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云深不知处听学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魏兄。魏兄。。。”聂怀桑缓缓道。
“聂怀桑，没有人要听你说这些，你就说说此次的事吧，从红衣人说起。”魏无羡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不，魏兄，要说的，这些是起因。”聂怀桑执着道。
“阿羡，不如听他说吧。”蓝曦臣还不知道这段案子的原由，便也想了解下。
聂怀桑接着道：“魏兄风采斐然，洒脱不羁，待人一片赤诚，吸引了一众同窗的青睐，当然，也包括我。我大哥对我，自是爱惜得很，可是向来也很严厉，逼我念书，逼我练刀，逼我学着做家长，不允许我有自己的爱好。我虽然敬重他，但我也很怕他。”
停了停，又道，“可是魏兄不一样，魏兄给了我很多温暖，只有跟魏兄在一起，我才是最欣喜的，最放松的，从此，我便天天想着法子跟着魏兄。可是，好景不长，魏兄不知如何修了诡道术，受到众仙家的计伐。我灵力低微，没办法再跟魏兄站在一起，只在不夜天一战时，偷回了他的身体，隐藏了十六年。”
“这些事，自是都瞒着我大哥的，若是被大哥知道，他早一刀劈了我。后来，为了给大哥报仇，我找到莫玄羽，说服他献舍，复活了魏兄，并在背后引领着，让魏兄帮我大哥报了仇。我原以为，报了仇后，魏兄与云梦江氏既已绝裂，我便可以说服魏兄跟我一起回清河，移了灵识，与我一起掌管清河，却不曾想，终是晚了一步，被含光君夺了先。”
说着，看了看蓝忘机。
蓝忘机低垂双眼，并不看他。
雅室中寂静如斯。
聂怀桑又接着道：“当日，我请两位前去不净室，交还了魏兄的身体，看到含光君与魏兄情谊甚笃，便暗自计划开始计划要怎样才能得回魏兄。毕竟，我已经守护了他十六年，又复活了他，魏兄，不应该是跟我在一起吗？”
说着，情绪有些激动。
“怀桑，阿羡与忘机早已大婚，你又何需如此执着？”蓝曦臣惋惜道。
“曦臣哥，你不知道，我这一辈子都已经改不了啦！这么多年，我之所以能够撑下来，完全是因为对魏兄还怀着一线幻想，如果没有这些幻想，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蓝曦臣也没有话说了，情之一字，最是难解。
平息了下，又接着道：“那红衣者，原是东瀛的一位藩王的后裔，名字不提也罢。他因王室内争，自幼流亡于我中原境内，有一群死侍相随。后至十六岁时，欲回东瀛去夺回王位，却被对手刺杀。他的死侍拼死救出了他的身体。找到我，想让我复活他。”
“你？为何找你？为何又是你能复活他？”江澄奇道。
“江兄，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我自是有些法子的。”聂怀桑淡淡道。
江澄便也不再问了。
聂怀桑接着道：“于是，我跟他们做了个交易。”
魏无羡抬了抬眉，终于说到正题了。
“魏兄，当日你也是问过我的，既是以后没有机会，我今日便说与你听吧。我们的交易便是，他们帮我除去含光君，我帮他们复活他们的主子，也就是那个红衣人，并暗中相助他们夺回藩王之位。后来的事，你们便都知道了。”
聂怀桑见事已败露，横竖不可能再完成自己的心愿了，今日既是劫运难逃，便不再隐瞒，全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只是，关于在不净世发生的事情，却只有他和魏无羡两人知道，他不想说，魏无羡更不愿意他说。
“你就那么有信心，能除掉含光君？”魏无羡冷笑道。
“若是魏兄你与含光君二人一起，自是难以对付；但若是他一人行动，我却还是有些把握的。那藩王后人为复王位，日夜苦练日本忍术，另修了凶残的狼牙棒，功夫不容小觑，还有几十名不畏生死的死侍在旁；况含光君在明，我在暗处，即便那藩王后人不能赢含光君，还有我呢。及至那日，见金凌小宗主与含光君同行，我便更有把握了。只要能制住金小宗主，含光君必出破绽，毕竟，金小宗主是魏兄师姐的儿子。”聂怀桑淡淡道。
江澄闻言，又是一呆。
“哦？你怎知我不会跟他一起去？”魏无羡冷笑道。
“魏兄，你忘了大年初一我给你送的那柄扇子？我知道含光君在感情一事上必不是大度之人，故此事我还是有□□分把握的。”聂怀桑道。
魏无羡被噎住，狠狠地瞪了蓝忘机一眼。
蓝忘机回望着他，满脸无辜，不敢言语。
“那为何是此时动手？”魏无羡又问。
“因为我听说欧阳宗主家的新妇就在这几天将要产子，鬼将军温宁必没有空回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望向温宁，温宁点点头。
“完了？”
“完了。”
魏无羡立起身来，拔出了他的剑。走上前去，将剑锋抵在他的喉间：“说吧，我的东西在哪里？”
聂怀桑却不语了。
剑锋向前了些，一抹红色现出。
“魏兄，你杀了我吧，既是无法一起隐世，我情愿死在你的手里。”聂怀桑毫无惧色。
魏无羡凝住未动，他还是想拿回自己的陈情、清心铃、通行玉令以及自己的那身衣服，不想将他们留在不净世。
聂怀桑却打定主意，再不言语。
蓝曦臣已是起身走近，“阿羡，怀桑是有错，幸及时止住，尚未酿成大错，看在他大哥赤锋尊的面子上，今日且饶了他吧？”
“未酿成大错？他将蓝湛伤成这样，叫未酿成大错？如果不是温宁及时赶到，我就再也回不来了，这也叫未酿成大错？”魏无羡难以置信地望着蓝曦臣。
“阿羡，怀桑是错了，但罪不至死。。。”蓝曦臣诚恳道。
“罪不至死？一定要我血洒不净世，从此与蓝湛天人两隔，这样才算罪当死么？”魏无羡气道。
蓝忘机也走近来，握住了他的手，唤了声：“兄长！”
蓝曦臣向来心地仁慈，当日金光瑶坏事做尽，蓝曦臣都不忍杀他，还是聂怀桑在背后做了些手脚，才使蓝曦臣对金光瑶动了手，结果也是后悔不迭。
何况聂明玦只剩此弟，蓝曦臣向来看在聂明玦面上，对他甚是怜惜，虽也恨其行差踏错，终不忍见他命丧于此。
“忘机，你给我点时间，我定当给你和阿羡一个交待。”蓝曦臣闭了闭眼，艰难地道。
“兄长！”蓝忘机向来尊敬兄长，如果聂怀桑只是伤了他，那他当然愿意尊了兄长的意，放过他；但眼下是魏无羡，他囚了他，甚至差点要了他的命，让他再也出来不得，蓝忘机便不想再饶他了。
两方争执不下。
江澄也是左右为难。
终是魏无羡心软，他不忍蓝忘机为了他与蓝曦臣相对，这两兄弟向来感情和睦，魏无羡不想蓝忘机为难。
他撤了剑，唤来温宁：“帮我穿了他的琵琶骨。”
此骨一穿，习武之人将变为常人，聂怀桑再也不要想作妖了。
“是的，公子。”温宁接过了剑。
魏无羡拍拍他的肩，“我出去等你。”
“好。”
魏无羡走了出去。
江澄看了看蓝曦臣，也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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