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由付忠国指挥的救援有条不紊进行。
罗红云看着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稳住众人,眼里的崇拜更浓。
“我家大柱!大柱!”大柱他娘扑倒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家房子被压垮了大半。她住的那屋没被压着,但他儿子大柱那屋被压得严严实实,她家大柱也被掩埋在下面。
罗红云扶起刘大柱他娘,安慰道:“婶子放心,付三哥一定会把人救出来的。”
大伙儿齐心协力,七手八脚将被掩埋沙土滚石挪开。
而被埋在下面的刘大柱在危险发生的瞬间躲在了床底,幸免于难。
“救命。”微不可闻的声音。
“大柱,我听见大柱的声音了!”
意识到人还活着,季临渊手下的动作更快。
众人挖出一条生命通道。
手电筒照下去,勉勉强强能看到一只人手。
刘大柱他娘一眼就认出那只手:“是大柱!是大柱!”
有了希望,付忠国指挥大伙儿从侧边挖。
锄头刚落下。
“快跑啊,快跑啊!”
“快快快。”
众人连滚带爬地慌忙往外跑,索性大伙儿反应及时,这二次垮塌没有造成伤害。
倾盆大雨没有一点要停歇的意思,不少石块又滚落下来。
而刚刚挖出的通道,已经被埋了一大半。
等危险过去,大家才小心翼翼地回到通道口。
大雨砸在付忠国眼皮上,他眨了下眼,透过狭窄的通道判断底下人的情况。
虽然刘大柱躲在床底下逃过一劫,但现在喊他,人已经没了声响,再不快点人就真的没了。
咬了咬牙:“拿根绳子来拴着,我下去!”
一旁的罗红云听见这话心头急跳。
她突然想到了这件事。
上辈子,上辈子好像也发生了这事。
也是山体滑坡,她重生回来之后太过忙碌,忙着赚钱忘记这事儿。
他记得就是这个刘大柱被埋在下面。
偏头看还在不断挖掘的季临渊,上辈子就是这个季知青下去救人。
后来出了事,双腿被砸断,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
付忠国接过绳子缠在腰间,罗红云上前一把逮住绳子。
脑子里乱成一团,不行,不行,不能让他下去。
眼前的女人脸上沾上不少泥水,杏眸盯着他,眸子里溢满担忧。
她比他想象中更加勇敢,发生危险敢于在最前线帮忙,明白她的担心,拍了拍她的手背沉声道:“我是军人,”
罗红云紧紧拽住绳子,眼睛里盛满泪水:“你的脚都还没好,你怎么能下去?”
她必须制止,绝对不能让他下去。
一旁几乎哭晕过的刘大柱他娘跪倒在付忠国脚下拉着他的裤脚:“付三,婶子求你了,救救大柱!救救大柱!”
付忠国拉开罗红云的手,时间就是生命。
见他一脸坚决,罗红云顾不得其他一把抱在他的腰上,哭吼着:“不行,不能下去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一旁的季临渊看着哭的几乎断了气的刘大柱他娘。
再看着被人死死抱住腰杆的男人,上前拿过他手上的绳子,三两下就系在自己腰上。
“我下去。”
付国忠这才注意到这个城市里来的知青。
眼前的男人五官俊朗,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是冷凝,眼中找不出一丝畏惧。
拍了拍他的肩膀:“交给你了。”
季临渊慢慢爬下狭窄的通道。
这通道过于狭窄,每一步都几乎卡在他的身上,擦着他的血肉。
才向前爬行了半米,肩背上已经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
季临渊咬着牙继续向前。
逐渐靠近刘大柱,心里放松许多。
小心翼翼地摸着幽暗狭窄通道前进。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可喘,生怕响动一大这通道就发生了坍塌。
短短几米的通道,他爬行了将近20分钟。背上的皮肉已经被磨破,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汗水粘在身上。
咬着牙撑着床板,对着床板下的人喊道:“刘大柱,刘大柱。”
刘大柱几乎失去了意识,模模糊糊间听到有人喊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季临渊长舒一口气,人还活着。
一手撑起床板,另外一只手绕过刘大柱的胳肢窝将人拖出来。
刘大柱的脚似乎被卡住了,上半身出来之后怎么也拖不动。
季临渊不敢蛮力拖拉。
嘴里衔着手电筒朝他脚下照去,刘大柱的左脚卡在床板和一个石块之间。
季临渊一手撑着床,另外一只手放下刘大柱。
这里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不可以在这里过多逗留。
咬咬牙,心一恨。
用背部撑着床板,人钻进床板下。弯着腰,脚使劲往上蹬,背上的床板往上挪了几厘米。
季临渊歪着头让手电筒照着刘大柱被卡住的脚。双手掰着那石头,使劲往外搬。
感觉手下的石头开始松动。继续使劲,石头被搬开。
伸手将刘大柱的脚挪出来,撑着床板慢慢往外挪。
“咔嚓。”
季临渊眉毛拧成一团,额角渗出的汗水滴落。
整块的床板半边断掉,他想要先退出去,再把刘大柱拖出去的可能性断掉。
现在只有在后面推着刘大柱,托着他慢慢出去。
但刘大柱已经晕了过去,现在昏迷的刘大柱挡住通道,他是有力也使不出。
想了想解开腰间的绳子,将绳子缠在刘大柱腰背上。
等在通道口外面的付忠国感觉手上的绳子被人拽了三下,明白这是里面人给的信号,招呼着周围的人:“快,慢慢往外拖。”
被堵在通道里的季临渊看着前面的刘大柱被拖着往外面走,手护着他的腿,别让人卡住。
半小时过去,站在外面的付忠国终于看见刘大柱的头,伸手抓住他肩头的背心带子:“拖!”
像拔塞子一样猛地将人拽出来。
刘大柱总算被救出来,刘大柱她娘一把扑倒在他身上。
付忠国看着还在通道里卡着的人,赶紧叫他快出来。
没了阻碍,季临渊快速匍匐着往外挪。
身体一顿,感觉头顶渣土从缝隙落下。
意识到什么,不顾背上的伤痕赶紧往外爬。
但危险比想象中来的更快!
周围的人撒腿就跑,付忠国看了眼还卡在通道里的人,伸手想要拉他。
罗红云看着山顶上滚滚而下的石头泥水不敢大意,拽住付忠国的手往外拖,她此刻爆发出来的力量大的惊人,付忠国直接就被她拖开。
远处再次传出巨响,顾盼远远看着,山体又一次垮塌。
眼皮一跳,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绞在一起的指尖发白。
那边的嘈杂声骤然增大,顾盼丢下伞往那边跑去,对着李向红喊道:“怎么了!?”
李向红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季知青被埋了!”
顾盼恍若雷劈,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发抖,眼前发黑。
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季临渊被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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