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她回来，刘翠立马迎上来，见她双手空空瞥了瞥嘴，问道：“顾盼，你今天吃什么了？”
顾盼看了她一眼，凉凉开口：“林山家吃啥我吃啥，你又不是没有见过我吃黑窝窝。”
刘翠有些窘迫地退开，心底不忿，这是吃独食了。
顾盼可不管她心里是什么想法，她现在只想洗澡，一身汗涔涔的，难受。
这知青点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打热水在宿舍背着人擦身。
而且她也不会生火，每回洗澡都要麻烦李向红帮忙，为这事儿刘翠没少在背后说她闲话。
刚想要拜托李向红帮忙，刘翠打断她还没有出口的话：“向红姐，你这么助人为乐帮我烧壶热水呗，我今天肚子不舒服。”
李向红看了她一眼，知道这人又开始了：“刘翠。”
刘翠撇嘴：“本来就是，你又不是她的丫鬟，用得着天天帮她烧水吗？她给你啥好处了。”
李向红压下心头的怒气，嗤道：“我是老知青，帮助新来的知青尽快融入集体生活是应该的。”
“啥应该的，你以为她以后回了城会记惦你的好。不就是图她那点吃的嘛。”
刘翠看不惯顾盼的大小姐做派，更看不惯李向红一天天的以老大自居。
昨天也吃过鸡汤的叶雨拉了下刘翠，刘翠这人心眼小，情商低，她也不好说什么。
刘翠瞪了她一眼：“你拉我做什么？我还不能说了是吧？”
宿舍里气氛尴尬到的极点，叶雨打着圆场：“顾盼还不会烧火，向红姐帮帮她也没什么的。”
一听这话刘翠更是忿忿不平，拔高音量：“咋的？！是谁天生就会烧火了，我不是也是下乡来才学会的吗？就她顾盼矫情不能烧火了？”
顾盼没理她，拿了盒火柴就往厨房走。
不与傻瓜论长短。她在破庙不是也点燃火了吗？她就不信一个小小的灶台能拦住她。
李向红狠狠瞪了刘翠一眼，赶紧追上去。
“顾盼，刘翠这人没什么恶意，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刘翠有没有恶意顾盼心里门清，但李向红帮她不少，确实天天让人帮忙烧水也不是长久之计。
顾盼点点头回道：“向红姐我知道的，我不在意。你快回去吧，我自己能行的。”
李向红对顾盼是一点不放心，这人上回烧火差些把厨房烧了，她可不敢放她一个人在厨房。
“没事儿，我帮你看着。”
“向红姐，谢谢。”
李向红和书里写得一样就是个傻大姐老好人。
李向红一边起火，一边教顾盼，等火点燃，顾盼揭开木盖子，葫芦瓢躺在缸底，缸里居然一滴水都不剩了！
顾盼举着木盖子傻眼了。
“顾盼掺水，锅要烧红了！”
顾盼站在水缸前没有动作，烧火的李向红叫了她声。
顾盼回神，丧气道：“向红姐，不用烧了，没水。”
李向红“啊”了一声，似乎不相信，抬脚走到水缸前，惊讶道：“还真没有啊。”
知青点的水缸是她们三队的女知青和二队的女知青排班轮流打，两人一天。一缸水刚刚够用一天，今天咋就没有了，奇了怪了。
李向红赶紧将灶里的柴取出，可别烧了。
“顾盼，你再忍忍，大晚上也没法挑水。”
知青点没有水井，她们用的水都是一公里外去挑回来的。
顾盼放下木盖子，想到刚刚刘翠阴阳怪气的样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故意把水用完的吗？
气鼓鼓地回去，刘翠和叶雨两人已经睡下，顾盼看了背着她的刘翠一眼。
刷牙睡觉！
汗涔涔的顾盼在大通铺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浑身黏答答的，难受得不行，根本没法睡。
顾盼闭上眼，平躺在床上，自我暗示，我睡的席梦思，床好软好舒服。
半分钟后，猛地坐起来，不行！她要洗澡！
她找出藏着的电击器，拿上瓷盆和毛巾，轻手轻脚往村边的小溪走。
一路小心谨慎，有点风吹草动就四下观望。
沿着小溪往上游走，总算是找到一处感觉起来很安全的地方。
也幸好今晚月亮够亮，要不然这大晚上她也看不见。
站在背风的地方，借着一块大石头的遮掩，顾盼脱下外衫，身上就穿着背心和到膝盖的宽大裤子。
将毛巾浸进溪水里，冰凉的溪水惊得她吸了口气。
绞干毛巾，一点一点擦拭身子。
偷偷去破庙照看爷爷奶奶的季临渊耳尖微动，这什么声音？
想到这里离破庙不远，担心对爷爷奶奶有影响，猫着身子，放轻步子，小心翼翼往发出声音那处走。
待看清，呼吸一窒。
晶莹的月光洒在女孩莹白似雪的肌肤上，染着神圣的光辉。
女孩弯腰擦拭头发，美好的身影勾勒出美丽的弧度，垂下的黑发犹如上好的锦缎。纤细白皙的手指落在黑发上，令人目眩神迷的色彩对比。
季临渊猛地回神，转身靠着树干上遮住身形。
周围静悄悄的，但耳边环绕着心脏怦怦的响声。
等女孩收拾洗漱完毕，靠着树干一动不动宛如雕像的男人四肢已经僵硬。
听见女孩的步子逐渐离开才慢慢走出来，坠在女孩身后，看着她安全回到知青宿舍，转身离开。
一身清爽的顾盼难得睡了个好觉，但外面叽叽喳喳的声响吵醒了她。
迷迷糊糊坐起来，身子似乎醒了，但人还在梦境。
而外面的声响正是二队的几个女知青在厨房骂骂咧咧。
一早上起来发现水缸里一滴水都没有，早饭咋整。
“李知青，李知青！”
听见二队张知青的声音，李向红赶紧走出去：“咋啦？”
“你们三队的昨天咋没打水！这一点水都没有！咋做饭！”
“往常你们打水不打满我们就不说了，现在得寸进尺的，当我们二队的知青好欺负是不是！”
……
二队的五个女知青七嘴八舌说的人头大。
李向红昨天见没水也没多想，哪里想到这一大早上就吵起来了。
在院坝里刷牙的刘翠看着混乱的厨房冷笑一声。
昨天知道该顾盼打水她就早早地把今天要用的水装在水壶里了，现在就等着看好戏。
李向红拦着她们：“张知青，你们先别吵。我问问昨天轮到谁了？”
一旁的刘翠煽风点火：“还有谁？除了那位大小姐还能有谁。”
她们打水是轮着的，一天两人，一个人早上挑两桶水，一个人晚上挑两桶。
昨天晚上可不就是该顾盼挑水了。
在屋里的顾盼也听出苗头了，这是冲着她来的。她到这也没几天也不知道她们轮流挑水这事。
不过既然她来了，她也就认了，这个哑巴亏她认！
打开藤箱，取出上回在县里买的糕点。
“你们别吵，昨天是我打水，我给忘了，我给你们道个歉。至于早饭，这些糕点给你们，算我赔给你们的早饭。一会儿我就去把水打满。”
二队的几个知青看着她手里的鸡蛋糕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她们带头的张知青接过一大半，笑道：“顾知青客气了，谁都有记性不好的时候，没事儿，没事儿啊。”
顾盼也跟着笑道：“是我不好意思。”
说完将剩下的交给李向红：“向红姐，这点你们早上分吧，我去打水。”
刘翠吐了口漱口水：“你去打水，你连水在哪儿都不知道。”
对于刘翠的冷嘲热讽，顾盼已经习惯。至于打水，她是不会，但小孩儿会就行了。
给小孩儿多干点活，他吃饭的时候才好意思去夹肉。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顾盼看着路口的林山招招手：“小孩儿。”
林山见他姐叫她，以为他姐饿了，赶紧将早饭给她姐送来。
“姐，早饭。”
顾盼接过篮子问道：“你会打水不？”
“姐，水桶在哪儿？”
林山已经相当上道了，没等顾盼提出来就已经准备找工具干活了。
刘翠看着赶着帮顾盼干活的林山，看着顾盼那张精致艳丽的脸，心底暗啐一声：狐狸精。
李向红倒是见过不怪，之前顾盼也是让人帮她干活，算了，她说了也没用，对着林山：“水桶和扁担得去队长家借，这会儿刘东哥应该挑完水了，现在去合适。”
“好，我知道了。”林山答应着李向红，转头对着顾盼：“姐，你先去地里，等我挑完水就来帮你干活。”
说完就一溜烟跑远了，看样子是去大队长家了。
刘翠看着上赶着给顾盼干活的人气得牙痒痒，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把嘴，把嘴边的水渍抹掉。
哼了一声，抓过李向红手里的鸡蛋糕就去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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