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刚的混乱,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百姓都躲在屋子里避难。而现在还在街上哭泣的,则大多是与亲人失散的人。
洛洛忍着手上和脚上的痛,一步一步地走到大街上,突然地,她就被抱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洛洛,洛洛...”一滴滴的泪洒在洛洛的脸上热热的,洛洛闻到那股子温暖的味道,就知道是自己娘亲了。
“娘,娘,我没事...”洛洛忍着泪,她也紧紧地抱住了沈青。
“让娘看看,是娘不好,你的手...”沈青全身颤抖着,她小心地抬起洛洛受伤的手,眼泪流得更凶了。
“娘,我没事,我们快些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洛洛轻声地安慰着娘亲,想起大皇子刚刚那副阴郁的样子洛洛就害怕,她往娘亲的怀里缩了缩,就撒娇道。
“对,对,得赶紧让大哥看看...”听到洛洛的话,沈青慌乱无错的思绪总算集中了一些,她抱起洛洛就想往前跑。
“妹妹!洛洛!”而这个时候,洛洛的舅舅沈海也一脸焦急地过来了,“我们快回去,现在整个县城都被封禁,到处都是带着大刀的人!”
“洛洛交给我!”说着,他一把抱住洛洛就弯下腰向铺子的方向跑去,而等回到家后,他就立马锁上了门。
“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洛洛受伤了?!”宁老太她们早就乱得在家团团转,看到洛洛身上带着血,宁老太立马就尖叫起来。
“闭嘴,快带洛洛进屋!”在危急时刻,宁老头也硬气起来,说着,他就接过洛洛把洛洛带回了屋。
“这天杀的,到底是谁把奶的囡囡伤成这样!”
“洛洛忍一下啊,外公这就给你清理伤口...”
“是娘不好...”
回到家后,家里人就开始轮番照顾洛洛,洛洛一时间忙着安慰家人,倒是暂时忘了之前的事情。
可是暂时忘记并不代表麻烦就不存在,在洛洛家人战战兢兢地不出门一个下午后,家里的大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那是什么人?”沈青像是惊弓之鸟般被吓得跳了起来,而洛洛家其他人的眼中,也露着惊恐。
洛洛的心中也是一惊,难道事情又发生了什么变化?可是...
“去吧,是福是祸都挡不过。”宁老头闭了闭眼,就率先出去了。
或许只是邻居来串门呢,又或许只是顾客过来问价呢,沈海心里还有着侥幸。现在宁静山回宁家村,宁浩和沈逸去参加县试,家里就只剩下沈海一个青壮力。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现在也由不得洛洛家人胡思乱想了。
再怎么说,沈海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但等他鼓起勇气去开门时,他的那些侥幸却全都被打破了。门外竟然就站着一队的侍卫!
“给大人请安,给大人请安,”在这种情况下,跪下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小民一家都是最忠良不过的良民,从来没有犯过任何事,不知大人过来...”沈海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求饶”。
“大人,我们真的从来都没有犯过事啊,大人...”宁老太也扯着嗓子在叫。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洛洛家人都跪在了地上。
“好了好了别废话,”那个为首的人一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快过去把事情说清楚!”他的声音特别尖锐,听着竟不像是寻常人的声音。
联想到这次过来有东厂的人也有大皇子的人,洛洛在心中猜测着,这人莫不是太监?但就不知道究竟是哪边的人了。
而在那个为首的人挥了挥手后,他身后那两个毕恭毕敬的人就站出来了。
“是,历大人英明,历大人如此尊贵,像这等平民又怎么有资格与您说话?”那人的腰都要弯折了,“只要待臣说上一说,那东西自然就能到大人您的手上!”说着,他还得意地笑了笑。
家里来了这么一大批凶神恶煞的人,洛洛家人自然都是绷紧了神经的,但他们却是越听越不对劲,这人的声音怎的竟这般熟悉?
而等到宁老头抬头一看,他却忍不住惊呼起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老头的话让洛洛家的其他人都不禁抬起了头,而等到大家看清眼前人时,大家都像不小心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来的人竟然是宁家大房的宁明山!
这宁明山长得胡子飘飘仙风道骨的,但他脸上的谄媚却完全暴露了他的野心。
“没错!是我那又这样!”看到自己弟弟家惊讶的神色,宁明山就更加得意了,“快,把我们家镂空织物的织法都写下来,我还要上贡给上面!”
什么叫“我们家镂空织物的织法”?!宁明山这是想要干什么?!
“镂空织物是我孙女儿想出来的,与你们大房没有丝毫关系!你休想强抢!”宁老头与宁明山已经撕破脸,他也不怕撕得更彻底些。
“我是你大哥!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这位可是大皇子身边最得用的历大人,难道你想不认?!”宁明山当然知道洛洛家不会乖乖拿出镂空织物的法子,所以他才会找上大皇子这边的势力。
“就是,想当初让你们把织法卖给我你们不卖,现在倒是便宜你们了,赶快把织法上供给大皇子殿下!”在宁明山旁边那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也大声笑着说。
那人洛洛认得,正是大通商行的大老板王有年!原来不知在什么时候,宁明山竟然跟王有年勾结在一起了!
想到沈逸之前威胁宁明山的话,之前宁明山当官时的靠山或许就是大皇子?那这么说的话,当年那场堤坝缺损导致洪水泛滥的灾难,难道就是大皇子造成的?
洛洛心里一惊,却不敢说话。
“厉大人,依我看,不如就把她们都抓回去,”宁明山小人得志地说,“不仅要让她们交出镂空织物的法子,还要让她们为大皇子殿下织布,这样才算是物尽其用。”
“宁明山!你考科举的钱是我供的,我不要求你回报我,但你现在却如此狼心狗肺!”宁老头大叫着想要起来掐住宁明山的脖子,但却被一旁的侍卫给制止住了。
“哼,我允许你给银子我是你的荣幸,我是举人,跟你可不一样,”宁明山不屑地说,“大人,看这些人是不识时务的了,还是赶紧抓人吧。”宁明山又笑成一张狗脸地跟那个厉大人说。
“我看你倒是很会大义灭亲。”厉大人笑着看了宁明山一眼,宁明山却以为大人那是在夸赞他。但宁明山也不想想,一个能对恩人和亲人下狠手的人,上头又怎么会重用他。
“那是当然,旁人于我而言都是浮云,我对大人的心可是青天可鉴...”宁明山赶紧抓住机会表忠心。
本朝太监地位超然,有的大太监甚至能左右朝局,但士人对太监一向是看不起的。这宁明山为了功名前途对一个阉人如此恭维,那些士人又如何会看上他。宁明山以为自己处事圆滑四面玲珑,但实际却是两边都不讨喜。
“行,那就全都抓回去吧,也好让他们做个新奇的玩意儿给圣上看看。”厉大太监也不想说这么多话,他还要回去侍候大皇子殿下呢。大皇子殿下这次是私自联络东厂的人去抓沈东临,结果追到这个小县城的河边却不见了沈东临的踪迹。
虽说最后的结果是沈东临跳江而亡,但没有搜到沈东临的尸体,大皇子还是十分不悦。这次厉太监过来这边,也是听下面的人说有户人家研究出了一种新奇的织法。
男耕女织,由古至今最重要的两件事便是耕种与织布。今年是圣上五十圣诞,大皇子正到处找些好意头的东西讨圣上欢心。这次如果能在这个小县城有意外之喜,倒是能够减轻一下大皇子殿下的怒火。
想起大皇子殿下折磨人的那些手段,就算是专门处理犯错之人的厉太监都不禁心惊胆战。
“不要啊,请大人放过我们吧,我们愿意把镂空织物的法子供上...”
“我们可以跟您走,请您放过我的孙女儿吧,她什么都不知道...”
“您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您放过我女儿吧...”
洛洛家人哭求着,但那些人却不管,只管着把人都带走。倒是因为沈文沈海不姓宁,所以那些人倒把他们给留下了。
那些人把洛洛一家给拽到大门口,大门口早就远远地聚集了很多人了。那些平民百姓不敢凑近,但都竖起耳朵想听清是怎么一回事。毕竟不听清这是犯了什么事的话,如果自己不小心也犯了的话,那可就糟了。
洛洛被人粗鲁地拉到了门口,她在情急之下便大声地喊道,“是,我家的技艺是独特,我们也愿意把织法完完整整地上贡给大皇子,”洛洛撕心裂肺地喊,“难道就因为我们家在一开始时不主动上供,你们就要把我们抓住下大牢吗?!”
洛洛家人还在哭诉着,宁明山看到这样的场景,却是痛快极了。早在他知道自己弟弟一家在县城赚了大钱时,他就嫉恨着这一切了。
“对,你们竟然敢不主动上供,哈哈,你们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宁明山嚣张地说着,然后就得意地爬上了马车。是的,他还要去伺候厉大人呢。
“舅舅!跟沈逸哥哥说我刚刚说的话,记住,一定要跟沈逸哥哥说!”洛洛在被抓住塞进马车时,她就赶紧趁乱把这话嘱托给沈海,刚说完这话,她就被扔进马车了。
她已经给沈逸留下线索,只要沈逸知道她说的话,自己一家就能有法子出来!
沈逸可是夺嫡最后的胜利者,他一定有法子救自己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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