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 沈世伦又是非常艰难地度过的, 他的身体强度没那么大, 哪怕有墙壁可以借力, 他也倒立不了一晚上, 因为手臂支撑不住。
所以他是倒立半个时辰,便要下来歇一会儿。
翠沫虽说是监视他, 可对于沈世伦偷懒的行为, 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监视到一半, 她就困得睡着了, 也不知道后来沈世伦偷了多少次懒。
反正次日,长公主醒来, 盥洗完毕出来后, 沈世伦还在倒立,虽然精神不佳,但他看到长公主, 还是露出一个笑容。
过了一晚, 长公主的怒气稍稍消散一些, 冷着脸道:“可以了。”
沈世伦如蒙大赦,立刻翻了个跟头, 站在长公主面前,他能有力气做这个动作,还是多亏了在长公主醒来时,休息了两刻钟。
不过他现在也不好受, 胳膊和腿都是僵硬的。
早膳摆上来,长公主坐下用膳,沈世伦也饿,可他现在胳膊很僵硬用不了筷子,只得讪笑道:“殿下,我能不能回房休息?”在这儿只能看着长公主用膳,太难受了。
“先用膳,”长公主头也不抬道。
沈世伦闻言,只能无奈地坐下,可他根本用不了筷子,只能勉强抬起胳膊,用汤勺喝面前的汤,就这他还得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发出声响,打扰到长公主用膳,所以他现在的速度,比长公主都慢。
长公主余光瞥见他别扭的动作,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心疼,抬眼示意翠沫去帮他。
翠沫便走过去,替沈世伦夹了几样菜放在他面前。
沈世伦见此,微微颔首,内流满面,他总算不用光喝汤了,太没味了。
长公主见他坦然接受,却是冷了脸,不愧是去过幽云阁的人了,还说什么不喜欢让丫鬟近身,她可没看出他有半分的不情愿。
女人生起气来,是没有理由的,刚才心疼的是她,现在迁怒沈世伦的也是她,她自己却是没感到有丝毫的不对劲。
用完早膳,沈世伦便回房补觉,长公主在外间看话本,看到翠沫端着半碗水,问道:“这是什么?”
翠沫道:“这是沈公子昨夜流下的汗水,”心想可别怪她没有帮他,枕边风就不要吹了。
若非是沈世伦在补觉前,给翠沫使了眼色,翠沫才不会帮他呢。
苦肉计,之所以会称为苦肉计,就是因为它最能让人心疼。
本来还一肚子气的长公主,看到那碗汗水,顿时怔住了,过了片刻,才挥手让翠沫下去,她自己则进了内间。
翠沫暗自腹诽,还真让他的奸计得逞了?
内间,沉香木阔床上,沈世伦正在熟睡,屋内点着熏香,有安神的功效,当然沈世伦并不需要这个。
他又累又困,头一沾到枕头,立马就睡了过去,根本不需要安神。
长公主走到床榻边停下,低头看着他,他闭着眼睛,睡得很熟,眼底泛着青色,是一夜未睡的缘故,下巴处冒出一圈胡子渣,他向来注意自己的形象,每日必定刮胡子,今日想必是太累了,已经顾不得打理自己。
坐在床边,长公主伸出手轻点他的眉心,目光柔和,难得看到他熟睡的样子,心底生出几分冲动,低头吻了吻他的薄唇。
沈世伦的苦肉计,长公主一眼便看得透彻,那碗汗水哪能那么巧正好被她看到,而且更重要的是,谁会无缘无故收集汗水。
沈世伦打的什么算盘,长公主一清二楚。
可是知道归知道,还是会心疼,长公主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但却是不会再如此惩罚他,累坏了心疼的还是她自己。
……
沈世伦一直睡到午时,才醒过来,精神恢复一些,手臂不再那么僵硬,虽然还是酸痛,但已经可以活动,并不影响他用膳。
用完午膳,沈世伦早已收到翠沫给他的眼神,知道苦肉计成功了,便凑到长公主面前,试探道:“殿下,我给您读话本?”
长公主低头翻书,并不看他,掀唇道:“本宫想静静,”不带一丝情绪。
沈世伦自然不会问静静是谁,只是目光不善地看向翠沫,不是说成功了吗?
翠沫一脸无辜,公主明明在内间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怎么态度没有丝毫变化。
长公主这是不想搭理沈世伦,甚至还有赶他离开长秋殿的意思,沈世伦无奈,莫不是长公主一开始是打算赶他回玉笙居,看到他的苦肉计后,才决定白天不见他,晚上还可以留宿?
沈世伦一阵头大,不明白长公主的意思,只得暂且离开长秋殿,在府里乱逛,看看身后的小顺子和吴毅,叹气道:“你们说殿下什么时候能消气?”
吴毅依旧一言不发,小顺子挠挠后脑勺,道:“公子,殿下这么宠您,想来用不了太久……吧,”语气很不确定,毕竟去幽云阁可不是什么小事。
事实证明,小顺子的感觉还是很准的,长公主冷了沈世伦整整三日,情绪什么看起来很正常,就是不搭理沈世伦。
晚上就寝时,以往长公主总要靠在沈世伦怀里入睡,现在,嗯,两人之间的距离都可以塞下第三个人了。
沈世伦厚着脸皮讨好长公主,却一点效果都没有,心情越来越低落。
到第四日,都不用长公主想静静,他就主动离开长秋殿,长公主抬眼透过窗户看他的背影,等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
翠沫偷偷看向长公主,心里直叹气,这几日他们两个不和好,长秋殿的气氛也很压抑,丫鬟们做事都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到长公主。
要她说,长公主的气估计消得差不多了,只要沈世伦再多说几句好话哄哄她,估计就没事了,谁知道这家伙今天这么自觉,主动就出去了。
好好的机会不把握,怪得了谁。
至于沈世伦跑到哪了,他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聚德楼。
二楼雅间
朱士应目瞪口呆地看着沈世伦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愣了许久,才问道:“世伦兄,你这是多长时间没喝酒了?”
沈世伦不答,继续喝酒。
得了,朱士应算是看出来了,他今天就是出来陪喝酒的,反正他也不怵,陪沈世伦喝个够也无妨。
只是刚喝了一杯,朱士应便忍不住皱眉,眼神复杂地看向沈世伦,他到底是想喝醉还是不想喝醉啊?
他们以往喝的都是聚德楼的白酒,那酒酒劲很大,以沈世伦的酒量,根本喝不了多少,就会喝醉。
可朱士应刚才喝了一杯,便尝出这不是白酒,而是之前的醉玉液,这东西比不得白酒,喝一壶都不见得醉。
再看向沈世伦一杯又一杯的豪爽动作,朱士应就没有那么佩服了,想借酒消愁,却没有选酒劲大的白酒,啧,看来他只是想喝酒,不想喝醉。
朱士应完全沦为陪酒工具人,沈世伦不说一句话,只是喝酒,朱士应自言自语几句,见沈世伦根本没有回应他的意思,便失了说话的兴趣,专心陪着沈世伦喝酒。
最后,沈世伦和朱士应两人一人喝了一壶醉玉液,朱士应本来还打算继续,却被沈世伦制止,“不喝了。”
见沈世伦按着额头靠在椅背上,朱士应哪怕反应再迟钝,也知道沈世伦可能出了什么事,而且很大可能和长公主有关。
不禁叹口气,情之一字,最伤人啊!
喝完酒,沈世伦便起身打算离开,在离开前,他将一旁不曾动过的白酒倒出一杯,撒在自己身上,然后抬起衣袖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全程忽视朱士应的存在。
???
朱士应看完沈世伦的骚操作,只觉得自己刚才的叹息都喂了狗,隐隐同情长公主,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嗯,他堂堂探花郎,已经找不到词形容沈世伦了。
长秋殿
长公主正在愣神,手中的话本不曾翻动一页,听到外面丫鬟行礼的声音,便知道沈世伦回来了,这才回神,将注意力放在话本上。
只是还不曾看一个字,一股浓浓的酒味便扑鼻而来,下一刻,她便被人抱住了,那人将头靠在她肩膀上,嘟囔道:“殿下……”
长公主目光闪了闪,最后还是放下话本,轻声道:“怎么喝这么多酒?”
沈世伦在她脖间蹭蹭,委屈道:“殿下不理我,我难受。”
“那本宫为何不理你?”
“我忘了。”
“……”很好。
沈世伦醉眼朦胧,亲了亲长公主的脖子,小声道:“我那么喜欢殿下,殿下为什么不理我,她是不是不要我了?”说得越来越委屈,竟是隐隐带着痛苦的情绪。
长公主闻言,明知道他在装可怜,但还是忍不住说道:“不会的,”她哪里舍得。
“那殿下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做错了什么可以改的,”沈世伦抬眼看向长公主,眼神执拗,非要得到一个回答不可。
长公主盯着他看了一瞬,然后抬手摸摸他的脸颊,勾唇道:“好。”
沈世伦闻言,嘴角疯狂上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一个用力压倒长公主,整个人如同一只大型犬,在她身上乱蹭,欢快的情绪让人想忽视都难。
长公主眼底染上几分笑意,戏谑道:“不装醉了?”
话音一落,便能感觉到沈世伦身体一僵,然后将头埋在她脖颈间,并不搭话。
长公主见此,笑意更深,真以为把自己弄得酒气冲天,她便会相信他醉了?他怕是不知道,自己真正醉了是什么样子。
既然决定原谅他,长公主就不会反悔,轻抚他毛绒绒的脑袋,道:“下不为例。”
沈世伦飞快地点头,他故意装醉骗长公主也是没有办法,长公主三日不曾理他,他便受不了了,实在不想再继续下去,这才出此下策。
“对了,承安侯次子品性堪忧,本宫会让承安侯多多教导他,你这段时间莫要和他来往太密。”
两人和好,那朱士应这个罪魁祸首终于被长公主想起来了。
若非看沈世伦没几个朋友,就凭朱士应忽悠着沈世伦进幽云阁这件事,长公主让他们绝交都不过分。
沈世伦连忙点头,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他一点帮朱士应求情的想法都没有。
本来若不是朱士应带他去幽云阁,根本就不会有现在这事。
沈世伦这才想起来,他之前光顾着装醉的事,竟然忘了找朱士应算账,还请他喝酒,他怕是脑子被驴踢了?
这下子,沈世伦连同情朱士应的心思都没有了,那个憨货就该让承安侯好好教导一番才是。
见沈世伦乖巧地答应下来,长公主总算揭过这个话题,吩咐人煮解酒汤让沈世伦喝下,就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这几日他们的心情不好,都没好好用膳。
和好后的第一顿饭,沈世伦提议吃火锅,长公主自无不允,因为长公主喜欢吃鱼,他们便打算吃鱼火锅。
随着火锅的吃法被沈世伦提出来,越来越多样的火锅锅底开始冒出来,毕竟人们对于吃的东西特别感兴趣,对于吃的花样也不缺想象力。
鱼火锅是沈世伦因为长公主喜欢,便和厨房的人研究出来的,府上的厨子负责研究,沈世伦负责品尝味道,不一定非要和前世的味道一模一样,只要好吃就行。
沈世伦突然觉得他这张嘴也很珍贵,哪天他要是没饭吃了,就去当美食家,应该也能赚钱。
吃完鱼火锅,沈世伦觉得整个人都很舒服,不怪人们喜欢吃火锅,真的很痛快,只要你喜欢,可以随意加东西,没有丝毫的局限,完全由吃的人自己掌控。
如今将近一月中旬,天气回暖不少,沈世伦拉着长公主在府里随意走着。
朱平凌联盟三人组时刻注意着长秋殿的动静,得知长公主出了长秋殿自是一喜,可紧接着便听到沈世伦也跟在她身边的消息,三人沉默一瞬,便决定当什么事都不知道。
上次的教训让他们明白,有沈世伦在,他们什么都办不了。
这次时机不对,那就等下一次好了,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
沈世伦拉着长公主在府内逛了两刻钟,然后回去小憩,睡醒后,长公主就枕在沈世伦腿上,让他读话本。
这本话本长公主看了三日,仅仅只看了一页,她习惯了沈世伦读给她听,越发地不喜欢自己费眼看了。
两个人又恢复了以往的相处模式,长秋殿的气氛也不再压抑,所有人都变得轻松很多。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沈世伦似乎变得更加黏人了,没读几页话本,便要拉着长公主胡闹一番,闹得长公主脑子乱乱的,听了一下午的话本,仍是不知道里面讲了什么故事。
直到晚上就寝,彻底满足了某人之后,沈世伦才恢复正常。
次日,长公主却是揉着酸痛的腰,对沈世伦恨得咬牙切齿,这个混蛋,明明说好最后一次,还是哄着她多来了两次,这人的精力怎么这么旺盛?
鉴于某人太过旺盛的精力,长公主决定跟他约法三章,刚说了第一条“房事要适度,不可过于频繁,”翠沫便走了进来,道:“影卫有急事汇报。”
长公主一怔,道:“宣!”
影卫总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晚上还好,现在是白天,就显得特别突兀,沈世伦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一抹黑,忍不住想笑,只是影卫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笑不出来。
“主子,左相安排在幽云阁的人行动了,他们跟在幽云阁的一个姑娘身后,趁她不注意打晕了她,属下等人跟着他们到了乱葬岗,见其想杀人灭口,属下等人顾不得隐藏踪迹,出手救下了那位姑娘,将其安排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请主子示下。”
嘶!
沈世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左相的心是真狠辣,王姑娘好歹是赵志新喜欢的女子,他竟是直接想杀人灭口。
沈世伦之前还以为左相只是想控制住王姑娘,让赵志新乖乖地娶云阳郡主,现在看来左相是想一劳永逸,省得赵志新因为王姑娘和他对抗。
这几日一直在和沈世伦闹别扭,长公主早就忘了左相的事,现在听到此事,她一时之间没有头绪,便道:“好好照料那位姑娘,莫要让她被发现,等候本宫的命令。”
“是,主子。”
“等等,”沈世伦制止要离开的影卫,道:“继续监视幽云阁,看看左相的人还会不会出现,另外密切注意赵志新的动向。”
影卫闻言,并未答应下来,而是扭头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颔首,“按他说得做。”
影卫这才拱手领命退了下去。
“你想做什么?”长公主问道。
沈世伦勾唇,眼中带着自信,道:“想要左相和永宁王结不成亲,自然是需要有一方悔婚,本来我们寄希望于永宁王,可这人太贪心::了,舍不得放弃左相这个盟友,那我们便只能从左相这边着手了。”
“赵志新此人,我和他虽接触不多,却看得出他秉性纯良,虽不得左相喜爱,但此人很有孝心,若是正常情况下,让他反抗左相,拒绝这门亲事,很难做到。”
“可现在不一样了,左相抢先一步对王姑娘下手,便是在逼赵志新,他本来就舍不得王姑娘,现在若是得知心爱的女人被父亲下令害死,他会如何呢?”
沈世伦说完,长公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要私下把左相派人杀人灭口的事情告诉赵志新?”
沈世伦摇头,“不用,有些真相只有他自己发现,才会死心。”
虽然有些残忍,可说实话,摊上那样的爹,太孝顺就是对自己残忍,还不如早点死心。
“不过,殿下可能要准备一大笔银子了,”沈世伦说道。
长公主明白他的意思,“只要能破坏左相和永宁王的联姻,多少银子都值得。”
这银子是要给王柔赎身用的,他们虽说可以偷偷将王柔送走,但幽云阁背景颇深,还是按正常流程走比较好。
沈世伦的钱都在长公主那儿,他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唉,沈世伦第一次觉得吴伯死心眼,说让他把每月的收入送到公主府,他就真的一分都不给他留,他现在用的都是之前沈父留给他的老本。
估计再过一段时间,沈世伦每次出府,就要去府上的账房拿银子了。
……
赵志新本来和王柔约好今日见面的,可是迟迟不曾见她出现,便来幽云阁找她,看看是否被琐事缠身走不开。
可到了幽云阁,却被告知,王柔早就离开了,赵志新闻言面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心里很不安,王柔明明是去和他见面了,可他却没有等到她。
赵志新先是和幽云阁的人一起去官府报案,随后他马上赶回家里,也顾不得暴露王柔的存在,让管家派出护卫帮他找人。
管家到现在还没有接到暗卫的消息,但见赵志新这么着急,就知道事情成功了。
怕赵志新看出端倪,管家也不推辞,甚至还特别好说话,派出府内所有的护卫,满建平城的帮他找人。
就这么找了几个时辰,天都黑了,连王柔的影子都没看到,问了几个人,得知王柔走进一条巷子后便消失不见,赵志新的心脏收紧,那股不安更加强烈。
左相回府后,得知赵志新让府里全部护卫帮他找人,顿时大怒,勒令护卫停止找人,全部回府,同时把赵志新也带回来。
赵府书房
左相看到垂头丧气,衣衫凌乱的赵志新,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便把手中的砚台砸向他,正中赵志新的额头,鲜红的血顿时便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左相眼神没有丝毫变化,怒声道:“畜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了寻一个青楼女子,闹得满城风雨,若是被永宁王知道,你让老夫如何解释?”
赵志新感受不到任何痛楚,只是麻木地解释道:“爹,幽云阁不是青楼,柔儿也不是青楼女子,”她是好姑娘,只是时运不济,才进了幽云阁。
“混蛋,你还在执迷不悟,老夫不管她是谁,总之,你不准再找她,明日你去永宁王府,亲自去解释这件事,”左相怒声道。
赵志新闻言,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左相,道:“爹,柔儿生死未卜,儿子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去做别的事情,儿子要……”
“那有如何?”左相冷漠地打断他,“别说生死未卜,即便是死了,你也得去永宁王府解释,不能让云阳郡主拒了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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