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生疑

小说:破禅 作者:司古
    因为在街上遇到这个意外, 祁婠伊与梵珈并没有在街上停留多久, 走了一会儿便往寒叶寺那边去。

    祁婠伊也没有再上山一次的打算,宫女们已经早早的在山底下候着祁婠伊了。

    临别之际,祁婠伊攥着梵珈的手不肯放,最后只道:“下月初九, 是我的生辰。”

    “贫僧, 一定为公主送上贺礼。”梵珈沉声应道。

    祁婠伊笑了:“高僧你来便是最好的贺礼了。”

    梵珈看着祁婠伊上了马车, 逐渐远去,这才转身往山上走, 天黑夜路难行, 所幸他手中还提着一个花灯,可以照亮佛梯。

    他艰难行至山上,到了寒叶寺门前,门口的灯笼此时尚且亮着,寺内却静悄悄的,梵珈知道, 山上的僧人此时应全在浮屠塔内。

    他回身往下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到,只能远远看到民间灯火星星点点, 比之寺中,欢闹许多。

    梵珈合了目,又重新睁开,往寺内走去,却不想, 一进门,便看到方丈在门口立着。

    方丈看到他手中紧攥着的那个糖人,目光沉了沉,连原本要劝说的话也忘却了,只哑着声音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了?”

    “嗯。”梵珈点头。

    方丈朝外头看了一眼,知道祁婠伊已经离开了,又问道:“与殿下说过了?”

    “尚未。”

    方丈缓慢点头,眼中满是不赞成,想要再劝说两句,对上梵珈的坚定的目光,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最终叹了一口气,问道:“什么时候去?”

    “过了下个月吧。”梵珈眼中呈现出少有的温情。

    方丈这一段时间,劝也劝了,吓也吓了,怎么说也动摇不了梵珈的决心,只能无奈地叹息了。

    大齐佛子极少出,这几百年来就一个算是半个大齐人的梵珈,还是他当年千说万说才得来的,可现在也无能为力了。

    而且相比较也大齐的佛法传扬,方丈在意的,还有这个自己一直当做徒弟对待自小带到大的孩子。若他是普通僧人也便罢了,可偏偏身为佛子,看上的人还是公主。

    若同他两心相悦的人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梵珈不过自己受些苦楚,熬过来也便是了。可偏偏这人是公主,还是皇上最为偏宠的长公主殿下。倘若此事叫皇上知道了,他的命还能不能保住便难说了。

    方丈细细一想,下个月,正巧是长公主殿下的十七岁的生辰,难怪梵珈说要等到下月之后,方丈更加惆怅了。

    祁婠伊今日回宫算是早的,在她之后,过了不久,回来的便是宣城公主了。

    祁嫣容就知道,跟着沈清见那个冷血无情的人一路出去会被闷死,关键她还不敢出言反对,只要对上那一双冷淡的双眼,她便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千万次。

    余安城死神一般的官,名不虚传。

    好在后来辛家二公子叫走了沈清见,她以为自己这样自己就能安安心心地逛灯会了,谁知道那沈清见竟然先将她送回了宫中。

    祁嫣容气恼,却只能在沈清见转身的时候瞪一瞪他。

    她回到宫中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问底下的人,祁婠伊可曾回宫了。

    底下人知道她想来盯长公主殿下盯得紧,小声回道:“在殿下之前回来的,没有早多久。只是……”

    “只是什么?”宣城公主看向宫人,她方才在外头隐约是瞧见祁婠伊和一个男子走在一起的,只是她尚未看清那人是谁,便被沈清见拦了视线,最终也没有能瞧见。

    祁嫣容心中想着,沈清见一向与太子交好,当时故意拦住自己,或是怕自己瞧见了祁婠伊身边的男子。

    那人若是辛苏安,沈清见也不必费心遮掩,父皇巴不得这两人在一起,所以定然是个见不得人的,才会让她这般小心谨慎,会是谁呢?

    祁嫣容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出来祁婠伊同哪个男子走得近了些。

    “只是长公主回宫的时候手上攥着一个糖人,有人说,瞧见那糖人画的是一只仙鹤。长公主宝贝得很,拿了一路,也不叫旁人碰。”宫人埋头禀报道。

    “仙鹤?”祁嫣容挑眉问道,“鹤?”她细细回想大齐男子中名字中带“鹤”字的,第一个想起的便是辛家的大公子辛允鹤,可又很快否认。

    那辛家的大公子确实没有几分才学,还一直卧病在床,虽是嫡出,却因为是个庸才为人所瞧不起。这人若要遮掩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可思及辛苏安同两人的关系,祁嫣容又觉得不大可能。

    虽然猜不到那人是谁,可今日也算是捉到了祁婠伊一个短处,祁嫣容因为被沈清见拦过而阴郁的心情顿时畅快了不少,又吩咐下人道:“仔细注意些她这些日子同谁亲近,尤其是名字中带‘鹤’字的,即便是宫中的侍卫也马虎不得。”

    “是。”宫人低低应下,又有些犹豫地留在原地没走。

    “还有事?”祁嫣容抬眼看她。

    宫人不解地看向祁嫣容道,“前儿知翠的事情,殿下若是报了,也够长公主受的了。”

    祁嫣容目光沉了沉,眼中有明显的不悦,那个叫知翠的是她近身的人,还算是个懂事的,宣城公主瞧着也顺眼,用得合适,却跳井死了。

    祁嫣容有些恼火道:“这件事情报上去,皇后自然会为她开脱,说是她训斥宫人严格,还落了咱们宫的人小性儿,听不得教训。皇后若稍稍公正一些,体恤些咱们,也大不过说她两句。”

    传不到父皇那里去。

    这句话祁嫣容没有说出口,宫人便也没有那么明白。

    难道殿下这不是为了叫皇后训斥一番长公主吗?可殿下之前所为,也没有一件是想要往重了害长公主的,莫非殿下现在已然变了心思,想要对长公主下手了?

    宫人背后一颤,原以为这两位公主虽不和,不过是几句口角的事情,不想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竟这般严重。宫人不敢再多问了,忙退了下去。

    次日一早,祁婠伊与宣城公主在辰宁宫外相遇。

    平日里淡淡对她行一个礼便离开的宣城公主竟然走到她跟前要说话,根据祁婠伊多年与宣城来往的经验,知道她这是又要寻自己什么错处了。

    她只淡淡看了宣城公主一眼,便转身要走,今日心情不爽利,不想同她多磨叽。

    昨日夜里在外头遇见的人至今没有头绪,禁军首领那里也查过了,并无可疑之人出宫,那便只能是宫外的了。

    宫外的范围便大了,祁婠伊第一反应便是派人去查了赵家公子这些日子的行踪。

    倒并非也祁婠伊对他有偏见,实在是因为上次玉瓶的事情两人之间生了些不愉快,祁婠伊也没有多大心思再见赵煦。赵煦做事又一向是个混的,谁知道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查了赵煦这些日子一直安安分分在家悔过,除了折花楼哪里也没有去过之后,祁婠伊便不知道再要从何查起了,只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下面的人去办。

    她现在已经隐隐明白辛苏安的心思了,所以这件事情她也不愿交给他去忙。

    “姊姊昨夜带回来的糖人真是好生精巧,难怪姊姊仔细护着,我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呢。”宣城笑着试探道。

    祁婠伊神色未动,扫了她一眼,平淡问道:“你瞧见了?”

    宣城公主见她这般淡定,又有些怀疑自己昨日的猜测了,可现在已经站在了祁婠伊面前,她只能接着试探道:“其实若论起糖人来,我倒知道有几家好的,但那仙鹤的图案,并不是谁都能绘的。”

    祁婠伊原本真以为宣城知道了些什么,心都揪作一团,听她特意提及仙鹤,便明白她不过是在试探自己,顿时轻松下来:“确实,若宣城要寻,还得派下人去好好找找。”祁婠伊懒懒收回目光,“时候不早了,我先进去给母后请安了。”

    然后也不管宣城公主一脸的茫然,便直接甩袖离开了。

    留宣城公主在原地懊恼,自己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还被祁婠伊甩了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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