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你信我吗

    魏无羡走出来,深吸了一口气。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令他抑郁不已,便又想下山去喝几杯。

    “江澄,我想去喝酒,你陪不陪我?”

    “当然。”江澄体恤地看着他,这个最亲近的兄弟,他差点又失去了他,怎忍心再对他说一个“不”字?

    两人便静静地立在门外,等着温宁。

    须臾,温宁出来,空着手。

    “我的剑呢?”魏无羡问。

    “我给含光君了。”温宁答道,他知道魏无羡的剑向来便是蓝忘机帮他拿着的。

    魏无羡不再言语,反正有温宁和江澄在,不带剑也没什么关系。

    “走吧,下山喝酒去。”魏无羡淡淡道,便领先而行。

    温宁和江澄跟着。

    蓝忘机也已经出来,默默看着三人往山下走去。

    在彩衣镇,找了家酒馆,在二楼雅座坐下。

    魏无羡心情不爽,没有话说。

    江澄跟温宁向来也不说话,三人只是沉闷地坐着。

    小二送上酒来,魏无羡便一杯一杯地灌了下去。

    “魏无羡,你有什么不痛快的,说出来吧,你不要这样。”江澄不忍,终是劝道。

    “我没什么。江澄,你相不相信我?”魏无羡红着眼问。

    “我?我当然相信你,你什么意思?”江澄见他这话问得奇怪,不知何意。

    “我的意思是,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做了什么事情,你都会相信我吗?”魏无羡不甘心,接着问。

    “当然,咱俩从小一块长大,我不信你信谁啊?”江澄老老实实回答。

    从前也有不信任的时候,但那都过去了,自从魏无羡重生回来后,一切误会都已经解释清楚,对于重回来的人,重新获得的友情,江澄自是珍惜得很,又怎可能不信呢?

    “很好。”魏无羡又喝了一杯。

    这问题,温宁自是不必问了。

    “温宁,绵绵生了男孩还是女孩?”魏无羡道。

    “不知,我出来的时候,她还没有生。”温宁低声道。

    “还没生?刚刚那聂怀桑不是说,欧阳家的新妇要生了吗,不是说的她?”魏无羡奇道。

    “是说她,但是,还没有生。”温宁有些为难地回答。

    魏无羡便明白了。

    “那你还跟我坐在这里做什么?你还不快回去?”

    “公子,我。。。”

    公子你现在这样,我不放心你啊,温宁心道。

    “温宁,你要记住,你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家人是最重要的,绵绵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快回去吧,晚了会来不及的。”魏无羡催他。

    “公子,在我心中,公子永远是最重要的。”温宁低声道。

    魏无羡眼睛一热,拍拍他的肩,柔声道:“好,我知道了,我现在也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此次是温宁救了他,可是,他们之间,根本就无需说谢字的。

    温宁起身,向魏无羡和江澄行了礼,方离去。

    江澄知魏无羡心里必有些心结未解,只是他不想说,他便也不去逼他,便仍是陪他坐着,喝着闷酒。

    过了会,又问道:“左右无事,你想不想带欣慕一起回云梦去住几日?你也好久没去看叶荻和阿思了。”

    他想着,有孩子在身边闹一闹,也许会好些。

    “回云梦?不去了。”魏无羡答道。

    蓝忘机身上还有伤,自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离了他去云梦。

    江澄也没有法子了。

    夜幕慢慢降临,两人终是起了身。

    江澄出来已有两日了,家里有孩子,也是挂念,便别了魏无羡,自回云梦去了。

    魏无羡独自回云深不知处。

    行过山门前的拐角处,看到一大一小两个白色的身影在山门前伫立着,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欣慕早已奔过来,抱住他的腿:“阿爹,你终于回来了。”

    魏无羡俯身抱起他,经过这几天,他发现他是越发珍爱他。

    “阿爹,你喝酒了?”欣慕趴在他耳边,悄声道。

    “是的。”魏无羡便向着他的嘴吹了一口气。

    “咦,阿爹,好大股味道。”欣慕装模作样地扭了扭身子。

    魏无羡笑了。

    “魏婴,你回来了。”蓝忘机也迎了上来。

    “嗯。”虽是有些厌烦,但当着欣慕的面,也不敢不答应着。

    三人便一起上了山。

    “欣慕,今日要不要跟阿爹睡呀?”在静室门口,魏无羡才放下他。

    “不要,阿爹,你这么大股酒味,我怕把我熏晕了,明日起不来床,就不好了。”欣慕嫌弃地道,行了礼,便回房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来,对着魏无羡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才跑开。

    两人回至房内。

    魏无羡乏了,便倒在床上,忽又想起来,向着蓝忘机道,“你的药呢?”

    虽是仍在气恼中,却还是担心着他的伤口。

    蓝忘机指了指书架上的药箱,魏无羡便走过去,将它拿下来。

    打开来看,两樽小瓶,一瓶外敷,一瓶内服。

    便又取来一只小碗,将那外敷的粉末倒了些出来,加清水研开成稠状。

    两人面对着坐在塌上。

    魏无羡打开他左胸前的衣服,解开一层层包裹着的布带,露出伤口,有酒盏那么大,横穿过背,离心口只在毫厘间,与原先那个烙印也是相邻近,令人触目惊心。不知受伤的那一瞬间,是怎样的痛。

    当年射日之争、不夜天之战,死伤无数,魏无羡皆没放在眼里,今日看到蓝忘机的这个伤口,虽是新肉已经逐渐长出,仍是令他极端难受。

    聂怀桑,你真该死。

    轻轻地用棉球蘸水清洁了下伤口,又另取棉球沾上药膏仔细涂抹在伤口上。

    魏无羡向来是个粗手粗脚、碰什么坏什么的人,素日里吃饭碗碟也不知被他摔坏过多少个,在照顾起伤员的时候,下手却格外的轻柔。

    蓝忘机一点也没感觉到痛。

    均匀地敷上一层新药,才拿起新的布带,准备包上。

    额前的碎发有些乱了,垂了下来。

    蓝忘机忍不住伸出手去,将他那乱发理了理。

    魏无羡手便停了,“你是想叫你兄长来帮你弄吗?”

    “不要。”他立马收了手,老老实实地坐着,一动也不动了。

    魏无羡默默帮他包扎好伤口,又替他理好衣服,用清水净了手,擦干,才又将那内服的药瓶拿起来:“几颗?”

    “三颗。”

    便倒出三颗在手心,又拿杯子倒了温水,递给他。

    蓝忘机却没有一丝要去接的样子。

    魏无羡真想给他一巴掌,念着他如今尚是伤员,只得将手向他的嘴伸近些,那人才低下头,向他手心噙了药丸,又就着他的手喝了水,才罢。

    弄好了这些,魏无羡便自去躺下,背对着他,再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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