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掌门觉得难为情?”
见她杵着扫帚迟迟未动,姬玄卿又再次发话,“若是叶掌门觉得为难,那便算了吧。”
叶时秋挤出一个微笑,“怎么会呢,既然答应了王爷,自然不能食言。”
堂堂云剑山掌门,在这里扫地,被人看到只会觉得可笑吧,这家伙偏不让她白天来扫,就是不想叫人看了叶时秋的笑话,所以大半夜的让她来扫地,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叶时秋沉吟片刻,说:“王爷,这种风雅之事,我一个人做多没意思,不如咱两一起?”
姬玄卿弯了弯唇角,并未言语,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从树叶的罅隙里投下的碎光尽数落在他身上,忽明忽暗,看起来更加的深不可测了。
“叶掌门这是在邀请我么?”
“是的,王爷可赏脸?”叶时秋心里都想要捏死他了,脸上仍是维持着优雅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刚才她脑子估计是出问题了,为什么要答应他!
这片林子一望无际,一晚上能扫的完?
“王爷要是觉得难为情,那就算了吧。”叶时秋拿他的话来反击,“毕竟让弟子们看到堂堂七王爷在这里扫地,有损形象。”
姬玄卿思忖了一下,赞同的点点头:“叶掌门言之有理,那就算了吧。”
叶时秋:???
“王爷,你可听过一种神兽?”
“何物?”
“就是一种马,虽然它是吃草的,但是却生活在泥土里,离开了泥就活不下去了,简称——草泥马。”
“闻所未闻,倒是稀奇,难道叶掌门见过这种……草泥马?”
你稀奇归稀奇,中间停顿一下什么意思,叶时秋感觉自己被骂了。
“有幸见过,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能遇见的,王爷既然放不下身份,那便请回吧,让在下安静的将这些可怜的树叶埋葬了吧。”
叶时秋提着扫帚,不想再跟他扯了,扫地而已,又不会掉快肉。
“叶掌门生气了?”
叶时秋微微一笑,“怎么会呢,这么有意义的一件事,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叶掌门了。”姬玄卿轻轻颔首,“告辞。”
姬玄卿走得真干脆,一点面子都不给。
叶时秋目送他走远,叹息一声,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答应了……那下次再来扫也是一样的。
她丢了扫帚,急匆匆赶回院子,沈若鸿已经被小四带了回去,此刻正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身上裹着厚厚的一层泥,哪里还有第一次见他那般清风霁月。
“师父,姬玄卿有没有为难你?”小四问道。
叶时秋在床榻前坐下,检查了一下沈若鸿的伤口,见血已经止住了,她才回答,“没有,此人看起来不简单,小心些。”
洛寒悦点点头:“能掌控朝堂,又岂是善类。”
叶时秋瞄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的。”
“在洛家时略有耳闻罢了。”洛寒悦别开视线,看向床上的沈若鸿,岔开话题,“师父打算如何解决这个人?”
叶时秋有些犯难,目前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千渡门也没什么动静,也只能等沈若鸿醒来再说了,他们没有大肆搜查,说明沈若鸿暂时是安全的。
到时候直接送他回天雪山庄的人那里,应该就不用担心了。
叶时秋在身上摸了摸,找到了一颗疗伤药给沈若鸿吞下,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她也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毕竟又不懂医术。
刚做完这些,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叶时秋一愣,这个点了谁还回来?
她警惕地看向门口,拉过被褥将沈若鸿盖住,“谁?”
“是我是我,叶掌门,我有点事想求你帮忙。”
是浮月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连称呼都变了,叶时秋赶紧起身去开门,这可是她徒媳妇,不能出事。
“公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叶时秋打量着她,浮月脸色不大好,哭丧着一个脸,可怜巴巴地望着叶时秋。
“我肚子疼。”浮月苦兮兮的说,“我感觉要死了,你能不能让你徒弟把解药给我?”
“解药?什么解药?”叶时秋蒙了又蒙,肚子疼和解药有什么关系还是说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叶时秋目光看向了洛寒悦。
洛寒悦微微一怔,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公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少装蒜了!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心里没点数吗?快把解药给本公主,不然,不然我……”她连说了几个不然,一时间又想不到威胁洛寒悦的话,她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就,不走了,死在你们房间,看你们怎么交代!”
浮月这模样不像是再说谎,叶时秋板着脸对洛寒悦道:“徒儿,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
又是帮着一个外人说话,洛寒悦心里窝火,他盯着叶时秋,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起,眼睛里渐渐浮出一层水雾,“师父,你就真么不相信徒儿吗?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演!你接着演,那天在房间你可不是这样的,要不要本公主送你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啊!”浮月气得不行,这可太能演了,差点让她怀疑那天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个杀气腾腾的人是鬼了。
“公主,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污蔑我?”洛寒悦抹了抹眼泪,委屈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师父,我没有什么解药,你若是不信,徒儿就只有以死来证明自己清白了。”
“胡言乱语,动不动就死的。”叶时秋瞅着这两人,突然不知道该信谁了,她左思右想,对浮月道:“公主,你是不是找个大夫瞧一下?说不定是吃坏东西了。”
“早就看过了,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不然我会来这里吗?”浮月也看出来了,叶时秋这是打算站在徒弟这边了,她余光瞥见洛寒悦嘴角勾起一抹轻嘲,脑子嗡的一下,差点火烧天灵盖。
浮月蹭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洛寒悦说:“你居然还敢挑衅我!气死我了,我要跟你拼了!”
说罢,浮月随手摸到桌上的茶壶丢回去,洛寒悦不闪不躲,浮月此举正中他下怀。
就当他准备接下这一击时,忽然一片雪白的衣袖出现在他眼前,滚烫的茶壶砸在了叶时秋的手臂上,热水撒了出来,将叶时秋的袖子湿透了。
洛寒悦睁大眼,看着茶壶掉在地上,哐当滚了几圈,不知滚了何处。
“公主,还请不要再胡闹了。”叶时秋眉头紧锁,她捏起拳头,手背通红一片。
大晚上谁TM烧的开水!
烫死了。
这要是砸徒弟脸上,岂不得毁容了,这一刻,叶时秋才不管浮月是不是未来的徒媳妇,伤她徒弟的,绝不能忍。
浮月也傻了,刚才气急之下,也没管是不是开水就扔了过去,现在回过神来,手掌心火辣辣的,她也被烫到了。
可是,明明受委屈的是她才对,为什么现在搞得她才像是那个坏人一样,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我胡闹,你徒弟可真是个宝,你就相信他吧!”她眼眶一红,拔腿冲了出去了。
洛寒悦也回过了神,他心情复杂地开口,“师父,我……”
“别说了,为师相信你。”叶时秋安慰他。
“你的手。”洛寒悦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手背上,上面隐约烫出了两个水泡,这可是她拿剑的手。
“无妨,皮外伤,你无需自责。”叶时秋将手背在身后,隔绝他的视线,本来也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好了,看到徒弟自责,她也于心不忍。
“只是皮外伤,那万一她扔的是刀子师父也挡吗?”
“挡。”
叶时秋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徒弟的头发,“你也太小看为师了,若是刀子我又岂能这般的毫无防备。”
洛寒悦垂眸不语。
“好啦,浮月那边我会去说清楚的,别多想。还有,你也不必再担心那些魔教会找上你,以后,有为师再,谁也不能上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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