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景剧组待了一段时间,越发意难平,为什么像他哥这样的优质偶像居然还没有大火。
在从零开始毫无了解的情况下,偶像能否吸粉当然是取决于第一眼的颜值。他哥当然很好看,但说实话,能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没有哪个是长得不好看的。
在国内环境里,一个偶像想要被人发现引人注意,除了优秀的颜值这种基础属性以外,更多地取决于是否拥有讨喜的人设和足够的曝光度。同比之下,实际的业务能力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祁燃的粉丝却大部分都是实力粉。这也是纪寒景难以理解的地方,如今大多数人都喜欢接地气有亲和力的偶像,他哥明明那么可爱又好相处,怎么却被公司立了一个高冷自律的人设。
如果是为了在舞台外展现另一面,制造反差萌来吸粉还能解释得通。可他哥一直都不太上综艺和各种乱七八糟的节目,个人广告代言也接的很少,舞台之外的样子几乎见不到。曝光度不够,再搭上这么个不接地气的人设,很难圈到新粉。
纪寒景自己就有个被娱媒硬加在身上的不亲民人设,虽然不以为意,但知道这对贩卖人设的偶像而言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一时间有点怀疑他哥是不是得罪了公司管理层,才被这样故意针对——正常情况下,公司为艺人设计形象都应该往更吸粉的方向走才对。
诸多类型的人设里,最容易吸粉的大概就是吃货属性。很多艺人为了把这个属性加到身上,常会在公开场合宣称自己喜欢吃,在镜头面前大口大口吞得一本满足。可背地里却会去催吐,对所谓喜爱的食物碰都不碰一下。
他哥就不。他哥吃面包可小口了,看着像是不太愿意吃似的。其实是因为量给得少,要很珍惜地咬才能多吃几口。
明明很喜欢吃但为了工作努力地克制,只能背地里趁没人看见偷偷咽两下口水。
可爱死了。
纪寒景思路完全跑偏,都忘了一开始自己是在沮丧什么,打算晚上回去把那只仓鼠成精的吃面包视频再刷一遍。
“那不是挺称你的意么,还在这唉声叹气个什么劲。”
江廖音不知道他心思已经跑得没边儿了,接着说,“我一个一周只能见两天面的人都还没叹气。你们一周也就两天见不着面,有什么好伤感的。”
纪寒景知道他最近也有了喜欢的人。对方家大业大,年长他好几岁,他们这辈同龄人里任谁见了都得尊敬地鞠躬问好的那种。在纪寒景眼里,跟这样的人认个干爹还差不多,谈恋爱简直难以想象。
江廖音偏偏喜欢得不行,知难而上,正在费尽心思地追着人家跑。只是目前看来进展不佳,两人简直是一对难兄难弟。
“我这儿也没你想得那么顺利。”
纪寒景伤感地说,“我的烦恼你理解不了。”
江廖音撇嘴:“算了吧。你理解不了我的才是真的。实不相瞒,我发现我好像比我刚开始以为的更喜欢他。”
纪寒景:“谁不是呢。”
江廖音:“但他好像不希望我喜欢他。感觉是个不愿意谈恋爱的人。”
纪寒景:“……谁不是呢。”
“……”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声气。
难兄难弟。
江廖音说,“你不是说他出道挺久了么,谈个恋爱都不行?”
在他看来,纪寒景想跟一个小明星谈恋爱,受到的阻力比他要小多了。
因为有个家里开影视公司的发小,他对娱乐圈也算是有些了解。其实圈内的偶像们谈恋爱的也有不少,只不过要格外花点力气藏着掖着,担着被爆出恋情糊掉前程的风险。
真要想谈,总是会有人愿意冒险的。
“我哥事业心重。”
纪寒景含糊道,“可能也有其他私人原因吧。”不想承认他哥看不上他。即使是发小面前也很没面子。
江廖音又真诚地替他考虑别的可能性:“那会不会是他嫌你太小?”
他从高中开始就被纪寒景叨叨这个哥,一路叨叨到了研究生。这么多年过去,心里祁燃的形象已经是个接近中年危机的老大哥。
纪寒景斜睨他一眼,不满道:“我哪里小?”
“……”
江廖音很有感触:“我好像也说过这句话。”
最后课上完,除了对彼此多出几分同情,两人什么建设性的结果都没讨论出来。
在感情这种事上,大家的体验都太私人了,该怎么办估计也只能靠自己摸索得到。
这天的课结束,两人在机场分道,各自去找喜欢的人。
江廖音走向登机口,没两步又转身,认真地对他说,“祝你成功。”
纪寒景戴上口罩,郑重地点了点头,“也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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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组数日后田淼要回公司,临走前找祁燃聊了一次。
她看得出这个剧组的潜力,只要别有什么天灾人祸来捣乱,好好拍完再正常宣发,到时候肯定能来为祁燃挣到不错的口碑。
“只有一点你要注意。跟纪老师关系不错是好事,但你跟他相处起来还是得注意一点,他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
田淼由衷道,“你演戏挺好的,后期宣传我们就靠剧里的表现,不靠跟他捆绑营销蹭他热度——我知道你本来也不是爱干这种事的人,但就是提醒你一下。毕竟纪寒景也是真的烦这一招,以往想跟他玩心思往上蹭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咱们既然有实力,就不靠那些花花肠子。”
祁燃坦然地点点头:“这我知道。你放心。”
其实纪老师人很好的,没他们说得那么恐怖。
“再过两天周舟就回来了。那小孩儿也挺能干的,我就不在这儿了。”
田淼说,“纪老师今天晚上回来吧?我航班下午飞赶不上也跟他告个别了,你帮我带句话就成。”
祁燃再点头:“行。”
只要没什么原则性问题,他都是很配合安排的。田淼交待完,欣慰地离开了剧组。
晚上纪寒景回到剧组,直接开工。
这段拍的是应执遇袭,两人察觉到逐渐逼近的危险和微妙的隐秘。主动开始追查那桩连环案件的凶手,试图揭开案件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
所有遇害的Omega都有同样的体征。他们死于惨不忍睹的凌/虐,死后心脏被挖走,胸口空出的地方被土壤填满,埋上了一株火红妖冶的花。像在为某种仪式献/祭。
为了制造紧张气氛,这段大多放在夜间拍摄。因此排了连续三天的大夜戏。
开机以来第一次碰上这种熬人的工作安排,纪寒景原本还担心祁燃会吃不消。结果两晚过去,他哥活蹦乱跳的,他自己倒是被昼夜温差给折腾感冒了。休息时间一直抱着热水猛喝,说起话来声音嗡嗡的,鼻音很重。
祁燃很有些担心,把自己带来的小药箱保温杯姜枣茶全都分享给他。觉得还是学校剧组来回跑太奔波,给人累着了,就跟导演商量着把追逐戏里的动作设计做些改动。替他分担一些镜头,让他能好好休息节省体力。
纪寒景就抱着他哥给的保温杯,一边头昏脑涨但开心地喝着他哥给泡的姜枣茶,一边心疼地看着取景框里他哥在追逐中做各种撞击翻滚的动作。
得益于学习舞蹈的优势,他几乎不需要动作指导,跟导演沟通过后就能很快地找到合适的位置,各种动作做起来都很好看。
周冠林站在镜头后,发出莫得感情的赞叹:“滚得真好。让他多滚几次,留条备用。”
“……”
导演没有心。纪寒景用眼神控诉他。
“行。”周冠林接收讯号,大手一挥,“过吧。”
这天从傍晚拍到凌晨,收工时天都快白了。祁燃浑身灰扑扑的,跑得出了汗。脸上也蹭了两道淡淡的灰痕,唯独一双眼睛依旧闪闪发亮。下了戏气都没喘匀就立刻跑过来,蹲在纪寒景面前问,“感觉怎么样?”
“还行。”
纪寒景坐在小马扎上,这么看他恰好平视。却主动别开了头,瓮声瓮气道,“离我太近别再传染给你。”
“没关系的,又不是流感。”
祁燃伸手贴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嘴角下垂,担忧地小声说,“还是好烫。回去再量一遍体温吧,睡前要吃药的。”
“喔。”纪寒景乖乖听从安排,回酒店的路上被祁燃小心地扶着手肘,脚步都要飘了,“就是个小感冒。”
“感冒也是可以很严重的。”
祁燃觉得他这温度肯定得高,回到房间把温度计拿给他就直接去找退烧药,“以前有次跑行程时岑意也是着了凉,本来大家都没当回事,结果那天舞台结束后他向观众鞠躬时直接栽倒在了地上,我们才知道他之前都是在硬撑。”
“身体比工作重要。”
纪寒景舒舒服服地坐在他哥房间的沙发上,捧着杯热茶,背后还被塞了个腰垫,觉得自己幸福得不像是个生病的人,头都不太昏沉了。
“吃点东西再休息?天都快亮了。”
祁燃脱下脏衣服丢到一边,穿着件T恤坐在地板上,研究酒店的电子菜单,“要份粥什么的,吃药前得垫一垫才不伤胃。”
他回到房间忙了一圈都没来得及洗漱。终于坐下来时额头一层细汗,刘海也被打湿了,细软的发丝贴在脸颊边无暇顾及,低头浏览着菜单问他偏好什么口味。
“……都行。我不忌口,你随便点。”
纪寒景忍不住伸手替他拨了拨头发。看着他替自己操心,想开口时居然有点哽住,清了清嗓子才笑着打趣,“早知道我也好好练习几年争取进你们团了。”
祁燃一时没听明白,疑问地“嗯”了一声,但直到点完单都没听见他再说话。不解地抬眼望去,才又听见他低声道,“这是不是……只有当尤里卡的成员,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他跟自己团的兄弟们感情真的很好。在剧组里也时不时会提起,从心里到嘴边都记挂着。
纪寒景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烧出毛病了,居然有点嫉妒。那些人跟他哥待在一起那么久,能得到他哥如此的关心和照顾的机会肯定很多。
祁燃挑了下眉,放下电子菜单从地板蹭到沙发边,探究地盯着他看了几秒。
纪寒景自知无理取闹,没准备回应他的视线。但被这样故意不说话地一直盯着,避无可避,最后也不得不跟他对视,心虚得目光闪烁。
祁燃看着他笑起来,突然伸出双手,左右并用地捏住他的脸,“纪老师,你好像个小孩子啊。”
“……”
纪老师被捏傻了。
从他记事起就没人再捏过他的脸了。他爸妈都没动过这个手,别人更不敢。
祁燃全然不知。不仅敢捏,捏完还要再捧在掌心里揉一揉。看纪老师任他捏扁揉圆都不知道反抗的样子,乐得疲惫和困意都消失,忍俊不禁道,“当然不是了。不用羡慕他们。”
他笑完,指尖抵在纪寒景额头戳了一下,柔声道,“你也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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