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炼魂救子
“姥姥，小倩知错了，念在我为了做了这么多事情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
聂小倩怕极了。
尝过蜜饯的滋味，谁还能忍得下黄莲？
聂小倩退无可退，又心知自己无法在树妖姥姥面前逃走，当即跪地求饶，期望逃过一劫。
“小倩，若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之间从来都是你情我愿，你想要美貌，我需要你替我做事。你需要更多的灵力来维持容貌，我就替你求来灵力醇厚的黑山，婚约是你同意的，婚书也是你自己签的，至始至终，姥姥可有逼迫你为我做过任何事？如今你摆出这副姿态来，觉得姥姥年纪大了好欺负？”
“不是这样的。姥姥，小倩真的知错了，求您饶了小倩吧，我给您磕头了。”
聂小倩哭的梨花带雨的，头磕在地上“嘭嘭”作响，看的宁采臣心疼不已。
“小倩，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我们不求她。”
在他爱上小倩之前，就已经知道她是非人类，又如何会因为容貌有异就嫌弃她？
至于婚书，他一个字都不信，如果小倩是自愿的，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逃婚，甚至还爱上他？
“不，我不起来。”聂小倩摇摇头，内心陡然恐惧起来，哀求道：“姥姥，千错万错都是小倩的错，您要罚就罚我吧，和宁采臣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小倩求您，别伤害他。”
到了如今这个份上，怕是指望不上燕大侠了，一切还得靠她自己。
“你倒是有情有义，就是你没了这副美丽皮囊，你的情郎还会不会把你放在眼里。”说话间，一掌就要劈向聂小倩，却见宁采臣挡在聂小倩面前，树妖姥姥面色一冷，喝道：“让开！”
“不让。”宁采臣有些害怕，却还是坚定的摇摇头。
“臭小子，你不怕死吗？”
“怕啊。”他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现在又见了这么多妖魔鬼怪，怎么可能不怕死。
可是……
“我让开了，她就要死了。”
他不能让她死。
树妖姥姥差点被逗笑了。
这一堆野鸳鸯，对对方还真是够掏心掏肺的。
“不过区区一个凡人，你以为你不同意，看看就没办法了吗？对付一个凡人，姥姥手段多的是。”
树妖姥姥冷笑一声，一掌挥开宁采臣，右手张开，按向聂小倩的面部。
“宁采臣！”
见到宁采臣口吐鲜血，聂小倩惊叫一声，就要扑过去，却不想姥姥动作更快，白皙细腻的右手牢牢吸住聂小倩的脸，维持聂小倩容颜不变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被姥姥抽取过来。
“啊——！！”
聂小倩惨叫一声，下意识的就要去捂脸，可在姥姥控制一下，却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只能被动承受着换脸的剧痛。
“小倩，你怎么样？”宁采臣慌忙爬过来，他伤的不重，只是看着吓人而已。“老妖婆，你对小倩做了什么？”
树妖姥姥忽地转过身来，冷飕飕的看着宁采臣。
“臭小子，该打！”
“啪”的一声，宁采臣左脸上出现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嘴角浸出一抹鲜红的血渍。
“恩人，姥姥这么做没事吧？”
婉娘有些害怕，低声问着长歌，有些害怕她这样会弄死聂小倩。
“没事，姥姥只是收回她身上不属于她的东西。”
婉娘是新魂，修为地下，自然看不透。
“那就好。”
也不知是不是巴掌声太过响亮，沉寂在自己思绪中的燕赤霞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刚一回神，就感知到这一幕，下意识的拔剑怒吼：“妖孽，休的伤人！”
听到这句话的长歌众人：“……”
一直当背景板的黑山：“……”
立马反应过来的燕赤霞：“……”
“他没毛病吧？”黑山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揉了揉耳朵。
“妖孽？害人？”树妖姥姥放开聂小倩，笑的意味深长，婀娜多姿的扭着腰漫步到燕赤霞面前，姿态要多美有多美，但是配上那张鬼见鬼怕的脸，还有那堪比公鸭的嗓音，真是……
要多辣眼睛有多辣眼睛。
偏偏树妖姥姥一点都没发现，反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燕赤霞，嘴里发出愉悦的笑声，笑呵呵的打量着燕赤霞，意味不明的说：“我们燕大侠，还是一如既往的侠肝义胆，古道热肠啊。”
虽然是夸赞的话，可话里的讽刺，只要耳朵没聋，就没有听不出来的，就连燕赤霞那张被晒的黝黑的脸，都透露着几分藏不住的红晕，即使看不见，也觉得尴尬不已。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宁采臣惊恐的尖叫声。
“你你你你、你怎样变成这个样子了？”宁采臣吓的倒退几步，惊恐万状的指着聂小倩的脸。
“啊！不要看不要看。”聂小倩一把捂住脸埋进膝盖里，哭的伤心极了。
她就知道，没有人会爱她的，这张脸她自己都嫌弃，又怎么能奢望有人会不计较她的脸来爱她？
可她到底还是心有不甘。
“怎么？这就害怕了？说好的海誓山盟海枯石烂生死与共呢？”树妖姥姥嗤笑一声，冷笑道：“呵，男人！”
宁采臣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其实聂小倩的脸并不丑，只是不知出过水痘还是长过天花，脸上坑坑洼洼的，乍一看还挺吓人的。
长歌心中略囧，有些同情聂小倩。
被情郎这么嫌弃，也不知道会产生多大的心理阴影。
“小倩，对不起。”
宁采臣期期艾艾的上前，想伸手去安慰聂小倩，哪知道还没碰到她，手就被她一巴掌拍掉了。
“别碰我！”
宁采臣身子一僵。
似乎觉得自己态度太恶劣，聂小倩换了换，尽量维持住平稳的声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宁采臣讪讪的点头。
“聂小倩，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会再见你，你也别再来找我。”
聂小倩没有家人，尸体也被随意的扔在乱葬岗，无人祭拜的她，就此成了孤魂野鬼。
第一次见到聂小倩时，她差点就散魂了，是她不辞辛苦的给聂小倩疗伤，教会她法术，哪知道……
罢了。
就当是为了儿子。
而且没了她的庇护，一个孤魂野鬼想要活下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既然这么想摆脱她，要是不同意岂不是太不通情达理了。
或许，她还有好戏可看。
“黑山前辈，你和聂小倩已经退了婚，那这件东西也不适合放在我这里，现在就物归原主了。”
那枚玉如意，是她向黑山求来的。
那年她从万毒谷出来，几乎耗尽了全身的血气，才找回了儿子的一丝魂魄，一直将他养在腰间的玉葫芦里。
这三十年来，她抽取了无数魂魄上的魂力，才堪堪将儿子的魂魄补全，只要再有一年，她就能送儿子去轮回，却不想差一点就毁在了聂小倩的手里。
那一刻，她是真的想将聂小倩剉骨扬灰的。但是想到儿子，她又不得不忍下来。
因果轮回，她怕自己一念之差，天道会将这笔账算在儿子身上。
那枚玉如意，其实用处也不大，只不过能加快儿子魂魄补全的速度罢了。
若不是时间不太够，她也不想去结这份因果，这些年为了替儿子养魂，她已经做了太多的孽了。
如今这样，或许就是她的命吧。
树妖姥姥摇摇头。
将玉如意还给黑山就准备回去。
就算没有玉如意的帮助，为了儿子，她也会努力活到活着。
“姥姥，请等一下。”
婉娘叫住树妖姥姥，虽然她还是有些怕树妖姥姥，可想到父亲还在她手里，便顾不上怕了。
“小女子婉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姥姥答应。”
竟然有人不怕她，还敢跟她提要求。
倒是新鲜。
树妖姥姥突然来了点兴致。“噢，你说说看。”
“不日前，小女子父亲的魂魄被人送给了姥姥，正在姥姥腰间的玉葫芦里。”
“你知道什么？”树妖姥姥一把将玉葫芦抱在怀里，脸色瞬间冷下来。
婉娘心里一凉，硬着头皮说：“我愿代替我父亲，请姥姥当我父亲去投胎。”
“噢？”
树妖姥姥神色冷淡：“你不必担心，我之前取一点东西，不会对你爹怎么样的。”
养魂阵一旦开启便无法停下来。
说她自私自利也好，说她无恶不作也罢，敢动她儿子，别怪她翻脸无情。
“可是……”婉娘很是着急，她有种预感，若是在不把父亲解救出来，父亲真的会撑不下去的。
“让我来吧。”长歌适时开口。
“恩人？”
“不用担心，你父亲会没事的。”长歌轻声安慰着，看向树妖姥姥，“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不过相对的，你要停下现在正在做的事。我知道，你能停下来。”
“你是谁？”树妖姥姥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这些年来，她一直隐藏的很好，连最亲近最信任之人都未曾透露，只让她们以为是自己需要依靠吸魂魄来修炼，但是眼前这人是如何知晓的？
树妖姥姥眼睛一眯，手中暗自蓄力，危险道：“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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