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想法, 果然缜密。”
白振国笑着点头应声:“臣一心为了皇上,为了朔北, 自然是半点都不敢马虎的。”
虽然答应了小槿要将冯念念弄死,可到了这关键的一步,他还真是生了不忍之心, 于是才想出了这法子。
冯家有恩于檀阙, 依着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同意自己提出的和亲一事。
这样冯念念的性命也就算是保住了,对小槿也有了交代。
“好,那就依摄政王说的办吧。”
听到檀阙冷不丁的一句话,白振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刚刚端起的茶碗也差点摔在地上。
他居然同意了?!!
白振国手指颤抖的将茶碗放在桌子上,厉声道:“皇上这是同意了?不再考虑一下?”
“摄政王一向心思缜密, 朕信得过。”檀阙眼眸深邃的盯着他,嘴边笑得让人直打颤, “此事就交给摄政王去办吧, 朕希望在回朔北前,摄政王便能将人送出去。”
望着白振国煞白的脸,檀阙起身甩袖转身。
在他要踏出门槛的瞬间,侧脸看着身后呆若木鸡的白振国,道:“世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摄政王,知道吧?”
说罢,檀阙便转回脸, 大步踏出了屋子。
眼底皆是杀气。
白振国失魂了许久,双腿一颤,跌坐在太师椅上。
眼前却都是檀阙离开时的那道眼神,他的那句不透风的话,也在耳边环绕,久久不能散去。
白振国握着手边的桌角,碎眉宁在一处。
檀阙他是发现了什么?!!
城墙处,祁元朔跟在檀阙的身后,终是不屑一笑。
听到他的笑声,檀阙停下了脚步,阴冷的目光直直的扫向他。
祁元朔双手背在头后,无畏的撅着嘴巴,道:“臣还以为皇上要如何惩治摄政王的污蔑之罪,到头来还是被牵着鼻子走,找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做替罪羊。”
倘若檀阙这小子今日骨气硬点,将白振国下大狱,他倒是觉得江悬英看上他并非全无可能。
可如今,他真是替江悬英感到不值。
自己又哪里比不上这个无能的小子?
见檀阙不说话,又是没好脸色的盯着自己,祁元朔不怕死的嘀咕道:“皇上两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大业?”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檀阙倒背着双手,阴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却听祁元朔嗤笑一声,无赖道:“臣就是烂命一条,皇上想要就要呗,臣有何惧怕?”
哼,凭你还想杀了小爷?
祁元朔在心底轻蔑的嘀咕着。
小爷我堂堂南燕最金贵的小侯爷,若是在你小子这里少了一根手指头,就等着我爹踏平你的老巢吧!
檀阙瞥着祁元朔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脸上也表露出了气愤。
但他还是双手紧紧的背在身后,即便是早已握成了拳头,也没对祁元朔有半分的厉色之词。
他转身,边走边说道:“想除掉摄政王,时机未到。”
白振国的权势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单凭那些书信,最多就只能将白振国软禁几日。
而他要等的,是众口难封,树倒猢狲散的那一刻。
“呵,等等等,就会等,就怕是等到贵妃娘娘都被人害死了,皇上口中的时机也没到啊。”祁元朔甩着手里的锁链,负气道,“如果臣是皇上,管他是摄政王还是天王老子,敢伤我女人一根头发,就灭他祖宗十八代!”
听着祁元朔的话,檀阙冷笑了一声,低沉道:“所以,羁云你只能是个将军。”
“臣向来胸无大志,有肉吃肉,无肉喝汤也能活,随遇而安,天地间任我逍遥快活。”
檀阙停步,看着祁元朔甩着手里的钩锁,马尾飞扬,无惧无畏。
他眼帘低垂着,心底不是滋味。
听着祁元朔爽朗的笑声,檀阙抬头瞪了他一眼,便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东市,上清庙。
刚拜完菩萨,还没出庙堂,悬英便目光一顿,停下了脚步。
走到大香炉旁,悬英的目光落在佛桌上摆放的香囊上。
“这是平安香囊,姐姐别看这香囊普普通通,却都是开了光的,很多西曌的百姓都是特意来这里求此香囊的。”
听到身旁蕊姬的讲解,悬英捏起一枚靛色的香囊,捧在手中细细的看着。
“安平县主可要求一个回去,送给你的孟小公子呀?”蕊姬笑着朝孙氏挑了一下眉毛。
孙氏羞涩的低下头,脸上红成一片,娇声道:“蕊姬定是和姐姐相处久了,都学坏了,惯会取笑人家。”孙氏看着悬英手中的香囊,小声道,“只是我们家素来不信这个,孟小公子家世代清流,更是信理之族,这香囊于我而言,怕是无用了,蕊姬可要求一个回去?”
蕊姬捏起一枚小巧的香囊,前后看了看,又放回了原处。
“生死有命,万事强求不得。”
悬英听着蕊姬的话语,转头惊诧的望着她。
蕊姬向来是惜命之人,为了保住她这条性命,在宫里八面玲珑。
这话可真不像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悬英不再想蕊姬的话,她低下头,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香囊之上。
指尖抚摸着香囊上的纹路,悬英眼中变得柔情。
这香囊的颜色,和檀郎真是好相称。
檀郎上辈子命短,年纪轻轻就战死沙场,一想到这事儿,悬英心底便有颗大石头,堵得她喘不上来气。
她从前也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可倘若能保檀郎平安,没什么是她不能相信的。
“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孙氏的声音打破了悬英的沉思。
她握着手里的香囊,眼神一闪,道:“你们先出去逛逛,且等等我。”
见孙氏和蕊姬离开后,悬英攥着手里的香囊,重回殿庙之中。
她屈膝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的握着手里的香囊。
静心、且虔诚。
磕了三下头,又供奉了三柱长香后,悬英才握着手里的香囊起身踏出了殿庙。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倚在门框处,正盯着自己看的戚律。
悬英瞪了他一眼,将手里的香囊收入袖口中,便大步往前走。
却不料戚律这个登徒子身子一闪,胳膊撑在门框上,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这位俏公子,看着好生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戚律捏着手里的扇子,戏谑的挑起悬英的下巴,坏笑道,“想必定是俏公子偷偷入了我的梦啊。”
悬英冷笑了一声,抬手扒开戚律手中的扇子,弯腰从他的胳膊下钻了过去。
戚律笑着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快步追上了悬英的步伐。
他绕到悬英的身前,悬英往左一步,他便往左一步,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她的去向,直到悬英终于不耐烦的抬起头,冷冰冰的瞪着他。
“果然长得好的人,生起气来,都这么好看啊。”
听着戚律挑逗的话语,悬英眉角一扬,开口道:“这里是佛堂,城主这般孟浪,就不怕惹佛祖不高兴吗?”
戚律笑着摇头道:“这整座佛堂都是本城主修建的,我供它吃,供它住,佛祖有何理由怪罪与我?”他低头看着悬英,坏笑着一步步把她毕竟角落里。
手臂撑在她的耳侧,戚律歪着头,风流道:“况且,哪有男人不爱美人的,佛祖见了你都会沉醉其中的。”
戚律闭上双眼,低头嗅着悬英身上的香气,陶醉道:“美人,你可真是香甜啊。”
话语刚落,一记响亮的耳刮子就拍在了他的脸上。
“美人,我们从第一次见面至今,这是你第二次打我了。”
悬英扬着下巴,道:“皇上心疼本宫,怕本宫手痛,不然城主这张脸都不够本宫下手的。”
戚律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一边玩味道:“还真是郎情妾意啊,那怎么不见檀阙要了你呀?”戚律调戏的吹了一下她的睫毛,“你这么个尤物天天躺在怀里,檀阙还能忍住,是不是他不行啊?不如美人你跟着本城主吧,本城主定能满足你。”
戚律的话让悬英心里直犯恶心,根本不想和他再有半点交集。
她不耐烦的弯腰想要从他臂弯下钻出去,不料戚律学聪明了,跟着她一起弯下了腰,将她堵得死死的。
“怎么,还想从本城主这里逃走第二次吗?”戚律扬唇一笑,保持着屈膝的姿势,将她紧紧的锁在身前。
悬英叹了口气,转头直视着戚律的目光。
沉默良久后,悬英开口道:“城主与其在这里为难本宫,不如直接去皇上那里一决高下,那样,本宫倒是还能瞧得起你。”
听到悬英的话,戚律眼神一闪,慢慢收起了脸上玩味的笑容。
“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就用男人的方式去较量,总是将我们女子搅和进来,算什么本事?”悬英挑着眉角,满眼不屑的瞥着他。
戚律一拳锤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你个女人,懂什么!”
“城主不就是将西曌输给了皇上,心底不服气,想要从皇上贴身之人下手,出一口气吗?”悬英环抱着手臂,早已看破一切的看着他,“城主的手段,也未免太落后,太不是男人了。”
听到悬英戳破了自己的计谋,戚律原本风流的神色全然消失。
他充了血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嘴边勾起了戏谑。
“不愧是檀阙的女人,倒是不蠢。”戚律浑身带着危险的气味,压身颔首,鼻尖抵在悬英的眉宇间。
“你说的不错,本城主根本就不喜欢你,只不过你是檀阙喜欢的人,那就完全不同了。”戚律用手中的折扇,狠狠的抵在悬英的下巴下,逼着她扬起头看着自己,“檀阙让我落得如此,我也要抢走他最在意的东西,让他尝尝和我一样的感觉!”
悬英被他的折扇戳的,脖子上火辣辣的痛。
看着戚律不在遮掩的真实面孔,悬英反而轻松自在了许多。
她半眯着媚眼,张开朱唇。
红润的舌尖撩人的舔过唇角,悬英双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悬英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戚律神色一惊,手里握着的折扇也微颤了一下。
感觉到抵在脖子上折扇微微松开,悬英唇角一勾,指尖按在戚律的肩膀。
“嗯?城主想要从皇上身边抢走本宫?”悬英娇笑了一声,凑到他的耳畔继续说道,“你想得倒美!”
说罢悬英用力的抬起右腿,狠狠的踢在戚律下身的要害处。
只听戚律闷哼了一声,手中的扇子掉在地上,满脸冷汗的蜷缩在地。
“江悬英,你,你……你这个,妖女!”戚律捂着自己的要害,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悬英娇娆的屈膝蹲在他的身旁,拾起戚律掉在地上的折扇。
她打开扇子,在戚律的头顶一边扇风,一边道:“城主才知道本宫是妖女吗?这妖女啊,可是会吃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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