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着他耳根处的红团,悬英扬着细眉,在檀阙的怀里笑得娇娆媚人。
檀阙闭上眼睛,努力的压下一口气,才抬手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两条胳膊拽了下来。
推开坐在膝盖上不依不饶的人,檀阙冷着脸,起身走到了悬英方才的位置上,坐下。
拿起桌子上的六子连方,檀阙埋头又拆起了木条,可十指的指尖却是藏不住的颤抖。
他余光瞄了眼正托腮靠上前来的悬英,微卷的睫毛上下颤抖着,低沉道:“英公主今日……花枝招展了些。”
听到檀阙这冷不丁的一句话,悬英微楞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上辈子檀阙何时关心过自己是艳丽,还是素雅,他眼里能看到的永远都只有一个白槿而已。
悬英慵懒的抬起左手,托起另一侧腮。
抵在桌子上的胳膊肘又往檀阙那边蹭了蹭,悬英娇声细语道:“那皇上,可喜欢?”
檀阙手中的六子连方一顿,转头凝视她一眼,便又低下了头,手中的六子连方转得飞快。
见檀阙低垂着头,神色不明,又一言不发,悬英一挑眉角,挺起了腰板。
她勾着唇角,小臂似细柳般抚上了自己的肩头。
“唉,女为悦己者容,既然皇上不喜欢,那臣妾就只好脱了这身华服了。”
听到悬英的话语,檀阙猛地转过头望向她,却见悬英已经拉下了一侧衣襟,正赤着半个肩头,有意无意的瞟着自己。
瞧着这幅画面,檀阙凸显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手中的六子连方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暗着眸子,伸手一把抓住了悬英不安分的手腕。
瞥了下那刺眼如瓷的肤色,檀阙抿着嘴巴提上了她半褪的衣襟,一直拉到脖颈处,又将一旁的斗篷裹在她的身上,系了个牢牢的死结,才罢休。
“又没有外人在,臣妾可真是担心皇上憋坏了自己。”悬英洋洋得意的扭了扭身子,继续道,“下月岁夕宴,皇上有何安排?”
朔北的岁夕极其折腾人,彻夜不能安眠不说,还要贯彻传统,在宫中大设岁夕宴,宴请皇亲国戚文武百官,要整整闹腾个一天一夜这节日才算过完。
想着自己上辈子未老先衰的容颜,悬英便哀怨的瞥了下嘴角。
岁夕前,最要紧的事是去太医院,讨要几张美容养颜的方子,可不能让自己这张好容颜上多出几条细纹!
檀阙听到岁夕宴三个字,侧头看了她一眼。
“英公主何意?”
悬英转了下手中的暖手炉,轻声道:“岁夕宴,皇上就让臣妾来筹备吧。”
朔北的岁夕宴一向是由皇后来负责的,上辈子朔北宫中的每一次岁夕宴檀阙都是交给白槿去做的,而自己只有在下席默默忍受着他们二人恩爱,吃冷饭的份。
这回,自己要在檀阙下旨意前,先下手为强才是!
檀阙眯着双眼,凝视她许久,低沉开口道:“后位空缺,英公主便是后宫首位,英公主不做,谁做?”
听到檀阙的答复,悬英微动了动眉角,便扬唇一笑。
她捧着手中的暖炉,悠哉的起身道:“这可是皇上说的,并不算臣妾强要的。”
说罢,悬英规矩的屈膝颔首道,“那皇上好好歇着,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见檀阙沉默的点点头,悬英伸手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转身朝殿外走去。
刚一踏出殿门,便同匆匆赶来的陈公公撞了个正着,只见陈公公一瞧见自己,便乐呵呵的甩了下手中的拂尘,快速的将什么东西藏进了他的袖口里。
“娘娘这是要回了?”
悬英点头道:“今儿起早了,这个时辰本宫刚好还可以回去补个觉。”她余光瞄了一眼殿内,勾着唇角道,“皇上日理万机,后宫之事又杂乱如麻,烦请陈公公好生照料皇上。”
“娘娘安心,奴才明白。”
悬英转身离开后,陈公公赶忙冲殿门口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便急冲冲的踏进了内殿,掩好了殿门。
“皇上,事情办妥了。”陈公公向门外眺望了一下,见门外已没有了人影,便小心翼翼的从袖口中掏出一个葫芦形的药瓶,递给了檀阙。
打开盖子,檀阙捏着药瓶在鼻尖处闻了闻,低声道:“可缜密?”
“奴才办事,皇上放心。”陈公公上前两步,在檀阙的耳边小声说,“郑太医是皇上的心腹,又是宫中的老太医,还没等奴才开口,他的心里就像明镜似的。那件沾满晚玉花粉的衣裙,也是奴才亲自去烧毁的,保准不能让人抓到把柄。”
檀阙将装着晚玉花粉的药瓶盖好,放在了桌子上,俯身拾起地上的六子连方。
“皇上这般护着贵妃娘娘,事事为娘娘打算,娘娘真是好福气啊。”陈公公笑得慈眉善目,“只不过,淑妃娘娘那边……”
还没等他说完,便迎上了檀阙投来的阴鸷的目光,吓得他浑身一个机灵,赶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即使皇上不爱听,奴才也要再说一句,方才奴才在门外听到了岁夕宴一事,奴才觉得,此事摄政王是不会罢休的。”
陈公公抬眸看着檀阙的脸色一点点暗沉,眼中已是汹涌难抑的冷意,便眼睛一转,笑盈盈道:“奴才进大殿时刚巧碰到贵妃娘娘离开,这贵妃娘娘穿彤色可真是妖娆艳丽,好看极了。”
说完话,陈公公小心翼翼的留意着檀阙神情的变化,见他面色平和,眼中的凉意慢慢被深情融化,陈公公终是松了口气,安心的点点头。
只见檀阙低头,凝眸应了声:“嗯。”
雍和宫。
院子里,悬英慵懒的躺在竹藤椅上,身上盖着滚绒厚毯,捧着一碗银耳雪燕羹,舀了两汤匙入口。
身旁的芳姑姑胳膊下夹着戒尺,正围着跪在地上的小满绕着圈子。
“说吧,清平县主的那件衣服,是怎么回事?”悬英捧着玉碗,抬眸看着小满。
小满咬着袖口,盯着芳姑姑手中吓人的戒尺,抿着嘴巴抽泣了起来,支支吾吾道:“奴婢不知道呀,奴婢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哪里会知道晚,晚玉花粉是什么呢?”
“既然不肯说实话,芳姑姑,打吧!”悬英低头,抿了口汤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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