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魏无羡醒来,天已大白。
侧头一看,蓝忘机正含笑默默望着他。
“含光君,恐怕卯时早已过了罢,你今日怎么还未起身啊?”魏无羡笑道。
“你压住了我的袖。”蓝忘机答。
魏无羡忙一侧身,放开那只袖,又取笑道:“那你何不断了这只袖呢?”
蓝忘机不语。
早已断,你自知。
少顷,二人便坐起身来更衣洗漱。
思追和景仪早已送了早餐来,在门外候着。
他二人已得知魏无羡移灵识之事,急切想看到他。
但听静室门轻响,一个颀长的黑色身影印入眼帘。
那张脸,不过比他们略大几岁,脸上的笑容,是阳光灿烂,而又毫无保留的。
“魏前辈?”两人又惊又喜,齐齐唤道。
虽是这张脸从未见过,但从含光君房里出来的除了魏无羡,又能有何人?
“唔唔,思追,景仪,你们这就认出我了?”魏无羡高兴地道。
“是啊,魏前辈,你真漂亮!”思追由衷地道,他努力回忆起幼时在乱葬岗时,便是眼前的人带他玩,带他闹。
“魏前辈,你这样,可就越发衬得起我们含光君啦。”景仪也急忙道。
“哦?衬得起?你是说以前便不很衬得起啦?”魏无羡逗他。
“不是不是,从前也还好,现在更好啦。”景仪忙解释。
“嗯嗯,好吧,”魏无羡想了想,又道,“明日我和你含光君要去金麟台处理点事,思追,不知你可有空啊?”
“有的。”思追答。
一旁景仪却早已忍耐不住,忙也应道:“前辈怎么不问问我啊?我也有空的,我比思追更有空。”
“你也有空?既如此有空,怎么不多去练练臂力呢?”魏无羡忍笑道。
景仪脸红了,鼓着腮帮子不语,魏无羡这才放过他,说好明日一起去金麟台。
两人用过早餐,便去见蓝启仁。
雅室中,蓝启仁与蓝曦臣在座。
魏无羡与蓝忘机走过去。
魏无羡便道:“谢过叔父、兄长的再造之恩。”
说毕,拉着蓝忘机一起跪下,向着二人行了个大礼。
蓝启仁淡淡道:“起来罢,也不必谢我了,都是一家人。”
魏无羡与蓝忘机便起身,陪立在侧。
蓝启仁独自一生,对感情的事原本看得极淡,是以不能理解当年兄长青蘅君为了嫂夫人不惜得罪合族长辈,更是长年闭关不出;也不能理解蓝忘机为何为了个魏无羡一人便如痴如魔,失了雅正。
如今见到蓝忘机在魏无羡的陪伴下日渐开朗,而魏无羡在蓝忘机身边也收起了当年的放荡不羁,便也渐渐的明白了:这并非一时执念,而是一种相伴一身、无法割舍的深情。
从此,便也对魏无羡另眼相看,再未加过责罚了。
“忘机,魏婴既是刚刚移灵归来,你便休沐几日,多多陪他吧。”蓝启仁道。
“谢叔父。”二人皆喜出望外。
告辞出来,魏无羡便向蓝忘机道:“蓝湛,叔父让你多陪我呢。”
“嗯。”
“眼下我想去云梦,给江澄看看,你陪不陪我?”魏无羡便侧着头,笑问。
“好。”蓝忘机微笑颔首。
两人便携手直奔云梦而去。
到得云梦江氏门前,魏无羡本不用通报就要进去,却被守门的门生拦住。
“公子,今日宗主不在家。”那门生恭敬道。
“江澄不在家?”魏无羡与蓝忘机对视一眼,疑惑道:“他去哪了?”
“这个属下不知,宗主未明示,已出门几日了,想是明后日也就回来了。”
那门生又答道。
“过几日才回?去夜猎了?还是去金麟台了?”魏无羡又问。
“想必不是夜猎,宗主独自一人去的,并未带随从;应当也未去金麟台,因为金小公子前两日还来云梦找过宗主。”那门生又答道。
魏无羡一头雾水,既非夜猎,也不是去了金麟台,江澄能去哪呢?
既是寻人不遇,两人便无奈返回到小莲花坞中,但见池塘中荷叶已换新绿,还冒出了几个小花苞,正含苞欲放。
魏无羡便道:“蓝湛,你看,马上荷花便要开了,藕也正在长,很快我们就可以做莲藕排骨汤吃了。”
“嗯。”蓝忘机笑应。
温宁早已迎出,看到魏无羡的样子,欢喜不已。
复又转身奔向厨房,道:“公子,我去给你和含光君做饭啦。”
二人在亭边栏杆上坐下。
魏无羡便除了鞋袜,将脚放入水中,一下一下踢打着。
不知哪个小辈捉来了几只鸳鸯放在池塘中,正成双成对地在水面上戏耍。
魏无羡便将头靠在蓝忘机肩上,轻轻道:“蓝湛,你说鸳鸯为何总是成双成对呢?就象你我这样。”
停了一会,又道:“蓝湛,我真想就这样一直跟着你。哪天你要去授课时,便将我放入你的乾坤袋中,你讲课,我便在你袋中睡觉;等你课歇时,便放我出来,陪你说话,可好?”
“好。”蓝忘机应道,便轻轻执住了那人的手,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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