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姑姑扭头看着悬英的表情,便抽出了夹在胳膊下的戒尺,厉声道:“手心伸出来。”
小满跪在地上咧着嘴巴委屈着,颤颤巍巍的伸出了一双肉墩墩的手,朝着芳姑姑搓了搓。
“姑姑,轻,轻点……啊!”
一戒尺落在小满的手心上,只见小满原本就咧着的嘴丫一下子抻到了耳垂处,嚎啕着一声惨叫。
“主子冤枉啊,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啊。”小满委屈巴巴的痛哭流涕着,引得院里干活的宫人们都偷摸摸的过来看热闹。
“还嘴硬,还嘴硬!”芳姑姑手中的戒尺三下、四下、五下的接连落在小满的手心上,那原本白嫩嫩的手心此刻已经红成一大片。
小满哭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却还是倔强的摇头道:“不是奴婢做的,奴婢就是不承认,姑姑就算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承认。”
瞧着小满这执拗,又哭得惹人心疼的模样,芳姑姑握着手中的戒尺犹豫了一下,便转身朝悬英那边走去。
“公主,奴婢瞧着满丫头怪心疼的,或许这事儿和她真没有关系。”
悬英聚神凝视着眼泪汪汪的小满,小声道:“这丫头的身份,有消息了吗?”
芳姑姑左顾右盼了一圈,俯身贴近悬英的耳畔道:“这丫头确实是今年刚入宫的小宫女,入宫之前也是良家子,和那三个宫的主儿,都没有关联。”
玉碗落在桌子上,悬英倚靠在竹藤椅背上,上下打量着一脸委屈模样的小满。
这孩子一脸的童真,脾气也犟得很,确实不像是心思歹毒之人。
冯念念穿着那件衣服从雍和宫离开,再到夜里被蛇咬伤,也隔着一段时辰,经手这件衣服的也未必只有小满一个。
这回,莫不是自己谨慎过了度?
“公主,别忘了耳房里还养着个离心的,奴婢瞧着这满丫头倒是个硬脾气,说不定还能帮衬上咱们。”
听着芳姑姑在自己耳畔处的小声低喃,悬英细眯着双眼,考量了一会,便回应道:“暂且让这丫头跟着姑姑吧,好生教导她,别让这丫头失了分寸。”
芳姑姑见悬英慢慢卸下了防备,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边点头边一路小跑的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小满。
她帮小满扑了扑膝盖上的灰尘,提醒道:“你这没眼见儿的混丫头,还不多谢主子。”
小满鼓着腮帮子看了看芳姑姑,又面向悬英,原本委屈巴巴的小脸一下子乐呵了起来。
扑腾一下跪在地上,小满咧着嘴巴大声道:“谢主子,那,那奴婢是不是就能和七巧一样,去内殿侍奉了?”
“刚保住了小命儿就又不听教了,主子还没说话,你这混丫头倒是生出了正主意。”芳姑姑恨铁不成钢的伸手拧了下小满的耳朵,又笑盈盈的看向悬英道,“公主别恼,奴婢定能教好这个混丫头。”
见悬英慵懒的托起汤碗,舀起了汤羹,小满吹了吹自己红扑扑的手心,仰头朝着芳姑姑傻乎乎的笑着。
朔北宫中从来都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不论大小,都传播的异常迅速。
贵妃娘娘负责岁夕宴一事,还没等檀阙下旨告知宫中各处所,便已经传到了文武百官的耳中。
钦安殿,早朝。
“皇上,贵妃娘娘初到朔北,对我们朔北的礼节习俗还不了解,臣认为让贵妃娘娘负责岁夕宴此等要事,不妥!”
“臣附议,南燕人多靡靡,岂懂我们朔北的豪情豁达,交给贵妃,那岂不是让我们朔北最重要的节日成为了众国间的笑柄?”
“在皇上未立后宫之前,岁夕宴一直是由摄政王全权负责筹办的,如今摄政王之女淑妃娘娘已入后宫,虎父无犬女,臣以为淑妃娘娘最为合适!”
“臣附议。”
摄政王立于群臣之首,在这争辩之中始终一言不发。
他双手交握于前,面色从容得好像这件事情同他没有半分干系。
在大臣们的众说纷纭中,摄政王抬眸紧盯着上殿龙椅上的檀阙,却见他一直看着手中的奏本,面无波澜。
摄政王一挑浓眉,道:“大家这番说辞岂不是折煞了老夫,贵妃娘娘是从南燕和亲来的贵人,眼界自然是要好过小女的,淑妃娘娘自幼在老夫膝下娇养着,十指都不沾阳春水,担不下这份辛苦。”
一旁的御史看着身边大臣的眼色,赶忙颔首道:“朔北谁人不知,淑妃娘娘钟灵毓秀、蕙质兰心,是摄政王自谦了。”
“御史大人所言甚是,定是摄政王护女心切,不想让淑妃娘娘太过操劳吧哈哈哈。”
听着重重奉承之词,摄政王笑着一边摇头摆手,一边摸着自己的胡须,眼神却始终落在檀阙的眉宇之间。
只见檀阙合上了手中的奏折,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清冷的开口道:“摄政王意下如何?”
摄政王昂首挺胸的向前一步,不紧不慢的捋了两下胡子,道:“臣,自是听从皇上的意思。”
他眯着眼睛迎上檀阙的目光,挑高了自己的声音继续说着:“这岁夕宴虽不关乎朔北基业,但也是历年来的传统,既是传统便有重量,皇上长大了,想必心中自有决断。”
檀阙双手扶在面前的桌案上,看着摄政王满目自信的模样。
“如此,有关岁夕宴的相关事项,便由摄政王汇总成章,呈给贵妃吧。”
听到贵妃二字,摄政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紫。
他怒目圆睁的瞥了眼左右窃窃私语的大臣,厉声道:“老夫还以为皇上终于长大了,不曾想却还是娃娃心性,这如今美眷在怀,耳根子都软了啊。”
檀阙听着摄政王的戏谑之言,和大臣们的鄙夷,波澜不惊道:“如摄政王所言,淑妃娇养,难承重任,既然如此后宫还有比贵妃更合适的人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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