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进组, 楚息坐着顾商的车过去。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这辆看似低调实则价格不菲的车,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尤其当顾商迈着大长腿从车上下来, 身姿挺拔, 气势非凡, 更是把周围的目光吸引了个十成十。
不比楚息的亲和力,顾商冰冷的气势能让人无端生畏。
楚息跟顾商待久了, 已经完全感受不到顾商的冷。他把昨天买的垫子放在台阶上, 招呼顾商过来坐。
顾商看了一眼,没说话, 也没坐。
今天制作方带着几个投资金主来考察,巧的是, 其中正好有一位跟顾商有合作, 堆着满脸的笑过来跟顾商打招呼。
方漾给大家介绍了顾商,责怪董盒:“你也是, 顾总在这里,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好让兄弟们招待招待。把顾总晾在这里, 可是你的失职。”
董盒求饶:“是我的不对。”
方漾又问顾商:“您怎么在这里站着?您这尊大佛, 今天是过来探谁的班?”
顾商先侧头看了眼在台阶上坐着,乖乖背台词的楚息, 收回目光,才慢悠悠说:“随便转转而已,方总项目还挺多, 影视你也有兴趣?”
“想插个广告罢了。”
方总邀请顾商一起参观,一行人往前走。董盒故意放慢一步,对着路副导指了指楚息,路副导了然,一会就搬了个舒服的椅子给楚息,还往楚息怀里塞了个暖手宝。
很快就到楚息的拍摄。前几场戏他都是温润有礼的太学生,和他气质接近,除了台词多了些,倒是没什么难度。
接近中午的时候,他有一场戏,要跟一个老戏骨对。
这个老戏骨叫岳林,演了六十年的戏了,国内外的奖拿到手软,在圈里说话很有分量。最近这几年他很瞧不惯流量,但凡露面就要骂一骂圈里的年轻人。韩郸跟他对戏最多,天天被他教育怎么演戏。
《太平》剧组能把他请过来,费了好大的劲儿,人人都把他当太上皇捧着,即便被骂,也都忍着,谁也不敢说这位一句不是。
就连在圈里人人敬三分的宋铭关,在这位面前,也得陪着笑脸。
楚息要跟岳林对的戏,是他已经投降敌军,在对方营帐里受到优待,坐了高位。此刻他见到了宁死不降被敌军羞辱的老将军,岳林饰演的就是这位老将军了。
端离要跟老将军展开一段辩驳。老将军高风亮节宁死不屈,字字掷地有声,端离要以不染尘埃的姿态,说出一大段歪理,还要在气势上压过老将军。
这段表演很有难处,不只是台词多,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岳林气势太足,楚息又太过温和,接不接得上岳林的戏都难说,更别提还要在气势上压倒岳林了。
沈多乐已经做好了看楚息挨岳林嘲讽的准备。他怕岳林骂楚息骂的不够狠,还提前跑去找岳林,让岳林看楚息直播带货的视频。
“现在的年轻人,哪有什么对演戏的热爱,都是为了钱。”沈多乐故意刺激岳林,“老一辈的演员讲艺术,中间一辈的演员讲榜样力量,新一辈的演员却混进来不少苍蝇,一心只往钱眼子钻。”
岳林果然骂起来:“一个演员跑去卖东西,观众看他看多了,将来看他表演,还怎么入戏?毫无底线的小人!”
“就是。”沈多乐暗喜。
岳林指了指手机,恶狠狠的语调一收:“他卖的这个蜂蜜怎么买,看起来还挺好吃,哈。”
沈多乐:“……”
*
到了楚息和岳林对戏的时候,岳林看见楚息,果然没有好脸色。他看见长得好看的年轻后辈,就十分厌烦,觉得他们一个个都不是靠打磨演技,而是靠歪门邪道有了现在的风光。
但当楚息一秒入戏后,端离轻蔑的眼光扫过来,老爷子心底的不喜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哎呀,这孩子会演!
十分钟的戏,走了三遍。都是老爷子提出来重新拍,他严厉地指出了楚息的不足,楚息战战兢兢,以为自己演的不够好。但其他人都能看出来,老爷子非常满意楚息。
因为今天没有捶胸顿足,没有冷笑连连。
这场戏一过,老爷子“嗖”的一下拿出手机,在楚息的惊愕中,板着脸说:“来瓶蜂蜜,微信还是支付宝?”
楚息:“……”
*
看楚息把最难的一场戏拍完,顾商才走过去,给他披上羽绒服。楚息倒是不太冷,就是手冻得有些凉。
别人都有助理,等演员拍完戏,就立刻往手里塞暖手宝。
本来楚息是带着郑征和助理一起来的,郑征见楚息一心打算融入剧组,不想太招眼,就带着助理一起走了。
楚息也不在意,手冷他就往顾商的脖子上贴。顾商任由他暖手,给他把羽绒服的拉链系好。
“你演的真好。我看你的眼神,不像是单纯的大反派。”
顾商这么一说,楚息才确信自己刚才发挥的确实不错。
端离不是完全的反派人物,他是假意投降敌军。为了赢取敌军的信任,出卖了一处隐藏的兵营,害死了一万同胞,他还娶了敌军首领的女儿。他骗敌军说,主城埋伏着十万兵马。敌军逼近主城,却三月未敢攻城。他为主城争取了时间,最后主城等来援军,护下了二十万百姓。
敌军首领最后要杀他,他说,等他死后,要把他的尸体摆成一个跪拜的姿势,向着被他出卖的兵营。
方漾他们走过来,问顾商:“顾总就是来探这位小朋友的班?”
顾商轻笑:“他比我小两岁而已,长得显小。”
“显小好,能在演员这一行走的长久。”方漾夸完楚息,又想卖人情给顾商,对董盒说,“我的广告就由这位小朋友来拍。”
这等于是给了楚息一个推广。
他这一招很精明,反正都要投钱做广告,这么做,顺便还能在顾商这里挣个人情。
董盒自然满口答应。楚息却摇头:“要我推广的话,恐怕会很贵。”
方漾几人面面相觑,他不信,“能有多贵?”
“我的价位,比一线明星还要贵。”楚息想了想,“推广的话,要看播出时长,一百万起步,上不封顶。”
方漾:“……”
韩郸凑过来,插话:“他是现在最火的主播,你是房地产,可能跟他没接触,不知道他的价位。他带货的能力,比我还要强上很多。我代言的牌子,还找他带货呢,带一次货比我一年的代言费还多。”
方漾震惊,在他眼里,韩郸是顶级流量,是他请不起的明星。他本想卖个人情给顾商,没想到顾商的小情人居然这般厉害。
不敢再小瞧楚息,他赶紧恭恭敬敬递上自己的名片:“希望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他没想到自己递上的这张名片,后来在他遭遇事业危机时,挽救了他的事业和家庭。这就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
影视城砸小雪粒的时候,顾商结束了探班,飞回了北朗。
他来这一趟,剧组对楚息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楚息靠实力赢得了导演和制片的喜爱、信任,但想要在剧组过的好,不被人轻慢,并不是靠你演技多牛能争取来的。
岳林也不单纯是因为演技厉害,才如此被人尊敬。大家敬畏他,更多的是因为他背后无数的大奖,和带来的影响力。
楚息没有助理,但场务和化妆现在都会随手帮他递一下衣服,给他的暖手宝充一下电。他第一次进剧组,过的日子也没那么难过。
他杀青和岳林杀青是一天,剧组给他们办了杀青晚宴。他是第一次杀青,很开心,喝了不少红酒。
沈多乐也来敬他,当时他酒杯正好空了,沈多乐的助理也正好端着两杯酒。
“楚息,我们一笑泯恩仇吧,以后你在这个圈上位了,多带带我。”沈多乐递了一杯酒给他。
他接过来,放在鼻下闻了闻。
“好啊,以后我成了影帝,一定推荐你来我的剧组,演个……”他凑近,笑容邪恶,“演个小龙套。”
沈多乐笑容僵住。
这个圈里,大家即便有再大的仇恨,在交际场合,也都是笑脸迎人。而且楚息平时比较温和,突然这么直白又凶恶地讲话,他很不适应,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他正要回击,楚息忽然说:“看宋导身边那人是谁?”
他和助理都扭头,就见宋铭关身边跟着个美貌少妇,他回头,说的话意有所指,“那是宋导的老婆,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小情人。”
楚息举杯:“反正我不是什么小情人,你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楚息一饮而尽,举着杯看着沈多乐。
沈多乐自然也不甘示弱,从助理的托盘中拿过红酒,一口气喝完。
助理离开帮他跑腿办事去了。他就坐在一旁,等着看楚息的笑话。他在楚息的酒杯里放了东西,一种能让楚息情.动难以自控的药水。
他认为,楚息能走到今天,根本不是靠自己的实力,靠的就是顾商这座大金山。
包括他差点被冷藏,也是因为楚息的缘故,顾商才会对他出手。
所以,他今天要让楚息在所有人面前出丑,让顾商抛弃楚息,让他们两个人都痛苦!
他看着楚息被宋铭关和岳林带着谈笑风生,看着岳林和楚息交换了微信,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浑身发热,小腹忽然窜起一股火苗,瞬间烧的他四肢无力,软软地倒在桌子上。
这是他买的药?一旦发作,就会瞬间让人无法招架。
怎么会是他吃了药水?
他猛然掐自己一把,凭着最后一丝清明,跌跌撞撞走进了隔壁的房间。他掏出手机想要求助,却因为手抖得太厉害,手机摔在了地上。
他跪在地上去捡,手机却被人用脚踩住了,连带着他的手。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皮鞋,看不出牌子,但看做工就知道一定不是便宜货。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奶奶从小就带着我品酒,市面上叫得出名号的红酒,我放鼻下一闻,就知道它产地在哪儿,哪年出产。你的药水太刺鼻了,我一闻红酒的味道不对,就转移你们注意力,换了红酒。”楚息踢开他的手,将他的手机捡起来,递给他,“你这叫自食恶果。”
沈多乐抖着手去接,他这会已经顾不上跟楚息斗嘴了,他只想压制体内的邪火。
然而他的手刚碰到手机,楚息却忽然把手一收,对着窗户,将手机远远地抛了出去。
楚息拍了拍他的脑袋,语气真诚:“兄弟,祝你好运。”
说完,楚息转身出了房间,还顺手,帮他把门关上了。
他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子,体内的火已然压制不住。猩红的眼睛望着屋门,打开门求救,或许能好受一些。可让众人看见他的丑态,他就彻底在这个圈里混不下去了。
休息室的隔壁,董盒与宋铭关听着楚息远去的脚步声,都有些诧异。宋铭关挑眉:“楚息还没出戏,对上欺负自己的人,就是端离的状态,有仇必报,心狠手辣。”
董盒耸肩:“随他。戏拍完了,他出不出戏,就跟我没关系了。”
“隔壁那个救不救?”
董盒举杯:“这个圈子的生存规则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他的戏可还没拍完。”
“我觉得你更愿意换了他,这不正好是个好机会?”
宋铭关笑着和他碰了杯。
*
楚息回到疗养院时,山上又下了一次雪,山路越来越难走。爷爷们的家属来探亲的次数明显变少了,他又出去拍戏,导致这几天,爷爷们都十分无聊。
“顾商前天带回来一个员工,羽绒服上绣着三十三朵小白云。”
“陆老头今天出门遛狗,绕着我的房子走了一千三百二十六步。”
“我喂了哈士奇八十八颗狗粮。”
“顾商昨天去医院了,我看见他回来时,郑效手里拎着医院的袋子。”
楚息听爷爷们给他打的小报告里居然还有医院,他坐直身体,皱眉问:“是他生病了,还是顾爷爷生病了?”
段爷爷摆手:“顾老头现在身体好着呢,昨天散步他还走了个第一。他今天没来参加聚会,是因为他雕的树根要展出了,他忙着最后细化呢。”
“那是顾商不舒服?”楚息担忧。
“顾商看上去挺精神,不像是生病。”冯爷爷道,“不过,他从来就是一副冰冷机器人的样子,又倔强,有病也不让人瞧出来。”
楚息想起临时标记的事,他这两天拍戏,竟然忘了咨询。
跟爷爷们告别,他顺着小道,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在脑子里过了几个熟识的医生,最后还是决定,问一问他最信任的闫医生。
他自己出事都不愿意给闫医生打电话。他自己什么都不怕,但他担心顾商。
闫医生是照顾他奶奶的医生,跟他很亲近。现在在照顾他弟弟的身体。
“临时标记?”闫医生听到这个词,很诧异,“为什么要临时标记?这在我们医学上,是不提倡的行为。”
“为什么?”
“临时标记其实是一种饮鸩止渴的行为。看似能帮助Oga短暂得到自由,可一旦Alpha和Oga之间有了临时标记的行为,两方就都被打上了专属彼此的印记。”
“专属彼此?”
“是的。临时标记会让Oga对那个给他做标记的Alpha的信息素产生专属依赖,它不是临时标记,它只是彻底标记的分期付款而已。以后这个Oga还是只能被帮他做临时标记的Alpha彻底标记,其他人的信息素都会被自动过滤。”
楚息:“……”只是彻底标记的分期付款???
“还有,临时标记对Alpha的伤害非常大。它会让Alpha不断的发.情,欲.火中烧,就像吃了春.药一样,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痛苦,所以迟早还是会对临时标记过的Oga动手。所以我说,临时标记就是饮鸩止渴。”
作者有话要说:有私设,希望不要介意。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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