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若和徐丹霞盯着还想说点什么的范思辙,范思辙看看范若若,再想想徐丹霞刚刚打郭保坤的样子,默默地低下了头,直到范闲让他拿钱入股的时候,才活过来。
徐丹霞想了想道:“我和范闲说好,东夷和北齐的盈利,我七他三;南庆这边,没谈拢,你要入伙的话,改天好好掰扯掰扯。”
范思辙惊叹:“你拿七成?为什么?书不是哥写的吗?”
徐丹霞笑道:“那剩下的都是我呀。本金我出的,主意我想的,店铺我经营的,曲谱菜谱、衣衫首饰我还原的,我拿七成不应该吗?”
范思辙点头,道:“应该。”又问:“那南庆这边,也是你占多数?”
徐丹霞春风得意,点了点头,道:“反正这店北齐东夷都有了,你们只需要照搬过来就可以了,俗话说的好,吃水不忘挖井人,对吧?”
看范思辙满面深思,她笑道:“不逗你了,南庆这边的说好了交给范闲管的,我本来说他七我三,他不同意,改天我们再商量。”
马车又重新出发,遇见了来找范闲的林婉儿以及她的好友叶灵儿,范若若怕被人发现范闲不在,独自下车交涉,但林婉儿执意要见范闲。
婚约的事就算徐丹霞她是兄弟也插不上嘴啊,她去跟林婉儿解释那算什么?
徐丹霞灵机一动,悄悄清清嗓子,娇声道:“范公子~您未婚妻来找呢~要不您还是见见吧~范公子~您起来呀~”
范思辙抖了一下,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被徐丹霞威胁的眼神震慑,怂怂地低下了头。
他的下巴被徐丹霞捏着抬了起来,徐丹霞做了个说话的口型,范思辙一脸纠结,最终轻轻清了清嗓子,仿佛被花花公子附体了一般,道:“不见!她哪儿有小娘子你美啊,来,让本公子再细瞧瞧。”
言辞欠打,语气轻佻,满分。
没想到这范思辙还是那种台下慌的一批,台上稳如老狗的天才选手。
至于范闲将来会怎么样,咦?范闲是谁?
叶灵儿听了果然大怒,看了眼林婉儿,简直像是捉住了自己未婚夫逛青楼一样,气呼呼地冲了过来。
徐丹霞:糟糕,演过火了!
眼看着叶灵儿到了马车边,徐丹霞急得直挠头,急中生智,她再次掐着嗓子惊呼道:“公子~有人来了~你快把衣裳穿好~”边说边狠狠揉着范思辙的衣袖,生怕外面的叶灵儿耳背听不到。
马车外的叶灵儿听了,脸色爆红,死死地顿住了脚步,气得直发抖,她大声喊:“范闲,你这个——”气得大脑一片空白,她转身拂袖而去。
范若若也被徐丹霞惊到了,她上了马车就看见范思辙正委屈巴巴地整理他被揉得面目全非的袖子,徐丹霞手捂着脸,手肘放在膝盖上,身上的悲愤都要化出实体了。
范若若坐好小心翼翼地唤她:“姐。”
徐丹霞应声而动,靠在马车上,一脸生无可恋:“我一世英名啊。”吸了吸鼻子,假哭道:“全毁了。”她突然坐好,眼睛从三人身上扫过,“这件事情绝不能让第五个人知道,明白了吗?”
看到范思辙、范若若相继点头,徐丹霞敲敲马车:“滕哥?”
外面的滕梓荆憋着笑说了声好。
范思辙小心地问:“那要是她们两个说了,怎么办?”
徐丹霞摇摇头:“她们不好意思说的,就算隐晦地说了,也不会学出来。再说了,只要你们不说,谁知道是我?”
说完之后总觉得马车里气氛非常怪异,没人说话,尴尬的很,一路尴尬到范府,刚一进门。范建就叫人把给滕梓荆扣下了。
徐丹霞为滕梓荆说话,范建态度很好的——让她走了。
下午,范建听完范闲的话,放了滕梓荆。
他看着范闲半响才问:“你不愿意娶郡主,是不是因为徐丹霞?”
范闲一惊:“爹为什么这么说?”
范建放下手中的文卷,笑着说:“你没有否认。”看了眼他的神色,才道:“对于滕梓荆的事,你们两个想法一致,说辞很像。”
范闲强迫自己放轻松,笑着说:“我们认识十年了,有些共同之处很正常,不然不可能这么好,但我们都只把对方当兄弟,绝没有其他心思。”
范建眉目和气起来:“如果你喜欢她,我是同意的。”
范闲心里一顿,还是皱眉道:“我不同意,她也不会同意。爹,你不要因为我娘对她好,这对她们都不公平,她们都是独一无二的。”
范建收敛了笑意,“你怎么知道?”
范闲:“她猜到的。”
范建:“她很聪明,这是她的意思?”
范闲:“她没说,但我知道她是这么想的。”
范建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你娘也说过,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她们真的很多地方都很像,言行举止,气质神韵。但也不一样,那天和她说话我就发现了。”
出了书房,范闲脸上那些吊儿郎当的表情全部散去,他深深叹了口气,揉揉脸,又恢复了笑容。
解救了滕梓荆,他们三人被范思辙拉着边推牌九边商量入伙的事。
范思辙不止爱钱,还推得一手好牌九。
目前是打遍范府无敌手的水平。
范闲还是没同意三七开,各退一步,五五开。
范思辙为了筹入伙的银钱,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还不算,要不是徐丹霞拦着,连自己房里的摆件都要卖掉,让人看了哭笑不得。
能拿出来的银子还不够买本典藏版红楼,范思辙非常伤心,只能去范闲那里借。
靠着借来的银子加上自己的积蓄,以及免费算账等不平等条约,范思辙对着范闲好说歹说、软硬兼施拿到了两成利润。
范闲和徐丹霞各出一成给范若若做嫁妆。
如今,南庆这边是:范思辙二,范闲二,范若若二,徐丹霞四。
商量好后,终于消停了。
才来京都第二天,这麻烦事儿一件接一件,终于可以安安宁宁的待在房间里撸鹅了,今天早上实在困倦,就没带它出门,让侍女帮忙喂,等她回来,大白鹅一只鹅都快待疯了。
大白鹅:主人不在,想她想她想她。
这又是哄又是安慰,半天才好,哄好大白鹅,徐丹霞差点眼泪流出来:我真是太难了。
幸好有范闲做的加湿器可以安慰一下自己,徐丹霞顺手一指桌边的大箱子:“那里面是书和玩器还有地契,你搬你那里去吧,我这几天都不会出去了。我现在满脑子长公主、太子、世子,信息量太大,我需要休息。”
“明天诗会,你也不去?”范闲抱起箱子,还挺沉。
徐丹霞一掀眼皮:“能带大白鹅吗?”她一下子坐起来,大声吐槽:“你不知道它多过分,就因为今天没带它,从我回来到刚刚你进来之前,我一直在哄它,各种低三下四,丧权辱国,签订了无数不平等条约。”说完又虚弱的瘫回去:“我太难了。”
认识这么久了,范闲能不知道徐丹霞这是想干什么?他轻车熟路,好话一筐一筐的往外冒,什么不愧是你养的鹅,跟你一样有个性,什么你魅力大的连鹅都离不开你,什么它没了你饭都吃不下去。
这一番话说得徐丹霞那叫一个身心舒畅啊,她面色得意,动作轻柔地撸着鹅:“那是,毕竟是我的鹅。明天诗会,我去。”
搬着箱子走出去,说话说得口干舌燥、大脑嗡嗡作响的范闲,心道:这徐丹霞真是越发吝啬,连口水都不给喝,只想马儿跑,不想马儿吃草。
晚上,徐丹霞已经睡下了,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她翻身坐起,对着被她吵醒的大白鹅嘘了一声,抽出剑隐在了门边,脚步声越来越近,听着不像有身手的样子。
只听门外小声的叫了一声姐,徐丹霞忽然想起今天在一石居说要给范若若解释什么叫法治社会,今天没见她问,还以为她忘了呢。
范府那几个人来徐府是不用通报,就可以直接进来的,但她真没想到范若若会这个时候来。
这也谨慎的过头了吧,徐丹霞满头黑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要干什么事儿呢。
徐丹霞面无表情的拉开了门,两人躺在床上,徐丹霞给范若若解释完什么叫法治社会,范若若实在好学,顺着就敢往下问,她只好夹带私货说了不少不容于时代的话。
不放心她深夜一个人回去,徐丹霞直接将人拦腰抱起,飞到了她的院子里,她觉得范若若就是她能承受的体重上限。
好像她曾经还能拎着范闲飞来着,现在估计是做不到了。
范闲大侄子,说好的带你装逼带你飞,姑姑我怕是做不到了。
范若若了解到今天的话题有点过线,跟地下组织一样小心,一边进房门还一边再三保证别不会告诉别人。
徐丹霞:范家全是奇葩!
第二日,徐丹霞仍是一身红衣,窄袖交领,白莲花纹,头戴并蒂莲花簪子,无流苏。她一向动作快且幅度大,戴流苏簪不是勾住头发就是打到脸。
手拿承光剑,腰挂大白鹅。
徐丹霞在房里大手一挥,豪气冲云霄:“出发!”
范若若乘轿,徐丹霞骑马,比他们都到的早。
靖王世子李弘成居然亲自在门口接客,啊呸!是迎客。
徐丹霞利落下马,行男子礼,双手交叠在额前,躬身下拜,道:“世子殿下别来无恙,昨日我们见过,还记得吧,我姓徐,名丹霞,叫我名字就行,在下可否持剑入内?”
李弘成看着徐丹霞腰间布包里伸出来的鹅头,眉心一跳,但仍是笑着说:“可以可以,徐姑娘请进。”
等到范若若来,徐丹霞就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就亲眼目睹郭保坤挑衅范闲,还要十步成诗。
徐丹霞心中一叹,默默为郭保坤点了根蜡,孩子,你还是太年轻啊。
你这不是跟范闲比,你是在跟中华诗词库比啊。
她完全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炮灰送人头,主角打脸虐渣,毫无新意,毫无悬念。
徐丹霞给范若若使了个眼色,就一个人在靖王府四处溜达。
她把大白鹅从包里捞出来,大白鹅兴奋的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靖王府很大,好长一会儿她才到后院,这儿有个很大的湖,湖中有个八角亭子,有桥可入,四通八达。
远远看见一个墨绿色的身影赤脚蹲在亭子里,徐丹霞暗道:有个性!亭边有人带剑守着,便知此人身份不简单。
她本不想过去,但是由于埋头遛鹅不看路和墨菲定律,也或许是她内心深处想认识一下这个赤脚蹲等多种原因,她居然就偏偏走到了亭边,
突然,徐丹霞听到有人提着真气飞了过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也飞了出去,“有本事不用真气,我们比试。”
怎么可能有人在靖王府光明正大的杀客人呢,不是试探就是吓唬。
谢必安果然卸了真气,徐丹霞抽出剑,两人比试起来。都说过了,徐丹霞虽然没有真气,但战术剑招都是数百年练习的结果,还与此方世界大宗师切磋过,更别提她还会飞,虽然她现在没飞。
可以说,敌人没真气时,她谁也打不过;敌人有真气时,还是谁也打不过。
为了给对方面子,她掐着点,足足一盏茶的工夫,才把剑抵在了谢必安脖子上,她正站在谢必安身后。
在她收剑后,他也跟着收了剑,谢必安被徐丹霞猫捉耗子似的打法弄得异常憋闷,他忍不住问道:“你和四顾剑什么关系?”
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徐丹霞坦诚地说:“打过架。”这话是真的,的确打过,不过四顾剑真气深厚,剑意凌厉,她压根进不了身,只是飞来飞去逼他出招,偷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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