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迪亚波罗不悦地看着乔鲁诺，他的表情总是有些凶，眉头紧蹙在一起，仿佛中间的那道沟壑已经没办法再填平。
但是护卫队都没有动，乔可拉特也停下来手里的动作，赛可对着布加拉提，嗓子发出愤怒的“咕噜”声。
“你们除了添乱还会做什么？”粉发男人仿佛一条嘶嘶喷着毒液的毒蛇，毫不留情地讽刺对方，不屑地瞥了乔鲁诺一眼，也许还夹带了不少其他元素的情绪。
“迪亚波罗，你——”
“米斯达。”乔鲁诺摇摇头示意枪手不必，他的视线从藏着我手腕的被子那处转回到曾经的BOSS身上，“我们先到客厅里去。”
金发教父和布加拉提对视一眼，收到眼神的黑发男人点点头，他留了下来。
乔可拉特和赛可的工作基本已经完成，最后嘱咐了需要注意的事项，也跟着要离开了。迪亚波罗终于从之前窗边的位置动了动，也向门口走去，我立刻有些不安地支起身体，他见状只好耐着性子说他只是去外面谈一谈。
迪亚波罗最后关上门的时候我听见医生对他说：“最近这段时间应该尽量看着她，避免二次……”
不过紧接着布加拉提就做到我身边来，让我没有心思再去听后面的话。他先是用手背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微厚的贴上来试试温度：“嗯，看起来没有发热。”
我眨眨眼睛，示意自己听见了，我越发觉得困倦，很想要就这样直接睡上一觉。
他掀开被子的一边露出包扎绷带的那条手臂，温和地说：“把手拿出来吧，放在被子里面不小心碰到针头很危险，没关系，没有人会责备你的。”
我点点头，在他的帮助下重新把手臂压在被子上，上下眼皮不停打架，我顾不了那么多了，靠在枕头上歪着脑袋就要睡着。
头发还有些湿，迪亚波罗没有时间全部都细心地吹干，我用另一只手把压在背后的头发顺到一边去，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休息，恍惚间听到布加拉提出门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拿着水杯和漱口水回来，坚持让我清理好牙齿再睡：“现在还不可以哦，再坚持一下，不然会长蛀牙的。”
黑发男人很细心，然而我只觉得就算长蛀牙也无所谓了，我可能活不到会发痛的那一天。
“困了的话就睡吧，我会帮忙看着点滴的。”布加拉提帮我掖好被子，说话声音温柔，掩盖不住外面说话的声音，但我的意识已经不足以再去分辨什么了，希望他们不要再打起来。
再睁开眼睛时房间里的灯已经关掉了，窗帘外也是暗色，天还没有亮，我分不清现在到底是几点钟。干渴的嗓子不断提醒我应该找水喝，脑子运转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之前布加拉提有在桌上放一杯，刚要转头台灯就突然亮了，我才看见一直在黑暗中坐着的乔鲁诺。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吓得跳起来，但现在头晕的厉害，只是心脏停了半拍，没有力气喊叫，然后愣愣地望着他。
“你醒了，是需要喝水吗？”他先是在我坐起来时帮忙搭一把手扶我坐直，才端来水杯。
几口下去之后我才觉得能说话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其他人呢？”
乔鲁诺只是微笑了一下，他拿走空杯子站起身：“还需要更多吗？我再去接一些。”
等他出去打开门时，我才发现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也许还有人没走。趁着他还没有回来，我动了动一直放在外面变得有些僵硬的手臂，点滴还在继续输液，这次管子里的液体变成全透明的了，可台灯的光并不足以让我看见袋子里的液体是什么，我猜是葡萄糖一类补充体力的东西，之前乔可拉特还留下了消炎的药，不知道有没有换上。
可能留人在这里是为了给我换药拔针，也可能是要看着我不让我再做什么“傻事”。
“迪亚波罗呢？”等乔鲁诺回来时，我忍不住问道。
他看起来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问那个人的去处，青年先是把杯子放在桌面上，这次他没有坐下：“他在客厅里休息，我才和他交换不久。”
见我点头，他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选择说了出来：“如果你想要他陪着你的话，我可以叫醒他。”
“不用了。”我连忙说道，我只是怕乔鲁诺带着那么多人过来，人多势众的再和迪亚波罗打起来，不管怎么样他都算是“救了”打算自杀的我，虽然我并不需要。
“你也休息吧。”注意到乔鲁诺的神情有些低落，我连忙补充到，向他抬了抬打针的那只手，“我不想再输液了，好难受。”
这样他就不用再看着，可以去睡觉了。
他歪着头思索了一下：“也好，消炎针已经打过了。”
乔鲁诺帮忙把针头拔下来，在我按着针孔处不让血管继续出血的时候，他把输液管的滑轮调到最紧、针头插在袋子上，但并没有离开。
“谢谢，乔鲁诺，你去睡觉吧。”我重新躺回被子里，这样我终于可以换一个姿势躺着，而不用注意不小心碰到手背。
他又一次重新坐在椅子上：“好，等你睡着了我就休息。”
没有非要和他争，我知道乔鲁诺虽然看起来温和但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好说话，一旦他认定了某件事情就很难再轻易改变他的想法。也许是我的行为真的吓到他了，不等我入睡他也不会安心。
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不着急这一时的。
这次只是恰巧没那么好运被迪亚波罗发现了，这段时间他们一定会很紧张，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不会再那样关注了。
这一次睡得并不安稳，也许是之前的点滴里也加了安眠的成分，我才能睡得很踏实。就像中了黄金体验镇魂曲一样——实际上我知道自己没有，但我一直梦到自己不停的死亡，各种死法。过马路不小心被车撞了，洗澡的时候电线头接触到水导电，在商场高层里靠着的玻璃扶手碎掉了，还有因为被卷入各种各样的战斗中身亡……
意识模糊间我不停地翻身，后背流的冷汗让我不停发抖，可又怎样都没办法从梦里挣脱出来，一睁开眼睛就马上困倦地再次入睡，重新进入新的梦境。
“做噩梦了吗？我在，不要害怕。”我听见乔鲁诺的声音，身旁的位置陷下去了一些，紧接着我被紧紧抱住了。
他拍着后背像哄小孩子入睡一样安慰我，明明我们两个差不多大来着。乔鲁诺躺在我身边，隔着被子把我抱在怀里，一遍遍地帮我顺后背，直到我逐渐冷静下来。
“没关系，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的，安心睡吧。”他用拇指轻抚我的脸颊，低下头亲吻我的眉间。
最后我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脑袋紧挨着他的胸口处蜷缩起身体，这让我觉得安心许多。我们周围长出植物和花朵，被花苞绽开时散发的淡淡花香和植物木头的香气包裹住，我终于在乔鲁诺怀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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