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的县官?那是什么人?”前头传来了大皇子冷冷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禀报殿下,就是顾家的长子顾邵华,自从...自从那件事之后,顾家就沉积下来了,顾家长子现在正在这个县城当县官。”厉太监见自己有表现的机会,便是赶紧上前说道。
“哦?原来是顾家。”大皇子的声音越来越近,洛洛虽缩在一旁,但她也知道大皇子走到这边了,“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大皇子重重地说了一声,然后他就又走近了。
“你要上供的是什么东西?”不知为何,大皇子殿下竟然突然指向了跪在一边的一个汉子。那是刚刚进来进献‘宝物’的百姓之一。
“大皇子殿下饶命啊,小民进献的是小民家祖传的酿酒的方子...”那个人从来都没见过这般地位尊贵的人,他差点就被大皇子的话给吓尿了,但想到家中年迈的老母和怀孕的妻子,他还是咬咬牙颤抖着说。
“这方子已经是小民所知道的一切,小民什么都不知道,您要抓,就把小民抓走吧,不要抓我的家人,她们什么都不知道...”边说边磕头,那个大汉子竟然眼泪鼻涕一起流,即便把头磕破了也不在乎。
“放你的狗屁!”那个酒坊的汉子虽然恭敬,但听到他的话,也不知道是因为汉子的失态还是因为其它,大皇子似乎更生气了,他一脚就把那个酒坊的汉子给踢倒在地。
“你呢,你又是为何?!”大皇子又阴森森地问向了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她长得娇柔妩媚,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特意养的娇小姐,“禀报殿下,奴婢是香品胭脂铺家的女子,奴婢这次过来,是特意向殿下您进献我家制作胭脂的方子...”这女人说一句话就抛一个媚眼,说得倒也是万种风情。
看样子,有人避大皇子这里唯恐之不及,但有人却是想要借此登上富贵梯。可这两种人遇到大皇子,都悬得很。
“哦?是吗?”大皇子殿下听到这女子的话,也慢慢凑近了她,“你这胭脂看着不错,就不知道吃起来会怎样,”他用手抓住那女子的脸,可就在那女子以为自己能够得到大皇子青眼的时候,大皇子却一脚踢到了那女子的肚皮上。
“啊!”大皇子的一脚直接就把那女子给踢出了几丈远,那娇媚的女子连声尖叫,没一会儿就让旁边的太监给抬出去了。
“说!是谁让你们过来的!”大皇子殿下喜怒不定,他突然就发起火来,冲到过来进献的人群中就胡乱踢起人来,“你们给我起来,你们给我滚!”
过来进献东西竟然还要被骂,那些平民赶紧跪下求饶,现场一片混乱。
“住手!”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喊声,“还请大皇子殿下收手!”原来竟是之前那个太监所说的史言官在说话。在他的旁边,还站着顾县官,而在这两人的身后,洛洛竟然看到了沈逸。
是沈逸过来了!
“大皇子殿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作为一国的皇子,不仅不怜恤善待百姓,反而还与民争利,动辄惊扰囚禁平民...您这是在违背圣上的旨意啊!”史言官一进来,就大声地跟大皇子说。
言官在本朝的地位很高,他们的官职官位虽不显,但却有着上痛斥皇帝,下参倒朝臣的权力。大皇子虽然很烦这些言官,但他也拿这些人没办法。
“本皇子是圣上的长子,我的行事不需要你多嘴!”大皇子眯着眼看向了史言官,他眼中的威胁之意甚重,“看来,这些都是顾大人的意思了。”他又意味不明地看向了顾邵华。
“沈家都已经倒了这么久了,顾家又何必如此顽固,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大皇子扯了扯嘴角。
顾家是本朝的四大门阀世家之一,现在顾家虽然沉寂了,但底蕴还在。大皇子可以不在乎那个史言官,但他却十分渴望得到顾家的投诚。
想当初沈逸的母妃沈贵妃所在的沈家可是四大门阀世家之首,就连顾家都是沈家的姻亲,可惜的就是沈家一朝不慎,被人暗算落得个覆灭的后果。
而沈家在覆灭后,顾家为了保存势力,便也沉寂了下来,顾家的长子顾邵华也跑到了这么一个小县城当起了县太爷。
当初沈家和顾家的遭难与大皇子一派不无关系,顾邵华能给大皇子好脸色看那才奇怪。
作为本地的县官,顾邵华对外一直都是笑眯眯与民为善的形象,但听到大皇子提到沈家的事情,他的脸也冷下来了。“大皇子费心了,臣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并不打算做什么改变。”
“哼,如果顾大臣改变主意,本王随时都欢迎,”大皇子又冷笑一声,“可两位这样不请自来,也未免太小看本王了吧,难道你们就不怕本王给你们治一个大不敬之罪?”看到顾家态度强硬,大皇子的态度也恶劣起来。
“臣作为本地的县官,治下出现了民不聊生的事情又怎能袖手旁观,”顾邵华没有向大皇子妥协,“殿下为了一己私利私自扣下平民百姓,使得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想必圣上也不会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
“殿下,还请您立即把那些无辜的百姓放走!”史言官也是情绪激动地说,“否则臣就要上达天命了!”
“你们这是在威胁本王?!”大皇子听到这话便是勃然大怒,他抽出腰间的鞭子便想要抽向那些平民,但却被史言官与顾邵华给阻止了。
“殿下,难道您还要执迷不悟!”史言官大声喊道,大皇子的鞭子最终转变了方向,转而鞭向了厉太监。
“啊啊啊”厉太监在两天前还高高在上颐气颇指地扣压住洛洛一家,现在他被自己的主子打得惨叫连连,倒是恶有恶报,恶人还有恶人治了。
“说,你到底干了什么!”大皇子当然不想有言官在圣上面前参自己一本,他这是要找替罪羊了。
“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奴才什么都没做,奴才只是邀请了善织布的绣娘过来做客而已,奴才真的没有扣压人啊...”厉太监也在拼命撇清罪责。
“有没有罪,还轮不到你一个阉人说话,”顾邵华好歹也是名满天下的顾家嫡长子,他根本就不怕此等阉人,“事情的真相,还是要让百姓说话。”接着,他就让在场过来进献宝物方子的人说话了。
“小民...小民亲耳听到,是那个人说贵人要城里人家的家传绝学,要是不主动给的话,就要把整家人都关起来做奴才。”那个酒坊的汉子战战兢兢地把话说出来,他还用手指指了指躲在角落的宁明山。
“殿下饶命啊,我愿意把我的家传绝学都进献给殿下,殿下不要关我家人啊...”他又大声求饶起来。
而洛洛听到这人的话,她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是成功了。她轻轻地抬起头看向沈逸的方向,而刚好沈逸也看了过来!
沈逸向洛洛这边轻轻地点了点头,像是在安慰洛洛不要担心。
洛洛在临被抓前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好激起民愤。而沈逸请来的县太爷则正好给大皇子施加了压力!
现在真相大白,大皇子在恼羞成怒之下就又把鞭子抽向了宁明山,这下子宁明山不断惨叫着,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想复起做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不能复起做官对于宁明山而言,就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的事情,他可不是一个能忍受清贫的人。
“哼,就算我这么做了又怎样,你可以参我一本啊,就让我们看看,你的折子最后到底能不能到父皇的案桌上?”大皇子殿下抽完人后,就又斜着眼对史言官说。
大皇子是当今圣上的长子,他虽不是嫡子,但他的势力不可小觑。要压下史言官的折子,这对于大皇子而言是费事,但并非做不到。
“臣是圣上亲封的言官,臣的职责就是参天下不平之事,殿下你...殿下你这是对圣上不敬...”史言官是顾邵华的朋友,因为顾邵华快马加鞭的信他便赶了过来,他怀揣着主持正义的心,但却没想到大皇子会这么跟自己说。
而就在大皇子得意地笑着时,另一个人却也不请自来了。
“他们没有资格管殿下,那我有这个资格了吗。”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了。而大皇子看到来人后,也是捏紧拳头不说话。
“李大儒,是您过来了!”顾邵华看到进门的老人,便十分恭敬地行了礼。这李大儒不是顾邵华的朋友,而是顾邵华父亲的朋友。
李大儒曾经官拜宰相,最后因为种种往事辞官到处游历。他是天下读书人都敬仰的存在。也正是因为他刚好在附近游历,顾邵华才请得动他。他现虽已辞官,但却有圣上庇佑,更能随时通达天命,所以大皇子对他是十分忌惮。
要说实在话,李大儒,顾邵华,史言官都是与沈家有亲的,而顾邵华对此事这么在意,也是存了对大皇子不满的原因。大皇子一派算是导致沈家覆灭的直接祸首。
“李大儒有所误会了,本王并没有强制扣压百姓,这都是一场误会。”大皇子现在只能低头认错。但他说这话说了半天,却不见李大儒有半点反应。
“李大儒,您在看什么?”顾邵华看向了李大儒看向的方向,那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啊,李大儒为何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李大儒只是轻轻一撇,但就这一撇却让这个年过半百,历经风霜的老人差点眼泪纵流,他看的方向正好是沈逸所在的方向。
李大儒与当年沈贵妃的父亲是莫逆之交,他当然见过沈贵妃还在闺阁时的年轻模样。沈贵妃贵为副后,那事的时间也有些久远,其他人不知道沈贵妃年轻时的容貌,但李大儒却是清楚得很。
眼前的这个少年为何会像极了沈贵妃年轻时的模样?!李大儒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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