赵启平,好想有个女儿,千万别像安迪一样,生个儿子,成天跟舅舅在河边玩泥巴,一身泥……,等等,我好像连儿子也没有,天哪,我好惨。
范闲的幽怨,就明晃晃挂在脸上,他也想要个孩子的电波她接收到了。
嗯,是该有个孩子了,最好是个男孩,像范闲小时候一样。
上天终究是待范闲不薄,数千年后,他如愿抱上了香香软软的女儿。
然而,这世上的好事,岂能一人独占?老天为你打开一扇门,就一定会把你的窗户都关上。
看着正和舅舅一块玩泥巴的女儿,范闲皱着眉头,抱着手臂问徐丹霞:“这是随了谁了呀?”
徐丹霞睨了他一眼,不由分说撇清关系:“那自然是随你呀,你小时候啥样你不记得了?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
范闲想到徐丹霞好几个画册上他五花八门的丑照,连忙抬手,笑呵呵的:“客气客气,随我随我,都是随我。”
他试探着:“那要不,我们再生一个?儿子皮一点也没关系对吧?”女儿皮自己下不下了手啊,那要是个儿子,保管给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徐丹霞一听就炸了,想起当初生女儿时的“惨痛经历”、“血泪教训”,指着范闲的鼻子,差一点就戳到他鼻子上的小痣:“生你个头!你死心吧你!”
见范闲上前一步,她后退两步,口风一改:“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没做,那什么,今天我回来之前你把你那小泥人给我淘干净啊。”
徐丹霞一闪身,人已经在百步外了,身后传来:“别走啊,再商量商量嘛。”
……,徐丹霞速度更快了,几息便没了影子。
范闲看着徐丹霞消失的地方,捂着嘴无声地笑,一声“爹”打断了范闲的思绪,他回过身。
一个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小泥人”哒哒哒跑了过来,范闲面上登时春暖花开,半点不介意,抱起来,笑呵呵的:
“走,我们泥你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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