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哥哥,我这个大字写得怎样?”洛洛拿起一张写满字的宣纸,睁大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沈逸。
自沈逸脱离江家以来,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在这两个多月里,沈逸的身体竟然奇迹般好转了,就连治病救人无数的沈大夫父子都惊呼是“菩萨显灵”。
被断定就算是治好了也会变瘸的双脚如今就能恢复正常,而被断定再也不能拿笔的双手如今不仅能运笔如常,写出来的字竟然更加遒劲有力。
当然,菩萨有没有显灵洛洛不知道,但她的空间灵泉可是出了大力气呢!她每天往家人的吃食,特别是沈逸的药中滴一两滴灵泉水,所以不仅是沈逸,就算是洛洛家的人,都觉得这段时间冲劲十足。
见字如见人,沈逸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后,他现在的字,竟然能透着几分的沧桑和洒脱。
沈逸是个好孩子,在沈逸身体好转后,沈文和沈海就带着沈逸正式入了沈家的家谱。从今往后,沈文就是沈逸的爷爷,沈海就是沈逸的父亲,因为姓氏相同,沈逸倒是不用改姓。
洛洛家和沈家商量了,因为沈逸和宁浩都要准备县学考试,为了方便学习和养好身体,沈逸便在洛洛家住下了。
反正沈家收养沈逸后,沈逸就正式和洛洛家有了亲戚关系。沈逸可是洛洛的表哥呢。
沈逸在拿过洛洛写的大字时就笑了,“洛洛真乖,写得真好。”说着,他还温柔地抬手摸了摸洛洛的头发。
洛洛不是真的小孩,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斤两,她之前身体不灵活,现在写的字当然也没多好。但这么被人宠溺着,她的心里还是像吃了一斤蜜般的甜。
沈逸是真宠洛洛,听说洛洛想学写字,他也不顾县学入学考试在即,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教洛洛写大字。洛洛家也是真宠洛洛,洛洛一说想学写字,家里就给备了沙盘和宣纸等文具了。
洛洛家虽然摆脱了大房这只吸血鬼,但接下来就要负担起宁浩的读书,所以家里并不富裕。
沙盘是平时练字用的,就是一个木盒子装上沙作纸,一根打磨光滑的小木棍作笔。宣纸买的也是最劣质的纸,但这些洛洛都已经很珍惜了。
“逸哥哥,这是爷爷给的炒瓜子,可香了,我们一起吃吧。”洛洛说着,就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小布包,里面被炒得金黄喷香的瓜子就露出来了。
洛洛家人都知道洛洛是只小贪吃猫,大家也很喜欢对洛洛进行投食。所以洛洛的口袋永远都是有小零食的。
“好,洛洛真乖。”沈逸也没说什么,他笑着应了一声,拿过瓜子就剥了起来,但他把瓜子剥开却并不吃,只管把白嫩嫩,香喷喷的瓜子肉放回小布包。
洛洛当然知道沈逸这是在给自己剥瓜子,于是洛洛吃一颗瓜子,就给沈逸喂一颗瓜子,两人吃得好一个不亦乐乎乎。
炒瓜子虽然是小零嘴,但剥瓜子的心情却十分惬意轻松,吃到嘴里就更是焦香清甜,让人回味无穷。
“洛洛真是偏心,我这个二哥都没得吃呢,你就吃上了。”宁浩把后屋的帘子打开,调笑地看着“偷吃”的这两人。在摆脱大房后,宁浩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
“二哥也吃,二哥也吃!”看到二哥过来,洛洛眼睛笑得都要眯成一条缝了。她一下就把一颗白嫩嫩的瓜子肉塞到二哥的嘴里。
这下子宁浩也不能说什么了,他笑着咬下那颗瓜子肉,等到他坐下来后,帮洛洛剥瓜子的人里,就又多一个了。
现在是晚上,洛洛家已经吃过晚饭,除了要读书的人,其余人都在前院乘凉。但洛洛的母亲沈青却是过来了,她还拿着两件快要做好的儒衫过来。
“你们呀,”看到沈逸和宁浩在给洛洛剥瓜子,沈青也笑了,“来,逸儿和浩儿快来看看这两件衣服合不合身。”说着,她就把手中的衣服抖了抖。
“娘,新年还要好久呢。”宁浩有些奇怪地看着沈青。农家人是节俭惯的,除了新年,便是不会再做新衣服。现在才是九月,离春节还有好久呢。
“你们过几天不就是要去参加县学的考试么?”沈青把一件衣服递给宁浩,而另一件衣服则是递给沈逸,“虽说读书人最看重学问,但有些城里人虚荣得很,有件新衣服也好叫人不欺负。”
“嫂子,我就不用了,我还有衣服...”沈逸出声道。
沈逸现在读书的费用一部分是沈家出,一部分是他自己出。他在任何时候都会给自己留条后路,他之前攒下的钱,当然不会全给江家。
“现在还哪里分你我,”沈青还没等沈逸说完,她就笑着打断了,“现在你是我哥哥的儿子,那就是我的侄子,我们都是一家,难不成你还不认我这个姑姑了?快快去换了。”
沈海收养沈逸,沈青是最高兴不过了。沈家有后,沈逸又救过自己女儿,沈青是把沈逸当作是自己儿子来疼的。
既然沈青都这么说了,沈逸也就只能笑着收下了。
这两件衣服都是一样的布料款式,只是沈逸更高大些。洛洛家没什么钱,这两件衣服都是不值钱的布料,但就胜在素雅。
那衣裳的颜色是青色的,上面还细细地绣了好些竹子梅花的绣样,每片叶片花瓣都清晰可见,足以见沈青的用心。只是这样精湛的绣技用在这样的粗布上却是可惜了。
“逸哥哥穿得真好看!”洛洛看到穿上新衣服的沈逸,眼睛都亮了。或许皇子凤孙就是不一样,沈逸穿上新衣后,简直就是一副贵族子弟的模样。
“难道二哥就不好看了?”虽然宁浩也承认沈逸穿得确实比自己好看,但宁浩还是拧了拧洛洛的小鼻子。
“好看好看!哥哥当然好看!”洛洛抓住宁浩的手,便笑着赶紧说道,然后大家就都笑成了一团。
等到把衣服试好后,沈青就像全天下关心孩子学业的母亲一样说了,“过两天就是县学的面试,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这一届的县长是个好的,为了提高县里的读书率,他便主持修建了县学。这县学与官学又不同,是没有补贴的,就相当于是县老爷举办的私塾,是要给束脩的。
虽说要给束脩,但因着师资好,又有县老爷的名头在,那进县学的名额也是一个难求。要想上县学,还得先过考试才行。这考试就像是拜师一样,得让先让老师考察学业,再考察心境。
“娘,我已经把书倒背如流,我会努力的,”宁浩安抚似地跟沈青说,“至于沈逸您就更不用担心了,他的学业比我好太多了。”
这确实是真的,卧薪尝胆,也不怪沈逸会如此出色。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宁浩的话,沈青也放下心来,于是她便与洛洛离开,继续让沈逸和宁浩复习功课。
去县学考试的日子终于到了,这一天,沈逸和宁浩都换上了那件新做的衣裳,洛洛家的人都为他们打气,沈海还特意借了一辆牛车。
这是关乎未来前程的一刻,沈逸与宁浩为了等这一天都等得太久了,他们也为此付出了许多。便是在牛车上,他们也在抓紧时间复习功课。
“好了,我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接下来的考察就要你们自己走了。”沈海赶着牛车到县学门口,这个县学的入学考试要求考生必须全程自己参加,家长是不能入内的。
“你们记住要全力以赴,”沈海在临走前叮嘱他们,“但失败了也不要紧,我知道你们是最棒的。大家都相信你们,知道了吗?”他虽是这么说着,但看上去沈海似乎比两个考生还要紧张。
沈逸与宁浩都不是什么泡在蜜罐子不懂事的小孩,他们做好准备后,就进去了。
每三个月县学就会开一次,而每次收的名额都是一定的,所以今天过来求学的学子都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大家可都是你上去了我就要下去的竞争关系,这面上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县学的小厮把众人引到学堂的大院子就离开了,据说老师还要等一会儿再来。
现在正巧是放学的时间,所以县学里的学子都围过来看热闹了。
三十秀才四十举人,过来县学求学的什么年纪都有,像江逸与宁浩那般十二三岁的最为常见。
过来求学的学子那么多,也就只有能给老师学长留下深刻印象的人才能进去,所以每次的入学考试,便会像是皇帝选秀一般地热闹。
沈逸与宁浩是求稳的,但他们不找事,并不代表麻烦事就不去找他们了。
“哥,要我说,穷人就不该读书,反正读了也是文盲,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一个穿着华丽衣裳的人拉着他的哥哥,高傲地对沈逸说。他的年纪不大,大概十二三岁的模样,但那副“官老爷”的做派,却是学得十成十的。
确实,现在能够读得起书的人家家境都不错,在这个院子里,似乎还真就沈逸和宁浩穿得最寒酸。
在进县学考试前都是要先报名的,那个华服少年早就调查过自己的竞争对手,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上过学。
他是打算拿沈逸来杀鸡儆猴,一方面给其他的竞争对手压力,一方面也想提前突出自己。
“没上过学堂也敢过来报名,简直就是可笑!”那个华服少年的哥哥也一脸轻视地说。看那个“哥哥”身上穿的统一学服,他应该是县学的学生了。
他们还在那里一句一句地刺激着沈逸,沈逸却是一脸平静。
沈逸不找事,但他也不怕事。若他怕事,恐怕他也活不到现在。这两个人与沈逸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孔夫子说有教无类,”沈逸只是轻轻地挑了挑眉,“难道你们竟比孔夫子还厉害?”
沈逸说的这句话,一下子就把那两人给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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