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位的皇帝是庆德帝,他登基已有二十余年,如今都已经是五十岁多岁的年纪了。
庆德帝资质平庸,既无雄心也无壮志,称他为守成之君都勉强,但好在庆德帝除了平庸了一点,也就只有贪花好.色这一个缺点,在处理朝政、平衡各方势力上,有满朝文武帮扶,还算做得顺手,多年来虽然没有什么建树,但同样也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来。
只是庆德帝人到中年以后,本就贪花好.色、喜爱美色的他越发沉迷于后宫之中,即使皇子公主的数量已经多达几十个,但每年被送入宫中为妃的女子却还是不少,皇宫内开辟给宫中妃嫔们居住的院子都不够住了,就算每年都有妃子死掉、打入冷宫,但远远比不上新人入宫的速度。
因为庆德帝的特殊爱好,每年都有从各地收拢而来的美貌女子一茬茬的送入后宫,有容貌有手腕的妃嫔青云直上,这几个深得庆德帝欢心的宠妃迷得庆德帝越发沉迷后宫,对于朝堂之事根本懒得理会。
连国事都懒得处理,庆德帝自然不会对他活在冷宫里的儿子有什么关注,他儿子数量不少,宫中宠妃更是换了一茬又一茬,祁钰栩和他的母妃早就被庆德帝给忘到脑后去了。正因为庆德帝如此冷漠无视的态度,身处冷宫的祁钰栩自然无人理会。
说来也是奇怪,庆德帝登基多年来,每年打入冷宫的妃嫔不少,但像祁钰栩的母妃那样在怀着身孕时就被打入冷宫,甚至生下的皇子也没有从冷宫接出反而依旧被留在冷宫内,实在让人疑惑不解,也不知道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宫内院乃是皇室居所,这里的宫殿大多金碧辉煌、奢华至极,满眼望去尽皆都是让人纸醉金迷的贵气,不过即使是在皇宫中,也并不是每一处宫殿都明丽奢华,在皇宫西北偏隅一角的冷宫显然与皇宫内院的颜色不搭,冷宫这一片宫殿都显得阴沉灰白、阴森死寂。
在冷宫角落里一座白墙斑驳、木门朽烂的小院子里,初春乍暖还寒的凉风嗖嗖的从糊着粗糙黄纸的窗户灌入了屋中,这些黄纸是最廉价的纸料,虽然手艺粗陋的在窗户上糊满了,却依旧挡不住风,任由凉风刮进屋内,带给屋内床上躺着的正在高烧的少年更多凉意。
扑着几层烂絮的床上躺着一个瘦弱不堪的少年,他烧得满脸通红,嘴唇因渴水而泛白,满头大汗,烧得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如果继续放任他烧下去,这一场小病怕是会演变成大病。
“没想到在这个时间,观察对象的身体这么孱弱。”在祁钰栩已经烧得开始说胡话时,一道白光突然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盘旋在床榻的上空,“如果他现在就死了,那带他重生回来完全没有意义,和他死在火海中的结局并无不同。”
音调偏冷的机械嗓音,这分明是智脑陆跋的声音,他绕着祁钰栩飞了两圈:“如果观察对象死亡,我没办法观察他获得我想要的数据,得去找下一个对象。”但这还只是陆跋第一次独立寻找观察对象、进行他的蜕变之旅,如果一开始就失败,后面成功的几率也不会高。
在沉默片刻后,原本飞腾在床榻上光点突而光芒大作,幻化成一个高大颀长、劲瘦有力的年轻男子,这个年轻男子容貌十分出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只是他表情木然、神色漠然,给人一种不好亲近的距离感和隔阂感。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原本穿着一身现代流行的休闲服,在他扫描过周围虽然稍显破旧但明明白白属于古代文明的摆设后,他身上原本风格休闲的长袖上衣和长裤都变化成了符合大庆朝习惯的长衫——
这不过是智脑陆跋的数据投影,虽然具有一定的真实度,甚至与人接触时也确实会有一些近乎真实的触感,但到底属于虚拟数据形象,他想要变换形象和衣着也是可以随意做到的。
低垂下眼帘,陆跋面无表情、神情冷淡的瞥了一眼不断在睡梦中发出呓语的祁钰栩一眼,转身朝屋外走去。推开松松垮垮几乎快要散架的木门,陆跋大步走到只栽种有一棵枯树的院子里,左右环视一眼,找到了水缸后大步走了过去。
烧得迷迷糊糊的祁钰栩突而在睡梦中感觉到额头传来一阵阵让人觉得清爽的凉意,这清凉的感觉缓解了她体内的灼热和痛楚,让他渐渐从深沉得无法醒来的梦中醒来。而在睡醒后,祁钰栩首先就觉得自己很饿,简直饿得火烧火燎。
在冷宫生活了十几年,最开始有母妃护着时,祁钰栩的日子还过得尚可,等母妃去世,他就全靠着一位老嬷嬷接济照顾,他年少时的那几年就是在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中度过的,这也是为什么他登基为帝后喜欢吃的原因。
在过了三年饱到撑的日子后,如今再次面对饥饿,祁钰栩显然没有当年的忍耐力,只觉得自己胃里有火烧一般,非常难受。这样的痛楚让吃货祁钰栩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然而入目的并不是乾宸殿明黄精致的床帘,而是熟悉又陌生、已经洗得泛白的青色床帘。
这、这里是?
好不容易从高烧昏睡中醒来的祁钰栩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突而有茫然和无措掠过。就在这时,一个冷冽漠然的男声突而在他耳边响起:“醒了?”明明是询问的话语,但他语气却听不出半分询问,反而笃定异常。
没有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青袍长衫的男子大步走到床边,他低头俯视了一眼祁钰栩,见他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闷红,就知道烧已经退了,便淡淡道:“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
在一阵米香中,一个边缘裂了好几个小口的青花陶瓷碗被这个男子放到床边的小几上,馥郁的粥香味弥散开来,丝丝缕缕的萦绕在祁钰栩鼻尖,让原本就饿得发慌的祁钰栩越发忍耐不住,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皱眉看向青衫男子:“你、你是?”
“我是陆跋。”陆跋面无表情的淡漠道,“吃吧,等你烧退了,就要开始了。”
虽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就想到眼前这个人可能是陆跋,但他真的承认还是让祁钰栩一阵迷茫。之前他与陆跋对话时根本就看不到陆跋,他当时还以为陆跋是鬼,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毕竟陆跋看上去有身体。
靠坐在床头,虚弱得有些手抖的祁钰栩没有急着端起碗,而是先靠坐着揉着太阳穴让自己尽快清醒下来,在这个过程中,他随口问道:“你说要开始什么?”
陆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祁钰栩,理所当然道:“我说过要教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当然是你要开始学习了。”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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