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怀疑之后, 皇上那边的第一反应便是派兵将驿站的使臣全部看守起来, 不能再随意外出。
使臣们见状一开始还很是愤怒,所幸有南疆王子在,稳定了他们的心。
南疆王子一直和南疆那边有传书,是以明白大齐皇帝此举的原由, 并没有多少愤怒, 反倒是乐得在驿站里头与南疆公主下棋, 心情也轻快了不少。
一开始还有使臣对此举表示愤怒,后来也不知道南疆王子说了什么, 其他使臣也不吭声了, 就这么在驿站中住了下来。
次日,南疆王子向大齐皇帝上书,求娶大齐顺平长公主为王妃。
大齐朝堂之上,尽是嘲讽的声音。
“南疆不过弹丸之地,怎敢奢求我大齐的长公主殿下。”
“南疆此番特来投诚,我大齐宽怀以待, 区区一个小王子竟敢肖想我大齐的长公主,真是不自量力!”
也有一些想要祸水东引的,提到了南疆公主:“南疆此番来齐, 是为向大齐示好,原本通牒上写的也是南疆公主前来,若非……”说话的人往殿内一扫,要看的那人不在,只是粗粗扫了一圈道, “若非薛大将军直接拒绝了皇上的赐婚,想必南疆也不会提出如此大胆的请求。”
皇上原本便因为这件事情生着薛离的气,此番被人一提,脸色更是难看了不少。
“臣以为赵大人所言极是,只如今武安将军征战在外,此时说起亲事,恐怕有损将军带兵士气。”另一官员站了出来,“何况长公主殿下如今也早过了及笄之年,臣等知道陛下疼爱公主,舍不得公主远嫁。那南疆是不能嫁的,就算是为了叫南疆打消了这个念头,陛下也应得给长公主殿下寻一位驸马了。”
后面站出来说话的是朝中老臣,亦是太傅,在朝中很少站队,从来说话也是不偏不倚的,现在亦是如此。
他的话皇上自然是听的,不得不说,沈太傅这话说得有理。
“太傅的话朕会考虑的,今日就先这样吧。”皇上起身,往后走了。
下朝之后,方才在大殿之上争论的几人开始疑惑:“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南疆如此大胆的话,皇上怎么也不表态?”
“哪是没有表态?皇上脸都气青了。”一旁的一个官员道。
“那日宴会之上,那南疆王子言语之中,几次三番向皇上表示对长公主殿下的欣赏,皇上都是轻飘飘地将话端转了。皇上一直没有给殿下指婚,为的便是挑一个好的,也不知道将来是哪个有福的,能入了皇上的眼。”
“武安将军此番回来,可是加官进爵了。”旁边一个人故意道。
方才那个在朝堂之上故意将话端往薛离那边引的赵大人当即哼笑一声道:“武安将军心悦折花楼的妓子,瞧不上南疆的公主,也瞧不上我大齐的公主。”
“赵大人慎言。”辛苏安走得不快,慢悠悠地从赵大人身边经过,提醒了一句,语气凉飕飕的。
赵永年登时跟嘴被堵住了一般,不敢多说了。
方才那话私底下说一说还好,要是传了出去,治他个蔑视皇权的罪名也是有的。
一旁的宋峥也少见和辛苏安站的一边,懒洋洋道:“要不怎么说着折花楼的姑娘就是好呢,勾得赵小公子整日里往那儿跑。”
赵永年气得脸上通红,朝宋峥那边瞪了一眼,最后气呼呼地往外走了。
宋峥这话实在是有些戳赵永年的心窝子。
宋峥是前些日子皇上才拨了官跟着左相上朝的,往日里的纨绔虽然说话不着调,可在朝廷的事情上面有时还颇有见解。与他家那个不同,分明都是一样大的,到现在也还只惦记着玩乐。
皇上这边刚下朝,后宫那边从上到下消息都传遍了。
虽然皇上的态度明显是拒绝了,可讨论的人还是不少,加上近日边关战事吃紧,在前朝有些人的都知道此番事情复杂。
不过南疆求亲的消息一经传出来,最紧张的不是祁婠伊落霞殿,也不是皇后的辰宁宫,而是淑妃的遥素宫。
淑妃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一边坐在凳子上的祁嫣容紧紧绞着手上的帕子。
良久,祁嫣容手上的帕子一松,她的手轻拍在桌上,骤然抬头看向淑妃:“母妃,父皇真的会送我去和亲吗?”
淑妃面色沉着,双手合在胸前:“只盼着长都这一仗胜了,莫要再生旁的事端,大齐也不会有送公主和亲的想法,不然的话……”
“母妃!”祁嫣容听到这话顿时也紧张了,她虽不如祁婠伊,可自小到大也是娇养的,自然骄傲得很,瞧不上一个小小的南疆,“那个南疆王子宴会的时候一直盯着长公主,他此番要求娶的也是长公主,父皇若是将其他公主许给只怕他也不会同意的吧?”
“你也知道南疆只是一个小国,他敢求娶长公主,定有蹊跷。你父皇定然是不允的,到时候若是不允,适龄公主便只有你一个,皇上开了口,便没有南疆拒绝的分。”
“可父皇怎会怕南疆?”祁嫣容低声问道。
当今圣上年轻时也是身穿铠甲策马征战的汉子,这大齐江山是先辈一点一点打下来的,皇上年轻时候也曾威名远扬,胜战无数。
“你父皇怎么会怕呢。”淑妃轻叹一声,没有回答,却又给了祁嫣容答案。
年轻时候是策马银枪的王爷,现在是深谋远虑的皇上,他若是年轻时候,意气风发,或许会决定带兵打一仗,可现在,不用费一兵一卒,只要和亲就能解决的事情,皇上又怎么可能打仗呢。
“这两日我先探探你父皇的口风,你莫怕。”淑妃拍了拍祁嫣容的背道。
祁嫣容咬着牙没有说话。
反观落霞殿内,祁婠伊没有想到南疆王子竟真的敢上书给父皇,还是在这种关头,只怕长都那边,还有事端。
“将这些都送到沈大人那儿去。”祁婠伊这两日找了太医寻来了个各种内服外用的药,她自己不能去,只能叫宋峥帮自己送去。
宋峥这人虽然平日里不着调,可帮人做事还是放心的。
那日之后,皇上在朝上再未提及过南疆王子求亲的事情,朝臣们不知皇上的意思,也没有人再提。
几日的监视,皇上也确定了南疆使臣们没有与他人私传信件。
又是几日,边关传来急报,长都首战告捷,武安将军带兵迟迟不归。
皇上大怒,朝臣全跪了下来,不敢吭声。
唯有太傅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道:“陛下,武安将军性情从来肆意洒脱,但在带兵打仗上,却从无疏忽大意过,此番迟迟不归,定然是有所顾虑,还请陛下给将军一些时日。”
皇上闻言倾身向前,表情复杂道:“太傅从前教他们的时候,可是这个薛离最叫太傅操心,每次上了学都得骂上两句的,怎么现在反倒是替他说话了?”
“回陛下,正因为老臣曾教导过他们,才更了解他们每个人的品行。”太傅平静道,似不偏不倚一般。
皇上轻笑了下,挥了挥手,倒是没有再追究什么,只道:“那就听太傅这一次。”
“陛下英明。”太傅行礼道。
不出几日,长都那边果见端倪。
北漠增兵不断,还从另一边攻击昌河,这要是说没有南疆助力,实在不可信。
皇上当即便派人将南疆王子从驿站请了出来,说是请,实际上是押着来的。两国若是真的交战,那么他们使臣的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皇上不相信南疆王真的能够置自己的两个孩子于死地。
来请人的士兵态度恶劣,南疆王子却半点不慌乱,跟着到了皇上的勤政殿,又如往常一般行礼,好像完全不记得这几日的监视一般。
皇上眯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南疆王子,手上还拿着奏折,他低头,念道:“北漠突袭大齐,定系与南疆勾结。王子作何解释?”皇上将折子往一旁一扔。
“姜彧不知。”南疆王子平视皇上,目光淡然。
“你不知道?南疆王或许知道,或许朕该问问他。”皇上缓缓转身,走到了书桌前面,坐在了椅子上,目光探究地看着南疆王子。
南疆王子闻言伸手放在胸前道:“我南疆此番特地来向大齐示好,带上了我父王最疼爱的公主,足见我南疆诚意。”
“那这又是何意?”皇上将另一道折子扔了下去,这正是前些日子南疆王子求亲的折子。
南疆王子好脾气地将折子捡了起来,笑着道:“我们南疆男儿,向来坦荡,我看上了大齐的长公主殿下,想要求娶她,希望能将顺平长公主赏给我,从此南疆唯大齐马首是瞻。”
姜彧规矩地弯腰行礼。
皇上直气得额上青筋都爆了起来,手重重地拍在桌上:“竖子嚣张!顺平是朕心爱的皇长女,朕是不会放她远嫁的。”
“皇上,我们南疆的男儿一生只爱一个人,她即便远嫁,我也绝对不会委屈了他。”姜彧也直白道。
皇上只挥了挥手,看也不看姜彧一眼,便吩咐人将他带下去了。
姜彧的话皇上不是不明白,只要让顺平长公主下嫁南疆,此次与北漠一战,南疆定然鼎力相助,
李公公见南疆王子离开,将方才扔在地上的奏折全捡了起来,重新放在桌上,小声问道:“皇上,这南疆……”
皇上沉着脸:“吩咐下去,南疆使臣一律不准离开驿站半步。”
“是。”李公公颤着声音应道,一眼扫到皇上阴沉着双目看的折子,上头写着“昌河之战,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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