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情愿帮大儿子, 但郑老爷子本着能近一步是一步的想法，还是带着郑瑟去找了楚息。
郑瑟名下的天星娱乐，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 旗下艺人不少, 当红的也有好些个。
而且郑瑟给出来的合约, 不能说比别的公司待遇都好，但起码傅答没从中找出来一个坑人的条例。
人家确实是带着最大的诚意来合作, 而且也看在郑老爷子的面子上, 给予了合作的最大善意。
楚息有些心动。
“我希望您给给我做一个细致的规划。我不比那些十几岁的少年，能慢慢熬。如果我选择走这条路, 我不要求它有多平坦，但是我希望它的方向是对的。”
听到楚息没有立刻给出肯定的回答, 郑瑟反而很高兴, 他伸出手，带着合作的诚意：“希望你的理智和冷静, 能让我们的合作更顺利。”
他瞥了眼一旁的顾商, 凑近, 小声说：“比起你成为我的员工, 我更希望你成为我的家人。我弟弟, 你真的不考虑？他可比顾商温柔多了。”
楚息心道，那是你们看不到顾商的温柔。
顾商的温柔只给他一个人。
“谢邀, 不考虑了。”楚息拒绝的特别干脆。
郑瑟知道他弟弟是彻底没戏了。楚息这边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弟弟明白楚息的意思，因为太喜欢, 所以连让楚息纠结一下都不肯。
临走前，他拍了拍顾商的肩膀，故意找事：“你真舍得让楚息去当艺人？他上了这一档综艺，网上就多了一千多万个男女朋友。你说他要是再火一点，会不会有比你更优秀的人追他呢？到时候……哈哈，兄弟，加油。”
郑瑟挑了挑眉，留了个炸弹，心满意足地走了。
楚息心想，如果换个情商高一点的人，肯定不会把郑瑟说的话当回事。但偏偏顾商的情商不算高，而且还是个大醋缸子！
郑瑟推着郑爷爷走后，顾商的脸色果然又臭了。
楚息没去哄，这事他说什么都不管用，得顾商自己想明白。
这家伙倒是没冲他发脾气，自个生了半天闷气，连晚饭都没吃。
顾老爷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危机，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跟孙子坐在一起，商量着怎么防止楚息被拐走。
“要不我以死相逼？”老爷子自认在这方面，经验比较足，“我绝食，逼他同意被你彻底标记。”
“这样做，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
老爷子一个大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破口大骂：“没出息的玩意！彻底标记后，他还不任你揉搓！想出轨，你就把他囚禁、捆.绑，让他这辈子只能看见你一个人，看他还怎么爱上别人！”
顾商：“……”
怎么感觉爷爷年轻时过的日子，比他想象中更丰富啊。
“以死相逼，囚禁捆.绑，这么对待楚息，你不心疼？”顾商眼尾上挑，露出一抹无奈又促狭的笑意。
老爷子想了想，确实舍不得楚息难受，“那我逼你吧。你现在去彻底标记了楚息，不然我死给你看。等标记完，楚息如果心里难过，我就打死你为他报仇，等他解了气，我们俩就一起继承你的遗产，开心过日子。”
顾商：“？”
*
爷孙俩在房间里说小话，楚息在他的小楼里准备直播。
《森林放逐生活》播完之后，他的直播间，无论是否周末，人数都能稳定保持在两千万以上了。
在主播界，他基本一骑绝尘。
想跟他合作的商家越来越多。现在让他带货，已经不仅仅是为了销量，更是为了借助他的人气，做一波宣传。
为了能让他同意合作，让自己的商品链接往前排，商家给的提成都非常高。
甚至有的商家，给出了百分之五十的提成。
童画和周阳子兴奋坏了，楚息带货数量更多，提成更高，一晚上挣的钱，别人一辈子或许都挣不到。
但楚息没要那么高的提成，而且每天晚上直播只上五个商品链接。
直播前，周阳子痛心疾首，揪着他衣领问：“为什么不多合作几个商户？那可是钱啊，是钱啊，放在你面前，你都不拿？今天必须给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楚息无辜地看着他：“你确定要听？”
“废话！”
“因为钱现在对于我来说，就是个符号而已，又花不完，挣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如少卖几个商品，给别人条活路，大家才能和平相处嘛。”
周阳子捧心：“别说了，扎心！”
楚息在他胸前锤了一拳：“我不想说，是你非要自己伤害自己。”
“……”
“认真跟你说个事。要不要辞了疗养院的工作，过来帮我？我这里需要人手，给你的工资，绝对比你现在挣得要多。”
周阳子笑容凝固了一秒，又很快装作若无其事：“去你的，老子才不给你打工。”
“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你原来可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会会长，所有人都看好你的发展，没想到你居然跑回来，在山上待了这么多年。北朗是你的家乡不假，可你又没在这儿长大，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一毕业就回来这个小城市工作？”
周阳子眼神闪了闪，明显不想回答，他开始转移话题：“你一个大集团继承人，不也跑到这里舍不得走！”
“我是无处可去，寻个清净。现在又舍不得离开顾商和爷爷们，反正直播嘛，在哪儿都一样。”
“到点了，你快直播吧，别跟我叨叨。”
楚息看周阳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很是纳闷，他实在不明白，周阳子为什么非要待在这家疗养院，明明在这里也不是太受重视。
直播开始，他先上了“熊猫食品”的一个大礼包，四折，七万份，秒空。
爷爷们在他直播的二楼喝茶。陆爷爷对于楚息第一个上他们家的产品表示满意，每条皱纹都恨不得用力地炫耀：“我在楚息心中的分量，还是比较重的。我们家零食想上他直播间，说一声就行，而且永远安排在第一个。”
严爷爷女儿公司的产品，今天也上直播开卖。陆爷爷这话，明显是在打他的脸。
“零食是什么？大家酒足饭饱后的消遣而已。楚息放在第一个卖，足矣说明它只是个开胃小菜。放在后面卖的，分量才更重，是压轴出场！”
陆爷爷发了个不屑的鼻音：“分明是你们的产品拿不出手。”
“你们家产品才拿不出手！”
“呸！”
更大力：“呸！”
顾商推着顾老爷子过来时，就听见这两人吵成一团。顾老爷子一听，更烦了。他还跟这群老头子记着仇呢，要不是为了听楚息直播，他才不来。
他准备让顾商把他推到另一个房间，顾商却忽然弯下腰，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不让自己被孤立的最好方法，就是打破别人的联盟。”
顾老爷子若有所思。
他思索片刻，掏出手机，把严爷爷和朱爷爷拉了个小群，这两人都跟陆爷爷不对付。
“陆老头趾高气扬的嘴脸，我都看不下去了。他才六十八，小屁孩一个。严老哥你在商场冲锋陷阵的时候，他奶嘴都没拔掉呢，居然敢打你的脸！不过严老哥你也别跟他计较，他还是个孩子啊！”
朱爷爷立马回复：“想不到顾老头你还这么通情达理，但是他年纪小就能不懂事？上次他放了个屁，还诬赖是我干的，呵呵，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人！”
“感谢两位仗义执言。<握手>”
“‘快手抢货陆’已将群名改为‘反对严老头的正义群’。”
顾老爷子看了眼群名，偷偷撇嘴，他已经能想到那个孤立他的小群叫什么了。
*
今天晚上楚息直播的最后一个链接，是跟一个教育公益机构合作，以五折的价钱，将书籍半卖半送给网友。
楚息：“小朋友们，让你们颤抖的黄冈密卷来喽。如果不是小朋友，也可以买一份送给你最最最最最‘讨厌’的熊孩子！如果你的娃早恋，买一份打击他，让他知道这个社会的险恶，羞愧地认识到自己还不配谈恋爱！”
网友：“有一句问候的话想说，但看看你的脸，我咽回去了。”
“我只是来单纯的舔个颜，为什么还要提醒我学习？”
“虽然已经是工作狗，但看到这份密卷，我还是想起了当年被它支配的日子。”
“中学狗，讨厌做题，但是哥哥既然卖，我就买一份好了。哭唧唧，我一定会努力把它做完的！”
楚息拿起密卷放在镜头前，笑容得意：“来我直播间，怎么可能只是五折优惠呢？我为大家谋取了更大的福利！”
“哥哥真好，我就是把头发熬秃了，也一定不会辜负你的试题。”
“我也会认认真真做完。”
“不就是一份黄冈密卷嘛，大不了熬死所有的脑细胞，我就不信干不下它！”
楚息“嘿嘿”一笑，又拿起一份密卷：“看清楚哦，除了五折之外，今天从我直播间购买黄冈密卷，买一份语文，送一份数学，再送一份英语。嘿嘿，你们以为这就完了，还有呢，再送一份小科任选。”
网友们：“……”
“震惊！”
“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这个真干不过了。”
楚息又拿起一本足足有砖头那么厚的书：“因为是公益活动，我也把我的提成拿出来了，给大家兑换成了这本《题海》，一并送给大家。”
“谢谢，我们不要。”
“我替楚息说一句，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
“我对你用情至深，你却伤我如此，再见了，渣男小哥哥。”
直播间的人数瞬间掉了几百万。楚息抿嘴偷笑，想不到黄冈密卷的杀伤力这么大。
家长们疯狂下单，也不过两秒钟，就将黄冈密卷买空了。
楚息在心里默默心疼他们的孩子，继续带货：“最后一本书，是考研参考书，有没有准备考研的朋友？”
崔凰一直在关注楚息的直播，但也只是将手机打开，放在一旁，学习累了的时候听一耳朵。
今天她竟然听到楚息说到了考研，忍不住发了个评论：“有。我和朋友都在准备考研。本来要放弃了，但是看了《森林放逐生活》中你的表现，发现原来知识真能让人变得强大，所以我们决定不放弃考研了，一定会努力学习，成为更好的自己。”
楚息看到这条评论，有些怔愣。
原来他还可以带给别人这样正能量的影响。
他不是什么圣人，没想过要感化众人。可看到有人因为他变得更好，他心里也免不了跟着雀跃。
“考研这一套书，我送给你和你的朋友。加油，我相信，只要你努力，得到的一切都是可以强化自己的武器，祝福你们。”
*
在等待天星娱乐规划书的时间里，楚息的生活慢慢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山上虽然做事不方便，但也有山上的好处，非常安静。楚息的热度再高，也高不到山上来。
他还可以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唯一不好的是他的临时标记过期了。享受过临时标记的自由，楚息就还想再让顾商咬一口。
顾商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为什么不咬我？”楚息黏在顾商身后，顾商走哪儿，他走哪儿，时不时就要把脖子往顾商唇下送，“来嘛，咬我一口呗！”
顾商不理会，在冯爷爷的菜地溜达了一圈，拔了些青菜。
“来嘛，小美男，用你那一口整齐的贝齿，在我粗糙的脖子上，咬上一个完美的牙印。”楚息贱兮兮缠着他，甚至还用手去勾顾商的下巴。
这是顾商喜欢对他做的动作，他用起来也是十分顺手。
“小气，咬一口这么简单的忙都不帮。”楚息累了，坐到长椅上，翘起二郎腿，“要不我帮你个忙，咱俩交换，怎么样？”
顾商看都不看他，眉眼淡漠，却体贴地将他脚边的石子踢开：“你能帮我什么？”
“我之前不是说，要帮你修复你和爷爷的关系嘛。我现在来兑现诺言，这个忙这么样，能换你咬我一口叭？”楚息把长椅上的落叶拍开，示意顾商坐到他旁边。
顾商坐下来。两人肩并肩，看着秋风轻松掠走残叶，地面很快多了层枯黄的叶子。
“我跟爷爷矛盾太深，没用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爸试过。”
楚息好奇：“结果呢？”
“我们三个人互相拉黑了。”
“……”
楚息不放弃，追问：“你跟爷爷矛盾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因为公司？”
“很多事，都有矛盾，不只因为公司夺权，但公司夺权是最主要的矛盾。”顾商捡起来一片落叶，捏着叶梗，慢慢转动，树叶应该被人踩过，有几处破碎，但主要的经脉还在，仍能看出来当年这也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叶。
顾商停了停，接着说：“爷爷他一手创办了顾家集团，向来心高气傲，在家也是一言堂，他决定的事，不允许我和我爸提出一点异议。后来我爸在公司的根基稳了，我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大家各自不服气，遇事就有分歧，慢慢就成了了今天的局面。”
楚息道：“跟你住了这么久，我知道你其实很孝顺，如果你办事的手段再软一点，见了爷爷多笑一笑，你们俩之间就不会这么剑拔弩张了。”
“笑不出来。”
“怎么就笑不出来？你这个毛病，早就该改正了！”楚息伸手揪住顾商嘴角，往上提拉。顾商任由他动作，并不反抗。“你看，笑起来多好看。你多笑，就不会人嫌狗厌了。”
*
修复爷孙俩的关系，楚息决定从顾老爷子的生日下手。楚息很早就提醒顾商准备礼物，而且是用心准备老爷子喜欢的东西。
顾商表示知道，他一直都有用心准备礼物，今年也不会忘记。
结果到了老爷子生日那天，爷爷们都来参加生日宴，顾商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送了个大树墩。
楚息：“……”
他跟顾商咬耳朵：“为什么送树墩？”家里遍地都是，他第一次进顾家小楼的时候，还以为这里卖树墩和画呢！
“爷爷喜欢。”
楚息：“别告诉我，小楼里所有的树墩和画，都是你送的？”
“嗯。”顾商压低的语气里，藏着一丝骄傲，“春节、中秋、生日、清明等等，我都有送他礼物。树墩和画，都是他喜欢的。”
楚息惊恐：“清明你为什么要送礼物？”
顾商语气淡漠：“威胁他。要是绝食寻死，就把他喜欢的树墩和画，给他烧了当纸钱。”
楚息：“……”
楚息送给顾老爷子的生日礼物，是一桌菜，外加一部5G手机。“网特别快，别人抢货肯定抢不过您。”
顾老爷子一听，简直如获至宝，到宴席结束，笑容就没停下来过。他还挨个在其他爷爷们面前炫耀，夸楚息有孝心。
至于顾商的礼物，顾老爷子看了一眼，就扔在一边了。
顾商不解：“除了抢你直播间的东西，和拉小群，他都不怎么玩手机。但是我送的树墩，是他多少年来的爱好。他怎么更喜欢你送的礼物？”
“大哥。”楚息无奈，“你回回送树墩，一模一样，都没有新意。”
顾商神色认真：“不一样，上次送的是乌木，这是是樟木。”
楚息哭笑不得。顾商这样的情商，能处理好和爷爷的关系，才怪！
他决定从爷爷这边入手。
等生日宴散了，顾老爷子喝了点酒，又十分高兴，楚息暗搓搓套话：“爷爷，您最讨厌顾商哪一点？”
讨厌什么，就让顾商改！
老爷子想都不想：“讨厌他活着。”
“……”
楚息扶着老爷子回房，给他端了杯解酒茶，又问：“他有没有对您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可以针对性的道歉。
老爷子脱口而出：“他喘气，我就觉得过分。”
“……”
老爷子冷酷的回答，让楚息充分感受到了这个任务的艰巨性。他硬着头皮又问：“顾商做什么，能让您对他改观？”
“让我继承他的遗产。”
楚息挠头：“换一个。”
“把你拿下。”
“……”
算了，这对爷孙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修复好关系。他只能从长计议，每天在老爷子面前多说点顾商的好话，不许顾商整天冷着脸，时间久了，或许两人关系能够自己好转。
*
天星娱乐给他做的规划很快送来了，因为郑瑟又去了国外出差，郑征就被派来跑腿。
郑征早就不再做出追求楚息的姿态了，顾商对他仍然抱有很大敌意，全程旁听。
“我们天星在打造综艺节目上是强项，和各大卫视、平台都有很深的合作。鉴于你的嗓音先天条件很好，我哥想让你成为歌手，出道第一站，去参加草莓台的跨年。给你这个出道，就能看出公司的诚意了，草莓台的跨年，多少艺人挤破头想去。跨年一结束，你会立马参加苹果台的一档吃播综艺，非常适合你。同时还会安排你准备发行新专辑，后面会举办全国巡回演唱会。”
楚息看着规划书，犹豫。
顾商插话：“你在唱歌上很有天分，嗓音很独特。所有公司给你的规划都是唱歌，你都没有接受，是想拍戏？”
“对。”楚息唇角翘起，顾商居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想拍戏的话，我们公司也能提供资源。”郑征不看好楚息的打算，“你没学过表演，公司强行给你好资源，你要是演的不好，现在热度有多高，将来骂你的声音就有多高。”
楚息也明白郑征说的有道理。他进入这个圈子的第一步，迈得越稳越好。
不过他心里更喜欢做演员。
郑征走之后，郑老爷子来找他：“你想拍戏？”
楚息叹气：“想想而已，我又不会演。等以后找个老师，好好学一学，再拍不迟。”
“还用以后？”郑老爷子拿拐杖指了指朱爷爷的小楼，“那个总爱教育人的老家伙，就是全国最好的传媒大学表演系教授。多少影帝影后都是他调教出来的，让他给你开小差，学一天比别人学一年都管用。”
楚息惊了：“朱爷爷是表演系教授！”
等等，他记得苏子御见到朱爷爷的时候，好像喊过一声“老师”，他当时压根没放在心上，难道苏子御这个影帝也是朱爷爷的学生？
“不但是教授，还导过几部戏，也就把国内大奖拿了个全满贯。跟着他，不但能学到实战本事，还能借他的人脉，拿到好资源，比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给的资源还要好。”
作者有话要说：顾商：唉，活着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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