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候鸟高旋, 碧波游鱼戏耍,昆仑山海晏河清一派安然,四处暖光普照风景甚好,暖絮的阳光如蚕织的绸缎, 披在众仙身上, 犹如身披战甲,好看的紧。
揽月阁本是一如平常的寂静,只不过片刻后那月桂树梢头之上,突然停了几只黄莺, 满树暖黄,看上去倒也是不可多得的风景。
树影婆娑, 绿荫斑驳成块,偶尔从缝隙中透过一丝霞光, 洒在地上落成了点点光斑, 厌毒从树旁快步走过, 裙摆上沾上了几分暖意。
昆仑山的仙娥们都知道,厌毒近日很忙, 偌大的倾城殿里未曾见过她的身影,就连以前她日日去打扫的花舞阁,都落了灰。
但众人只道她忙, 但没人知道她到底在忙什么。
当然,众人就算好奇,也没想着来揽月阁一探究竟,就算给她们十个胆子, 仙娥们也没人敢过来瞧一瞧。
月桂树下的几株断肠草长的枝繁叶茂,原本它们已经枯死,但不知怎么回事,近日居然比前几日更高更大了些。
如此一来,更是没人敢靠近。
只有月桂树知道,厌毒一直在照顾着阁内那昏迷不醒的女子。
他听她唤她青软。
辰时昆仑山烈日初升,空气中还存留了些前一夜的清寒,那绿油油的叶子上附着了几滴晶莹的露水。
厌毒就睡在一旁的软榻之上,她总会在天色灰暗时醒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替她梳洗,白天的时候传内力为她疗伤,晚上等喂她喝些稀粥后,才会悄声的休息,可谓细心体贴无微不至。
可一连几日,那女子还没有要清醒的意思,反倒是厌毒看起来清瘦了些,眼底生了一片淡淡的乌青。
厌毒此刻已经进了阁门,她手中端着的那碗粥正冒着热气,闻起来不错。
月桂树看着她进门,刚刚收回视线,便听到吗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像是她手中的碗摔落在地上。下一秒,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她的声音十分平静,乍一听与平时无异,但月桂树该是从中听出了几分喜悦。
厌毒的情绪都埋在心底,藏在眼眸深处,他也是在这儿立了八十年,看着她来来往往,这才能够洞察她的心意的。
她如此高兴,想来那女子还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刚刚熬好的粥倒在了地上,粒粒糯米亮晶晶的,清香四溢,厌青软揉了揉眼睛,愣愣的望向那张绝美的脸,迷糊道:“厌姐姐?”
“嗯,是我。”
厌毒快步走到床榻旁,小心翼翼的扶住她的身子,目光打量着肩膀上还有些痕迹的伤口,手下意识朝她胸前探过去,细心问道:“肩处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胸口还疼吗?”
“肩膀?”
燕青软昏睡了好久,此刻刚刚醒来,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她疑惑的扭头看了眼自己的肩膀,果然瞅到了那处深深的伤口。
“厌姐姐,我怎么了,我这是……呃?”
话说一半,燕青软原本还有些迷离的眸子瞬间清醒,她僵硬着脖子,缓缓的低头。
所见之身光洁白净,一只手在眼下轻抚着,她所用力气极小,可能是怕伤了她。
燕青软甚至能够感觉到那掌心的纹路是朝何处分布,微凉的指尖在身上摩挲,所过之处撩起一股酥麻,在心底激起阵阵波澜。
“啊啊啊!要姐姐!”
燕青软炸了毛,瞬间拿出厌毒的手将自己裹在软被里,只露出个头,脖颈也被包的严实,不露一点。
“厌姐姐我为何没有穿衣服?厌姐姐你刚才,刚才……我…厌姐姐你——”
燕青软磕磕巴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脸已经红透了,连带着耳朵一块儿染上了红晕。
……
手被突然丢出来,厌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掌心骤然没了一片温软,心底居然生出一丝失望。抬眸望过去,燕青软正脸红耳赤的看着自己。
或许是由于紧张,她总是舔一舔唇,那嫣红的舌尖从略微苍白的唇上滑过,留下些许水渍,浸润了唇,瞧着水光粼粼的。
那紧张害羞的模样,眼眶湿润透亮,分外的诱人。
厌毒一怔,默默的收起手:“小心些,莫扯到了伤口。”
“厌姐姐…这几日你,你都是…如此这样为我疗伤的吗?”
厌毒有些诧异的挑眉,“你不记得了?”
在疗伤疼痛时,她总会迷迷糊糊的扒着自己的手臂喊疼,有时候还搂着她不肯撒开,她原本以为,她该有些映象的。
“不记得,我不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一句简单的话,却让听者呼吸一窒,一抹苦笑从她唇角绽开,他背手而立,风动衣衫,显得有些落寞。
她原本以为这几日是她们二人的……却原来,只是她自己上心了而已。
“你可还记得是何人打伤你?”
提起打伤燕青软的仙娥,厌毒眸中弥漫上一股阴冷之气,只不过转瞬即逝,未曾让面前的人看清。
“厌毒。”
“神尊殿下?!”
兀得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厌毒下意识的扭头望去,去了西海许久的玉飞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一身羽衣纯白无争,银钗耀眼。那眉间的欣喜怎么也掩不住。
她抬脚走近,却瞧见了裹紧被子的燕青软,脚步一顿下意识的眯了眯眼,下一秒便已经看出了一切。
厌毒自控毒性,接近了燕青软。
……
她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视线落在她完美的脸颊上,不禁皱了皱眉。
如今看着倒是完好,可就是不知那面具下的真容毁成了什么模样。
值得吗?
“殿下可是有话吩咐?”
厌毒没打算让玉飞影说出什么,她也从未想过告诉燕青软真相。
既然她对自己没那种意思,自己又何必为她增添烦恼,就这般快快乐乐的过一生倒也不错。
“去收拾一下花舞阁,本尊去接阿舞回来。”
“是,厌毒这就去办,殿下请——”
————
碧落池冰冷,神台之上的女子,貌美依旧。
刚刚踏入碧落池,门前一处雀鸟冰雕展翅盘旋,落在玉飞影的肩头,赤色的身子,头上几缕绿毛。
“殿下,黑刃魔刀来过。”
“本尊察觉到了,无妨,他无甚恶意,怕只是盯上那朵幽冥花了。黑刃魔刀这个人,由兵器化形,居然生了几分人性。他自诩魔域正统,凡事顺从天命,行事怪异却从不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此次他没有抢夺,以后必定也不会,你继续守着碧落池就是,不用阻拦。”
“是。”雀鸟低低应一声,回到了门口,继续化冰眺望前方。
玉飞影一袭月白轻衣,冷艳贵丽,柔软的裙摆和披风绒毛掠过一处处冰渣碎石。一头青丝垂下,落在肩头纤细柔顺,垂下的右手中攥了一个檀色的玉瓶,用丹纸封印,通体透明,甚至可以看见里面浮动的流光。
“阿舞,我去了趟西海,如此好多日甚是想你,你可还好?”
玉飞影坐在神台之上时,台上那美艳的女子正阖眼沉睡,双眸紧闭,睫上居然沾了几点冰霜,冰洁玉肤。
她一愣,抬眸环顾四周,神台之上的结界未破,可那碧落池的寒意却深沉了几分。
这是为何?
当年阿舞万箭穿心之后,她曾住碧落池陪伴她身边四十余年,并未察觉碧落池有何变故。
为何这一次,连结界都挡不住寒气了呢?
温热的指尖探上花舞谛的脸颊,果不其然掌心一片凉意。
……
来不及思考太多,玉飞影抬手扯去那小玉瓶之上的封印,唤出那缕在外飘零已久的魂魄。她如她一般红衣罩体,遮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材,肤若凝脂白玉,美艳无双。
只不过……
她的眼,是阖上的。
玉飞影在西海见她时,一眼便知她不是她最重要的那缕魄。
一直以来,人有三魂七魄,神魔亦如此。
七魄之中,有一缕最重要的魄,名为生魄,生魄留了人的原本的记忆,习惯。那七魄之中,也只有生魄能够单独化形存在,它能睁眼,能说话,甚至能伤人。
此次从西海寻来的魄不能睁眼,想来她这次重生,该也不会认识自己。
若不认识自己,不如就此成婚?
想到此处,玉飞影弯了眼,眸中温柔似水,一切柔情皆在看花舞谛时喷涌而出。那浓郁的欢喜从她的唇角溢出来,漾及满脸,刻在她的眉间,心上。
片刻,她施法将那缕魂魄归入她的身体之中,而后从怀中掏出了那颗黑刃魔刀给她的丹药,小心翼翼的塞入她的嘴中,看着那丹药化水淌进她的唇舌,这才放下心来。
神台之上,女子美艳,略显苍白的脸看上去有几分羸弱,但依旧遮不住她绝美的风华。玉飞影抬手解开披风,轻柔的盖在她的身上。
俯身抱起她时,披风完好的遮住了她裸露在外的玉足,将她拢在了一片温柔当中。
红衣似蝶,素手轻垂,耷拉在外面,皓腕如月色点缀,纤细柔美,玉飞影稳稳的抱着她走出碧落池,脚步匆匆。
“阿舞,我带你回家,待你再次醒来之时,你便是这昆仑山的主!”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清汤寡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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