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承太郎的眼神里带着某种不赞同与责备,让我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但也仅仅只是半步而已。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我的思绪莫名飘到了什么别的地方。

    忍住低头的欲望,穿衣服的时候我忘记照镜子,脖子上会不会还有什么痕迹没能遮挡住?

    迪亚波罗不算是温柔的床伴,荒木庄的其他人也是,也许会留下吻痕也说不定,微小情趣的疼痛我并不在意,反而让我觉得真实,但承太郎的神情让我觉得自己犯了大罪,淫/欲的罪名被他的目光刻在我身上,把我钉在了耻辱柱上。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承太郎。”DIO无情又带着些幸灾乐祸嘲讽着,不屑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你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也帮不了她,现在反而在指责我们,你可——”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打断了金发吸血鬼的话,他不悦地转过头来盯着我,也许他觉得我太过胆大包天,但我并没有理会,而是直直地回望向承太郎,声调拔高了八度,“你又要我怎样呢?”

    我控制不住变得激动的语气,还有句尾的颤音,注意到我浑身绷紧了、后背拔得挺直,布加拉提立刻柔和下态度,安慰般轻声说:“没有人有想要责备你的意思,性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没有什么好羞耻的,你不要紧张。”

    花京院悄悄拽了拽承太郎的袖子,白衣男人感觉到袖口的动作微微偏了偏头,粉发男人闭上眼轻轻摇摇头,承太郎便压下帽子不再说话。

    稍微犹豫了一下,花京院对我解释到:“承太郎不是那种意思,大家只是担心……担心你可能会受伤。”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我的眉头轻蹙了一下,说出来的话清晰地能让所有人都听见,声音听起来僵硬又机械,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被强迫。”

    “喂,你……”迪亚波罗注意到我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他转过头来伸手想要抓住我的手腕,但被我轻轻躲过了,前教父的眉头皱的更紧,嫌麻烦似的“啧”了一声。

    察觉到我排斥又警觉的态度,离得较近吉良做了一个让步的手势示意我放松下来,然而我现在并不想面对这些,于是我只能垂下目光不再去看其他人的反应:“我先上楼了……”

    “你把衣服换回自己的,好好穿上。”吉良强迫症再一次发作,我最后回头看他一眼,算是同意。

    小达比把一间不用的屋子收拾出来当做我暂时的卧室,里面添置了不少东西,都是全新的,除了衣服以外我也没怎么用过。荒木庄那些人会邀请我去他们自己的卧室,但偶尔我也会哪里都不去,一个人清净一晚上。

    换好了合身的衣服,我也不想再下楼面对他们,就让他们自己吵吧,索性去了顶层的阳台。

    卡兹喜欢来这里,原本只有他的位置,后来加了一把独属于我的摇椅。天气暖和的时候晚上我们也会在这里度过,他认得所有的星星,也可以讲出大多数星座的故事。柔和的晚风和磁性的声音里,许多时候我就直接趴在他怀里睡着了,第二天早上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盖好被子醒来。

    现在天色还早,没有星星,我眺望远处山丘的剪影一个人发呆,这里算是郊区了,再往外就没有什么建筑,大片的绿植覆盖了绝大多数地皮,偶尔还有其他的庄园隐约露出一个楼顶。

    其实承太郎说的没什么错,只是我不愿意面对。

    正常的良知告诉我,现在自己的做法是不对的,不应该有这样畸形而不健康的关系,可我没办法选择亲手斩断,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能赖以生存的事物——吉良,后来还有卡兹也严禁我再喝酒,但他们不能再拿走最后一样东西。

    究极生物没什么贞操的观念,DIO显然也是,原著里他在埃及时有那么多女人,至于迪亚波罗,他和乌纳女士发生关系时也不过18、9岁的样子,但吉良吉影稍有不同,但作为荒木庄的一员,最后他也选择加入。承太郎也应该和吉良一样,他们都是传统一些的日本男人,尤其承太郎本身喜欢的就是大和抚子的类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应该没办法接受。

    这些我都没有精力再管了,无论正确与否,我必须先活着,然后再讨论对不对的问题,也有可能不到得出结论的那一天我就会死掉。

    不要再管我了,我想这样对他们说,没必要再管我了,就这样让我自甘堕落然后无声无息的消失,对谁都好。

    对一个将死之人再投入更多的感情,并不值得。

    我喜欢DIO、迪亚波罗、卡兹和吉良吗?我不知道,那是一种十分模糊的感情,带着求生的依赖,□□交缠时暧昧的呼吸让我不自觉地麻痹大脑不再去仔细思考。从小就在亲戚家寄养,其他人的一点点好意我都想要回报,不管中间发生过什么,至少他们曾经照顾过我。

    而恰恰也是DIO的做法暂时拉了我一把,虽然我依旧身陷囹圄,但泥潭至少从脖子退到了腰部,让我能够大口呼吸了。

    他们喜欢我吗?我也不知道,我也不会问,没有感情是最好的,大家都是理智的人,聪明人应该学会不去投入,这样“离别”的那天也不会有什么伤感。

    阳台的门被轻轻扣了两下,我回过头,花京院典明一个人站在那里,他温和地笑了一下:“我可以进来吗?”

    想到刚才我脾气很差的语气,这次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到阳台上来坐在我身边。

    “抱歉,如果刚才有任何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语,我想说……我并没有那样的本意。”刚刚一坐下他就道了歉,原本我是想先开口的。

    “不,是我刚刚太不冷静了。”我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他们是在担心我,可……即使那是对的,说的也是事实,但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未免也有些令人难过,没办法直视自己的是我,不听别人劝告的也是我。

    “没关系,大家能理解你的心情,就像布加拉提先生说的一样,没有人会责备你说些什么,看到你没有事情就好。”他叹了一口气,眼帘垂下,我不安地动了动手腕。

    可他还是看到了,之前被黑色衬衫遮挡住,现在换回我自己的短袖后就异常明显的、迪亚波罗送给我的绿色护腕,遮住了那道可怕的伤疤,但我掩饰的并非这个人尽皆知的秘密,而是洇湿变深的那一小块。

    花京院仔细看了看我的眼睛,最后回避了我又偷偷流泪这件事情,他拉过我的手握住,他的手很热,而我的冰凉,所以粉发男人又换成双手帮我捂热:“你一个人离开承太郎他们家之后就只有一条信息说自己在这里,然后就杳无音信,这让我们怎么不担心。”

    不是质问的语气,他只不过想让我知道他们并非是来苛责我的,我有些难堪的低下头,那时候不是昏沉地眩晕在酒精当中,就是在其他人身下承欢,灵魂都快要飘到另一个世界里,早就不再记得现实了。

    “等暑假过去之后,重新回来上学吧。”我的指尖逐渐开始变暖时,花京院这样说道,大半年前承太郎为我办理了休学,以至于我现在不用再考虑上课的事情。

    “……好。”我答应了,如果到时候我还没有死掉的话。

    他询问我在这里过得怎样,得知吉良和卡兹把我照顾的很好时有些惊讶,在乔家大院瘦得能明显看见骨架的手臂现在已经重新有些肉了,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至于究竟是哪种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不要太责怪承太郎,他总是那个样子,又不太会说话,其实心里是担心你的。”见我不再排斥一些其他的话题,花京院试探着再一次提起刚刚的事情。

    “其实没有。”我垮下肩膀,心里有些后悔,盯着自己晃来晃去的脚尖,余光里看见花京院稍微偏了一下头,又立刻转回来。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恰好赶在白色的风衣一角消失在玻璃门框边的瞬间。

    “……”什么嘛。

    示意花京院不要说话,我悄悄走过去一下子打开门,见到我突然冒出来,那双青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就柔和下来。时光磨平了他的棱角,使这个男人变得成熟而内敛,面对我时难得会剥开外壳露出柔软的那一面,其实他也是个温柔的人。

    “对不起。”我小声说。

    “……应该道歉的是我。”最后他的手抬起来,犹豫一下还是放在了我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嘴角弯起来露出一点笑意。

    “偶尔也回去看看其他人吧,大家都很想念你。”花京院从阳台走过来,紫色的眸子里有掩盖不住的笑意。

    如果没有我是个将死之人的前提,那么说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也毫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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