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杰接着！”
庄逸大叫，手上的篮球抛了过来。
卫杰跳起来，余光瞥见篮球场边上一个人影儿贴着边过去了。他一愣，球从耳边飞过去，“哐当”一声砸在旁边的空地上。
庄逸眼睁睁看着球被对手截走，气闷道：“卫杰，你踏马傻愣着干啥呢！”
旁边同学小跑路过，手肘顺势拱了他一下，坏笑着看向远方：“不懂了吧，杰宝小媳妇儿跑了。”
庄逸顺着他目光看去，日头大，那人影儿都有点扭曲了，不过能看出来是方书成。
方书成的背影太特别了，他和现在爱勾着背走的男生不一样，从来都是背挺得笔直，一丝不苟的，像是下一秒就能上台做演讲。
庄逸识趣儿地耸耸肩，斜眼看卫杰：“还打不打？”
卫杰早已经往外走了几步，闻言头也不回地答：“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庄逸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和余下几个人对视一眼，问：“你们呢？”
“这还怎么打啊？回家吧。”
庄逸叹口气，没劲儿：“唉，那成吧。”
卫杰快出篮球场了，忽然回头，喊了声：“周末请你们撸串儿！”
庄逸骂：“撸个屁！追你媳妇儿去吧！”
卫杰笑了笑，转头跑了。
旁边有个外班的不了解情况，问：“他媳妇儿来了？没看见妹子啊。”
庄逸拍拍他肩，指着方书成背影给他看：“那边那个看到没？”
那人迷糊：“这踏马不是个男的吗？”
庄逸露齿一笑，眼神诡异又邪恶：“男的怎么了，一样。哥教你？”
那人吓：“真的假的？”
庄逸不逗他了，免得他不知情给当真了：“行了别瞎想了，那是我哥们儿青梅竹马，俩人打小一块儿长大，形影不离，好的一个人似的，大家就瞎起哄。你不是我班的不知道，不准跟别人胡说啊。”
那人悻悻：“一开始是谁胡说的啊？切。我就说，还真有人敢搞基啊？听说那可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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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杰追上方书成，拎起他肩上的书包带，不大高兴地说：“不是说好了走的时候叫我吗，你怎么一个人走了？”
方书成书包被卫杰往上提，整个人也快被提起来了。踮着脚甩了甩，没把卫杰手甩开，就也不高兴：“你打篮球呢我喊你干嘛？把我书包放开，我有事儿。”
卫杰轻而易举地捉住他两只手把他书包从肩上扒了下来，自个拎着，偏头嗤笑，问：“啥事儿啊？”
“你先把书包还我。”方书成踮着脚尖抢自己书包，半天连边都没够着，跺脚说，“你回去打篮球成吗？”
“不成。”卫杰把书包举高，看方书成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够书包，浑然不知俩人身体都贴一块了，眼里多了些笑意，“你先说你有什么事儿。”
方书成放弃了，站回原地，皱着眉小老头似的抱怨：“我去书店买书，你回家不顺路，我又不是故意不叫你。”
“怎么不顺路了？反正我得跟你一块回家，你走到哪我顺到哪。”卫杰强行揽着方书成肩膀往前走，拎书包的手垂在身侧，笑嘻嘻说，“我跟你一块儿去书店。”
方书成挣扎未果，只好同意：“那先回教室拿你书包。”
卫杰纳闷：“拿我书包干嘛？”
方书成气：“你不做作业了？老师都说了，这几天脚的知识点是重点中的重点，你再不好好学，啥也不会，到时候考不上大学，我可不管你。”
卫杰心说，就老师嘴里，哪个知识点不是重点啊。不过方书成说他了，他就不顶嘴，顺着说：“我做啊，明天早上做。”
方书成一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明天早上做是吧？我跟你说我这次肯定不给你抄，你想好了啊。”
卫杰撇嘴：“我自个做成了吧？”
方书成怀疑地看他一眼，信誓旦旦：“先说好了，这次我绝对不会心软，你要交不出作业就等着被秦老师说吧。”
卫杰终于不耐烦：“你再唠叨可成小老太了，有意思么？”
方书成用肩膀去撞卫杰胸口：“那你放开我，热不热啊你。”
卫杰挨了一记，倒很受用，更搂紧了点：“我不，你身上凉快。”
方书成手就绕到卫杰腰后，熟练地掐他腰：“让你凉快。”
卫杰皮糙肉厚，方书成那点劲儿他可一点不在乎。但他怕方书成恼羞成怒，忙龇牙咧嘴，假装很痛。当然还是不能松手，反而坏笑了一下，看着方书成说：“诶你知不知道人家都管你叫什么啊？”
方书成松开手，挺好奇：“我也有外号了？”
卫杰摇头：“不是外号。”
方书成疑惑：“那是什么？”
卫杰笑得更坏：“他们都说你是我小媳妇儿。”
方书成一愣，一股热气直往脸上冲：“谁这么无聊啊？！”
卫杰：“我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啊，你看我零花钱都放你那，你跟我媳妇儿也没差多少。咱俩从小认识，这么说起来你是我童养媳吧？”
方书成气，又伸手去抢书包：“我把你零花钱都还你。”
卫杰往后一躲：“抓不着，抓不着……”
方书成追上去，卫杰运动神经比他发达多了，直到到了书店，方书成也没追上他。
只好先把他撂一边，自个儿去挑书。
卫杰晃晃荡荡到杂志区，翻了几本，耐心告罄，折回教辅区找方书成。
方书成正在认真地挑习题集，眉头微蹙着，一会儿拿起这本五三，一会儿放下，又拿起旁边那本王后雄，过了一会儿又拿起刚放下的五三，一副难以抉择的样子。
卫杰走过去，因为在书店不好大声说话，就弯腰凑到方书成耳边压低声音问：“挑好了没啊，我都无聊死了。”
方书成同样低声回：“让你打球不打，非跟来。”
卫杰就改口：“打球哪有陪你玩儿有意思，我就顺口一说。”
方书成正苦恼着，没好气地说：“谁在玩儿啊？”
卫杰看了看他手上两本书：“你是不是又选不出来了？”
方书成点头。
卫杰大大咧咧地说：“那就两本都拿呗。”
方书成郁闷：“还不是没钱了？我这礼拜还想去那家新开的甜品店试一下呢。”
卫杰无语，就这？
“没钱就用我零花钱先垫着啊。”
方书成可没忘“小媳妇儿”的称呼，立马跟卫杰分得清清楚楚：“不行，你的是你的，我不用你钱。”
“又不是不用你还。”卫杰懒得跟他争论，顺手拿走他手上两本教辅，又挑了份一模一样的，“走吧，付钱去，咱俩一人一份。”
方书成的注意力被卫杰主动买教辅书吸引了，险些喜极而泣地说：“你终于肯用功了，唉你现在开始努力也不晚，就算考不上985、211，冲个本科还是没问题……”
卫杰把书放柜台上，指挥方书成：“媳妇儿，付钱。”
方书成沉浸在卫杰肯用功读书这一点，既没空纠正卫杰的称呼，也没再坚持零花钱谁的是谁的，连店员投来的怪异目光都没注意。
卫杰一只手拎着方书成书包，一只手拎着才买的书，方书成回过神，看到了，伸手说：“给我一个。”
卫杰瞥他一眼：“你管自己走就差不多了，你是不是还减肥啊，看你胳膊细的。”
方书成捏了捏自己臂膀，觉得还行啊，骨肉均匀挺结实。不过他确实喜欢自己瘦点儿，自动把卫杰的话翻译成夸奖，一挺胸脯挺得意：“我这是天生吃不胖，诶你往哪走，不回家了？”
卫杰理所当然地问：“不去吃甜品吗？”
方书成犹豫了一下，想想作业还没写，坚定地说：“周末再吃。”
卫杰摇头：“周末跟庄逸他们撸串儿去，现在这么热，吃点冰的。”
这理由……还算充分。方书成就丢了立场，欢天喜地跟上卫杰，临了有个疑问：“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
“你爱吃啊。”卫杰说，看到方书成扒着他手上书包找笔，弯腰撅屁股，就特想在方书成屁股上拍一下，但忍住了，“你干什么呢？”他心痒痒地问。
方书成：“刚刚买书的钱，我欠你二十，回去支付宝给你。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怕忘了，找纸笔记下来。”
学校不让带手机，他得回家才能用支付宝转账。他就怕回家后忙着写作业看书，把这茬儿忘了。
卫杰哄他：“等吃完甜品一起算。”
方书成一想也对，点点头。
到了甜品店，方书成本来是想好了吃芒果西米露的，可是看菜单上的双皮奶照片又回想起那滑溜溜冰凉凉的美妙口感，顿时无法抉择了。
卫杰特不喜欢大夏天吃甜品这种黏糊糊的东西，看方书成在选，就托着下巴数方书成的睫毛玩儿。方书成低头看菜单的时候，睫毛一抖一抖的，把他心里搔得痒痒的。
他放纵着这种骚动的情绪，心情好极了，就像他自己说的，和方书成待一块儿比打篮球有意思多了。
方书成纠结了半天，艰难地选择了初心：“我要一份芒果西米露，你呢？”
卫杰回神，笑着说：“我要一份玫瑰樱桃双皮奶。”
方书成眼睛一亮：“那待会儿咱们换着吃。”
卫杰把右脚搭左膝盖上，双臂叉着，没个坐像地说：“好啊，你得把玫瑰都吃了。”
方书成看在双皮奶的面子上没批评卫杰这懒散的作风，只说：“你不喜欢玫瑰可以换个口味。”反正只要是双皮奶都好吃。
卫杰啧一声：“换个屁，我就喜欢把玫瑰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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