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宫里, 白槿身上披着皇后的华府,怀里抱着白振国的牌位。
她一会儿笑, 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双眼无神的什么表情都没有。
“爹爹,你看见了吗, 女儿做皇后了, 这个雍和宫是女儿一个人的了。”白槿低头抚摸着牌位上的字,挤出了一抹笑容,“爹爹,你是国丈了啊。”
白槿正对着牌位自言自语时,门外传来了木轮椅咯吱咯吱压过地面的声音。
听着越发清晰的声音,白槿依旧低头看着牌位,没有理会出现在房中的人。
只见檀羲一身龙袍, 高发一丝不苟的竖起,膝盖上盖着金灿灿的羊绒软毯, 身后的宫人推着他停在白槿的身前。
檀羲从软毯下抽出手, 想要握住白槿。
就在他只见刚刚触碰到白槿的手背上时,便见白槿双手一缩,起身将白振国的牌位安稳的放回原处。
手心下空荡荡的,檀羲眼帘微垂,单薄的嘴唇抿在一起,悻悻的收回了手。
“住在这里还习惯吗?若是缺什么,少什么朕马上让人去置办。”
檀羲望着她的背影,眼底全是神情。
白槿转身, 瞥了他一眼,道:“这里都是江悬英的东西,本宫看着就恶心,你就让人按照这屋里的东西全都重新置办一套,一定要比江悬英用的东西好就对了。”
白槿抚摸着身下的黄梨木架子床,手指一点点的抓紧。
听说这个黄梨木架子床是檀阙亲自为江悬英准备的,果然,这用料和触感,是自己见过最好的。
看着架子床上的雕花,白槿心里越来越气。
“还有这架子床,也要比现在这个好上百倍千倍才行!”
檀羲细细听着她的话,温柔的笑着颔首道:“好,小槿要的,朕却都会办到。”
白槿看向他,自己怎么也没想到,檀羲是个城府这般深的人。
如此心狠手辣的算计自己的胞弟,她白槿还真是望尘莫及啊。
早知如此,她就把宝全都压在檀羲的身上了!
白槿上下打量着他,心底寻思着,不过万幸的是檀羲对自己情有独钟,这样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抓着手里了。
“自从你帮本宫把江悬英抓回来,又让蕊姬去刺杀檀阙,本宫就知道你答应本宫的,都能做到。”白槿抬手摸着架子床沿,满眼的骄傲,“江悬英被本宫关进瑶华台了,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檀羲双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合声温润道:“小槿是怎样想的?”
“本宫要折磨死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卑贱的在本宫的脚下苟延残喘的活着!”
看着白槿满脸的怒火,就连嘴角都止不住的发着抖,檀羲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好,小槿开心就好。”
白槿慢慢平复好心里的怨气,扭头看向檀羲道:“本宫前几日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一听白槿的话,檀羲脸上的温柔瞬间僵硬。
他收回落在白槿头顶上的手,眼眸低垂。
见檀羲不说话,白槿继续追问着:“我们到底哪一日圆房?本宫必须要有个孩子,必须要生下朔北未来的继承人才能真正的安心。”
抬眸望着白槿期待的目光,檀羲藏在软毯下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沉默良久,他终是僵硬的开口道:“……对不起。”
听到檀羲的这声对不起,白槿扶在架子床上的手慢慢滑落。
她双手抓在床沿处,上下细细的打量着檀羲。
莫非……
白槿不可置信的微微张开唇,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见檀羲凝望着自己,满目哀伤。
“你想的不错。”檀羲努力挤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朕,能满足小槿所有的要求,唯独这个……朕没办法,朕……一出生,就没办法。”
话音一落,望着白槿受了惊的表情,檀羲心底压着的石头让他越来越窒息。
他朝着身后的宫人挥了挥手,温柔道:“朕还有要事,小槿要好好休息,朕忙完,再来看你。”
说罢,宫人推着他的轮椅,将他送出了雍和宫。
房门一闭,白槿再次陷入一室的昏暗。
她低垂着头,平复着心里的压抑。
可还是一声发泄般的嘶叫声回荡在整个雍和宫里。
白槿随手将架子床上的玉枕和被褥扔在地上,又不解气的将方桌上的茶具摔了个净。
“不公平,不公平……老天爷你为何待我这么的不公平!”
从雍和宫里出来,檀羲便遣走了跟着他的宫人,独自回到扶云轩。
扶云轩紧闭的房门中,传出宫女渗人的哭喊声。
漆黑一片的寝殿里,满地趴着被卸去了四肢的野猫儿,一个小宫女被褪去了衣衫,以趴着的姿势四肢被绑在床头架上。
她满眼泪水的扭着头,哀求的望着手里拿着银针的檀羲。
“皇,皇上,求求您,放过奴婢吧。”
檀羲没有理会她的哭求。
他将手里的银针在蜡烛的火苗上来回穿梭,待银针烧得滚烫,檀羲捏着银针俯身扎进了小宫女的后背上。
听着宫女止不住的哭泣嚎叫声,檀羲仰首一巴掌抽晕了她。
手中的银针已经将宫女的后背扎出了一朵木槿花的形状。
凝望着鲜血密布的木槿花,檀羲笑得格外阴森。
他低头吻在了鲜血上,嘴边低喃着:“小槿,小槿……”
*
莲花池边,一群围着的宫女太监们捂着鼻子,窃窃私语着。
“有什么可看的,手里活儿都做完了吗?”
苏尚宫一走过来,围着的小宫女们纷纷退到了四周。
看着莲花池中漂浮着的赤-身裸-体的宫女,苏尚宫眉头一蹙,目光落在她背上的那朵布满鲜血的花骨朵上。
“尚宫,这是这个月来第四具尸体了,死的都是豆蔻的小宫女,后背上还都被扎的血肉模糊,可怜死了。”
“可不就是,我还见过之前那一具,整个后背的皮都快被剥下来了,吓死人。”
“你说,这会不会是闹鬼啊,会不会是先皇死的太冤了,现在回来找宫女陪葬来了?”
苏尚宫冷着脸,瞪了他们一眼。
“宫里死一两个宫女,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胡乱议论皇家事,就通通去尚刑司吧!”
见围着的宫人吓得纷纷逃走,苏尚宫朝身后的宫人挑了下眉。
“捞起来,妥善安葬。”
苏尚宫四处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小声道:“瑶华台如何?”
“奴婢去探过了,四周守卫众多,还都不是我们的人,难办。”
苏尚宫双手交握在身前,扬着脖颈往前走着。
“去准备一条绳索,要能承一人重量。”
“是。”
入了夜,瑶华台冷清得很。
悬英没想到往日灯火通明又热闹的瑶华台,如今因为关着自己,会变得如此凄凉。
她躺在凉冰冰的地上,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远处,眼泪早已干涸在脸颊上。
一有点风吹进来,脸上脸紧绷绷难受的很。
可如今肉体上的十二分难受,都比不上她的心如死灰。
檀郎死了。
无论她和檀郎多么的努力去改变,结果和上辈子还是一模一样。
而不同的时,这辈子,留给她和檀郎在一起的时光,短暂得让她无法接受。
悬英望着目光所及的那处桌角,眼中慢慢的有了光亮。
这辈子,她没有皇儿的牵绊,她为何还要苟延残喘的活着?
檀郎都不在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悬英心里这么想着,身体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她撑着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目光紧紧的锁着那处尖锐的桌角。
想都没想,悬英便猛足了力气,朝桌角处冲了过去。
可只听铁锁链哗啦啦了一声,将她阻止在离桌角还有两寸的位置。
悬英闭着眼睛又往桌角处一使劲儿,可绑着她的四条锁链却结实得让她无能为力。
缓缓睁开双眼。
悬英冷心一嗤,果然,白槿都是精心算计过的。
连死,都不让自己死。
这时只听门外的锁头被打开。
房门一推开,就见白槿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鞭子,甩手一鞭子抽在了她的胳膊上。
悬英眉心冒着冷汗,捂住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
看着从手指缝隙中渗出的鲜血,她仰头咬牙切齿的瞪着白槿。
“呵,拿鞭子抽我算什么本事,白槿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望着悬英骄傲不屈的样子,白槿气的双手颤抖着。
紧接着又一鞭子抽在了她的肩膀上。
皮开肉绽的疼痛让悬英眼前一花,也不知怎么的竟虚弱的跪倒在地上。
她吃力的大口喘着气,仰头不屈服的看着白槿。
“白槿,你可不要忘了,我不仅是朔北的皇后,我的皇兄还是南燕的王,你就不怕我皇兄的兵马踏平朔北吗?”悬英媚眼一勾,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这白皇后,能做得了几日!”
听着悬英的话,白槿泛起了心虚。
虽然以朔北的武力根本不把南燕放在眼里,可如今掌握朔北兵马的孙太尉人在吴关城,宁死不回朔北。
朔北的那些将士们也自然为孙太尉马首是瞻。
如今的朔北可以说是一具空壳,根本抵抗不了半点风吹草动。
可白槿还是气不过的扬手一鞭子打了下去。
看着躺在地上虚弱无力的江悬英,白槿厉声道:“本宫就是要折磨你,看谁敢不要命的说出去!”
只见悬英躺在地上,双手无力的扯着锁链,原本还挣扎着,可一点点就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了。
白槿瞧着她这幅样子,抬脚踢了踢她的膝盖。
“江悬英,你别和本宫耍花花肠子,装死这招没用!”
却见江悬英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就连气息也比方才微弱。
一想到她方才说的那些话,白槿便焦虑了起来。
她还不能让江悬英死。
她还没折磨够,怎么能就这么轻松的让她死!
白槿扔掉手里的鞭子,厉声道:“来人,去叫太医。”
*
“太医,怎么样,是死是活?”
白槿抱着双臂,看着一脸严肃的太医。
老太医收回诊脉的手,道:“回淑妃……皇,皇后娘娘,活着倒是活着,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老太医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悬英,又看了一眼白槿。
“再不说话,本宫就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
被白槿这么一吼,老太医紧张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叩首在地。
“回皇后娘娘,是,是喜脉,老臣若诊断无误的话,怕是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
“……有了身孕?!!”
白槿听完脚下踉跄了一步,她目光落在江悬英的脸上,手中的香帕被她攥出了褶皱。
凭什么,凭什么江悬英一出生就高人一等。
凭什么她什么都不用做,一嫁到朔北就踩在自己的头上。
凭什么檀阙喜欢的是她。
凭什么她轻而易举的就能当上朔北的皇后。
又凭什么,江悬英她能怀上孩子!
老太医瞄了一眼白槿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这孩子是先皇的子嗣,如今,该如何……”
白槿冷着脸,缓缓吞下心中的怒气。
“就赐她一碗,堕胎药吧。”
作者有话要说:追文文的小可爱看到这里不要害怕,村长宠女主一百年~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