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小说:摄政王还没驾崩 作者:柚子猫
    第二十三章

    殿内的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在一片暧昧的沉寂中,只剩桌上的灯火偶尔响起几声噼噼啪啪,再无一丝多余的声音。

    北狄的图腾是狼,只有贵族才拥有将孤狼纹在身上的特权——品阶越高,所纹的孤狼目光越是凶狠阴煞,代表不屈与生生不息的权力争夺。

    此时,邬玉衣襟敞开,入目正是一匹对月长啸的头狼。

    诸鹤仰着脑袋半晌终于累了,微微垂眼,正好便能看到那狼健硕的身形和幽绿的眼。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活灵活现的纹身,忍不住聚精会神的瞧了半晌。

    邬玉也不催他,只是原本撑在墙壁上的手向下移了几分,从面前的人身后绕过去,再向前,像是要将人揽进怀里。

    他低声,像是哄人一般的道:“好看吗?王爷,玉出汗时纹身也会变色,汗越多,色彩越鲜丽。您想看么?”

    诸鹤好奇的睁大了眼:“这么神奇?”

    邬玉的手指碰到了绫罗金线的衣衫,不着痕迹的将诸鹤向自己带近了些:“王爷可以亲自验证。”

    诸鹤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似乎非常心动。

    邬玉的手便慢慢又用了几分力,连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欲/意:“不试试吗?”

    诸鹤没有回答,却也没有拒绝,微微拧了拧眉,像是在抗拒和思考。

    邬玉的唇角浅淡一勾,就在已经半抱住诸鹤的手臂要将人彻底拉进怀中之时——

    诸鹤伸手抓住了邬玉的手腕。

    他漂亮的眼睛重新抬了起来,左眼角的泪痣像在烛火中妖异发光,整个人都像是带上了几分非人的邪性,显得狡黠而灵动。

    他敏捷的从邬玉的怀中脱了出去,轻巧的转身,站在了邬玉身后,毫不客气的开口道:

    “你想睡本王难道本王就会给你睡啊?我看你就是在想屁吃!”

    邬玉:“……”

    邬玉短暂的愣了愣,一时间竟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然而诸鹤的反应向来贼鸡儿迅速。

    他不仅飞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找了个安全地带,扬着下颌,十分欠打的道:“本王是挺想看变色纹身。但只要你出汗,纹身不是都会变色么?”

    邬玉:“……”

    “既然你现在身体不好看上去做不了正经运动,那本王就安排个人给你睡或者睡你好了。”

    诸鹤拍拍掌,无比机智的插上了最后一刀,“本王向来是个仁慈又大度的人,三王子,你想在上面还是在下面?想用什么姿势,都可以告知本王,本王会在不影响观赏的角度下尽量满足你的。”

    邬玉:“……”

    邬玉一时间怔了半晌,才明了过来这话中的意思,顿时整个人都麻了。

    诸鹤还能火上浇油:“还有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第一次的还是经验很多的?你到底更喜欢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邬玉:“……”

    原本温存在灯火之间的暧昧只一瞬间就荡然无存,殿内顿时充满了学习求知的气息。

    邬玉风流了十几载,驭人无数,却也从没见过像诸鹤这个路数。

    他在原地僵了半晌,才捏捏眉心,极勉强的挤出一个笑来,哑声道:“王爷,他们都不行。”

    诸鹤:“?”

    那是,鹤鹤必须天下第一最最行,又大又强又持久。

    但鹤鹤也不能说跟男人睡就跟男人睡。

    诸鹤自觉被拍了一下马屁,因此语气好了一分:“你只管说,本王保证能给你找到一个行的。”

    邬玉:“……”

    大概是身体实在无法支撑,邬玉缓缓靠在桌边坐了下来。

    他沉沉的目光朝诸鹤望过来,一直望了许久,唇边的笑意反而深了几分。

    “王爷,除了你,没有人可以。”

    未央宫是大历皇宫用来接待外史最大的寝殿,装饰的也算大气辉煌,内里横梁上还浮雕有大历众多附属国的名胜风景。

    北狄以山海相接之景最为有名,未央宫内便选了这样一幅作为主图。

    “子母双蛊只要种下,两位寄主就拥有了无法挣脱的牵扯。”

    邬玉的目光掠过精美的浮雕,又落定在诸鹤身上,缓缓道,“子蛊在你体内苟且偷生,无法按照预期成型发展,则不断反噬母蛊,直至死亡,永不停息。”

    诸鹤:“……”

    这门门道道还挺多。

    诸鹤琢磨了一下:“本王必不可能让那胖虫子多吸我一口血,你这破玩意儿就没其他的解法?”

    “有,让子蛊通过交/合之欢感受母蛊,从而安定情绪,停止反噬。”

    邬玉泛着青白的唇弯出一个浅淡的弧度,开口道:“子母蛊一旦种下便无法解除——王爷,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解药。”

    诸鹤:“……”

    殿内重新安静了片刻。

    诸鹤显然并没能成功领会北狄三王子语句中成年人的暧昧与挑逗。

    他思来想去,想去思来,酝酿措辞,培养语气,眨眨眼睛,最后道:“得,就是怪本王吃了你家虫子呗?”

    邬玉:“……”

    诸鹤开始给自己辩解:“那本王不吃你不照样要下给小太子,也不能怪本王吧?”

    邬玉闭了闭眼,深深叹了口气:“摄政王请恕玉直言,您在南疆时,太子早已为登基大业招揽人手,认真准备。如此,您还愿意为他取出子蛊,值得吗?”

    当然不值得,那小兔崽子。

    诸鹤转开视线:“与你无关。”

    “有关的,王爷。”

    邬玉忍着反噬的剧痛,轻笑了声:“子蛊入体,虽然玉不知你身体内究竟有何物可以控制蛊虫的行为,但子蛊至阴至毒,长此以往,你的身体必将毫无缘由的日日衰败,最终无力回天。”

    他顿了顿,舌尖舔了下唇角,低声道:“与我欢/爱不好么,王爷。玉比小太子好多了,既能让你爽,也能缓解你体内子蛊的毒性。真的不要吗?”

    诸鹤:“……”

    这次诸鹤是真的犹豫了下。

    虽然鹤体化人畏凉畏寒是正常倾向,但这段时间他的确越发的怕冷严重,甚至不过刚刚入秋,地龙已经早早就点了起来,不知是不是与子蛊有关。

    不过就算有关……虫类对于他的伤害应该也不算太大。

    平日里在诸鹤体内的子蛊基本找不到丝毫存在感,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有这东西的存在。

    诸鹤放下心来,婊里婊气的发出三连:“不好,不爽,不要。”

    邬玉:“……”

    邬玉看着诸鹤,唇边原本只有一点笑意,随即那笑越来越深,最终变成朗声的大笑。

    “王爷,玉来大历之初,以为晏榕才是朝中最为举足轻重之人,因此才特意备子母蛊前来。”

    他的一双桃花眼中皆是毫不掩饰的欲妄,开口道,“但是现在看来,您比太子殿下实在吸引人太多。这世上的人究竟是瞎了多少双眼,才会将你放在一旁,去称颂那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你究竟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如此专业的对鹤鹤吹彩虹屁?

    吹得真好!

    诸鹤心情愉悦,因此终于放过了找个人来现场睡邬玉给自己看纹身七十二变的想法,拔X无情的道:“阿榕自有阿榕无人可比的优点。时辰不早,若三王子无其他事,本王便先回去了。”

    “王爷留步。”

    邬玉叫住诸鹤。

    诸鹤回身:“虽然本王最近不爱削人棍了,但劝你还是别再试探本王,不睡。”

    邬玉勾了勾唇:“那王爷给玉一滴指尖血吧。”

    诸鹤微一挑眉。

    邬玉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哑:“所谓一滴精,十滴血。玉已经这般苦痛了,王爷不肯将自己给玉,总不至于还吝啬一滴血吧。”

    诸鹤:“……”

    “还是……摄政王想看着北狄质子身死大历。”

    邬玉伸手掩了掩唇角,指尖漫出几丝淡淡的血痕。

    他轻声道,“玉倒是不惧,只怕北狄战乱,又要劳动楼苍将军兴兵千里……听闻楼将军在月奴之战前曾中过一次奸计,不知‘苍鹰’的士气是否依旧如前?”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只是楼苍中计一事连晏榕都不知晓,不知邬玉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且,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诸鹤又吃又喝的欠了楼苍那么多,的确不好意思再让人家这么快又转往北狄备战。

    指尖上殷红的一颗血珠沁出,如此微末的出血量自然找不到容器来盛。

    诸鹤还看着血珠犹豫。

    邬玉却已先一步扶住他的手腕,舌尖一卷,便将那滴指尖上的血珠舔舐干净,悄然一笑:“甜的。”

    诸鹤:“……”

    指尖仿佛还残存着方才的濡湿,诸鹤一身鸡皮疙瘩的几步走到了门口。

    临出门之前,终于想起要骂回去:“甜你妹,甜个大头鬼!来人,给本王盯着三王子,若他有什么异动,立马来报!”

    *

    晏榕就这样一直在摄政王府等过亥时,直到子时都已即将过去,摄政王的车架才堪堪从宫中不紧不慢的回来。

    摄政王未归,王府内也无人敢先睡。

    燕都夜里风凉。

    喀颜尔从车架上将诸鹤扶下来,从旁边其他下人手中接过一袭新的红狐狐裘,帮诸鹤整好披在身上,接着才将太子殿下到访的事告诉了他。

    要是换成以往,诸鹤八成还有心思逗逗小太子。

    可惜今天情况特殊,诸鹤的直男雷达险些触电暴毙,因而此时极其特别非常不愿意再接触任何已经断袖或未来断袖。

    他拢了拢狐裘,抬步往前,火狐的皮毛衬得他皮肤越发细白,在月光下泛出一种玉石般冰冷的美。

    德庄去安顿车架,喀颜尔便跟在诸鹤身旁。

    大抵是看出了诸鹤的意思,喀颜尔道:“奴家看太子殿下今天颇有些来势汹汹的意味,时间也晚了些,王爷的确不应会客。”

    诸鹤随口道:“来势汹汹,怎么个来势汹汹?”

    喀颜尔想想:“有个词用在太子殿下身上不太妥当,但奴家感觉是这么个意思,欲求不满。”

    诸鹤乐了:“你一个姑娘家,还能看得出男人欲求不满?可以,很有前途。本王将来定给你许个仅次于本王的好男人嫁了!”

    喀颜尔:“……”

    喀颜尔无奈的看了诸鹤一眼,没再说话。

    转眼两人已进了主寝。

    摄政王主寝殿堪称世上第一奢靡无度,不仅时时备有各式沐浴桶和花瓣,还另又引了郊外的温泉水进来,单挖了一间泡池,以便诸鹤随时享用。

    此时泡池中热气蒸腾,一旁已经备好了餐点小时。

    楼苍送来的吐蕃小种红茶盛在白陶壶中,香气撩人。

    诸鹤脱了外衫,赤脚踩过纯柚木的地面,想起喀颜尔不方便进来伺候,便摆摆手道:“你把小太子打发回去,再给本王把德庄叫来。”

    喀颜尔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终究也没开口,躬身退了出去。

    诸鹤是个极其会享受的人,无论在何种环境下都能找到让自己最舒服的方法,比如在野生动物园混吃混喝,比如穿进来以后胡作非为。

    最后的衣服褪下,诸鹤将自己丢进温泉汤中。

    带着热度和蒸汽的水漫过来,将人包围,仿佛瞬间便回到了最原始的安全环境,很快便令诸鹤舒服的阖上眼睛,姿态放松的浸在水中。

    修长笔直的双腿,纤细脆弱的脚踝,连脚趾都莹白如玉。

    再向上看,躺在泡池中的人未着丝屡,喓臀的线条像是被精致笔锋仔细修出,无一不引人注目,令人发狂。

    他细白的手臂浅浅搭在池边,五指松开,手骨单薄瘦弱,像是一只手就能完全掌控。

    而那张脸——

    只要他不阴狠,不歹毒,不为恶。

    那张精致漂亮的脸,睫毛下染出的浅浅阴影,微抿的唇,和欲哭不哭的一点泪痣。

    晏榕命德庄候在屋外,自己走进温泉汤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张漂亮的艳色美人图。

    图中的美人似是已经浅眠,看上去毫无攻击力,只能任人欺凌。

    那颗泪痣,也会哭么?

    年轻的太子在汤边站定,沉沉的目光锁在那人身上——不知看了多久,泡池的温度越来越高,那目光便越发灼烫。

    终于,晏榕转开了视线。

    他蹲下,想将刚刚从德庄手中接过的东西一并放在泡池边。

    而也许极度安静的情况下突然的一点声响也足够吵闹。

    池中的人轻微的皱了下眉,随即眉间更紧,像是被卷进了一个更无法脱身的噩梦。

    诸鹤搭在池边的手指刹时挣了挣,几乎是忙乱的挥了几下,攥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另一个人的手。

    他像是在水中握住了一块赖以生存的浮木。

    那被热气蒸的殷红欲滴的唇张了张,像是带着求饶和不安,又携着从未外露过的乖巧与绵软:“好冷……别走!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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