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歇的证据细致入微, 温琅听完、看过没有遗存任何疑惑。
正如许娜所说,‘未婚妻’的谎言特别拙劣, 如果温琅问过江歇, 就不会有后面这些本可以规避的误会。
回想听到未婚妻消息的那天, 温琅几乎是落荒而逃。至今深藏的暗恋本就是不可见光,许娜随口添的火, 瞬间就把温琅努力维持的平静烧了个一干二净。
到了事情水落石出之时,温琅心里毫无头绪。她低着头试图拿过热可可,却因为手里有汗而打滑,江歇见状伸手,同温琅一起握住杯子。
他拖着杯底, 把散发着香甜的饮品推向温琅。温琅接过轻抿一口, 哑声道:“谢谢。”
江歇要的并不是温琅对他的感谢,他在等一个答案。
眼看可可见底,温琅心中烦扰暂时平静。她抬头看向江歇, 一头撞进眸中温柔。
之前她故作冷漠, 对他炙热付出视而不见,那些通通化为此刻无法直面对方的芥蒂。
想开口说点什么, 可温琅看着江歇许久, 久到热饮的杯壁变得冰凉却没能发出声音。
江歇不催, 过了许久才柔声问:“现在我们能好好相处了吗?”
“从朋友或者从同事开始都可以。”
温琅闻言, 不自然地挪开视线。
江歇见状,握住杯子的手紧了又松,说:“以后只要是和我有关的事, 你都能来问我。”
江歇挪开温琅抱在手里的空杯,拿来一旁的柠檬水放在她手间。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你问,我就会说。”江歇语气郑重,带着几分不容置疑。这是他给温琅的特权,独一无二。
想继续说点什么,江歇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来自医院的号码,他便接了起来。
温琅见他神色严肃,不由坐直身子。等他挂机,问:“怎么了?”
“急诊送来一个事故病人,情况复杂,我要去医院。”江歇说着拿起公文包,深邃的眸里是义无反顾。
没等温琅告别,江歇朝她颔首便大步离开。温琅看着江歇坚实可靠的背影,不由陷入沉思。
等到窗外夜色被时间渲染至更加深沉,她才起身。出门时,温琅看着伞架有些疑惑,她那把不怎么结实的碎花伞不见踪影。
服务生见她找寻,连忙走了过来:“这位小姐,刚刚和您同来的先生拿走了您的伞。结账的时候,他说让您拿他的走。”
温琅接起伞,黑色的手工长柄伞拿在手中有些沉,伞柄是雕琢精细的银色马头。撑开走在风里,伞骨结实,夜风无法撼动半分。
温琅记得,十年前的雨天,江歇就曾撑过款式相似的伞穿越雨幕。
听着雨滴敲打伞顶,温琅仿佛陪着过去的江歇从少年时期一步步并肩走过。握紧伞柄,温琅又闻到了消毒水味,那感觉如同江歇轻轻揽住她的肩,让她免受寒雨侵袭。
回到家,空气里充斥着浓浓姜味。温琅收好伞,走近一看大家都刚回来。应该是累极了,几个人都无精打采。
“琅琅,生姜红糖。”方栀言系着围裙,见温琅坐下,便去厨房端了一杯给她。姜丝已经捞了出去,杯中是微微发红的糖水。
温琅双手捧着,无端想起了江歇点的那杯热可可。
“琅琅,你走的比我早,怎么回来比我晚?”英语组的组长明明记得温琅早就打卡离开,可是回家却没见她。
“我在公司门口,遇见江歇了。”说完温琅抬起头,迎接其余四人或气愤或探究的目光。
“有些东西想给你们看看。”说着温琅拿出江歇给她的资料递了过去。
大家接过凑在一起翻看起来,等她们串联起整件事,不由惊呼:“这个许娜真是太有心机了。”
温琅闻言微微点头,可困扰她的却不是这个部分。
肖娆见温琅捧着杯子若有所思,试探着问:“所以你现在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和暗恋对象的关系,对吧?”
有女孩子的地方就有八卦,在江医生卸掉渣男的帽子后,大家的关注发生了变化。
“不知道。”几口喝掉杯中糖水,温琅摇了摇头朝房间走去。
江歇从手术室出来,已经快十点了。斜靠在储物柜边,他试着拨温琅的号码。当时情况不允许,不然他不会让她独自回家。
嘟嘟声起,江歇缓缓扬起头。日光灯下,他颈间喉结明显。脸侧线条因为光影而格外明显,乍一看去俊逸的五官间自带落寞。
他抬手按了按高挺山根上方靠近目眦角的凹陷处,听依旧是无人接听,江歇轻叹一口气打算挂断,手指还未按下红色按键,却听温琅的柔柔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喂?”
江歇连忙把手机放回耳边,惊喜让他薄唇上扬,伴着几丝疲惫说:“我是江歇。”
温琅刚洗完澡,长发还在滴水。她打开扬声器,坐在床边:“怎么了?”
江歇坐在铁柜间的长条椅上,低声说:“你到家了吗?”
温琅心跳异常,因为富有磁性的问候而心里发软,她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低声恩了一声。
尚未消除尴尬的两人没能再说什么,听筒里交缠着彼此的呼吸声。温琅见状扯住了床单,思考再三问:“病人的情况,还好吗?”
江歇清了清嗓子说:“受伤的是一个环卫工人,他当时正在清理排水口淤积。高速开过的车辆卷起了积水里的金属条,金属条抽到了他眼睛,导致角膜严重受损。”
闻言,温琅连忙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江歇料到温琅会关心,便细细解释:“眼底出血的情况比较厉害,眼睛是保住了,但是视力受损严重。”
说到这,江歇的声音低了下去,深藏的无力感,被温琅听出。
“江医生,你是医生,很好的医生,我相信你肯定尽全力去帮他了。”温琅站起身来,尚未擦干的发尾还在滴水。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会产生不可逆的后果,这并不是你的错。”安静的房间里,温琅的话伴随着强有力的安慰一点点抚平江歇情绪中的自责。
“好好睡一觉,你辛苦了。”温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但就是不想让他独自面对。
直到江歇伴着些许鼻音‘恩’了一声,温琅的心才放了下来。
“现在要回家了吗?”温琅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料想江歇正在换衣服。
江歇见时间不早,打算结束通话。
在他挂电话之前,温琅忙说:“就算是来自朋友的建议,雨天路滑,路上注意安全。”
说着她抢先一步挂断电话,生怕江歇追问。
那句朋友,让江歇停下了手中动作,外套拿在手上,衣袖穿了一半。
不是同事而是朋友,这句话令江歇轻笑出声。当他撑着温琅的碎花伞走入雨幕,脚下的步子里透着几分快意。
晚上睡前,温琅收到了来自江歇的到家短信,顺手还附赠了明天的天气预报。
温琅看着短信,抑制不住唇边笑意。
心上的枷锁被解除,她不用再经受道德的鞭笞。就算是保持朋友关系,也让温琅能怀抱着些许激动安然入眠。
对着早已暗下的屏幕,温琅小声说了一句:晚安。
***
温琅去到G省出差,为期一周的大型珠宝展,让她每天徜徉在钻石和名贵珠宝里。
好不容易结束了晚上的拍卖环节,温琅拖着一身疲惫回到房间。
这一周她和江歇时不时发着短信,有时候虽然只是复制天气预报,可看着剧增的短信量,她心里甜丝丝。
只不过高强度工作令她右眼干涩犯疼,用眼药水暂时压制,她把症状归咎到被钻石的光泽闪到。
温琅本想泡澡休息,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坐明天下午的飞机回房城,没想到刚把水放好,就接到了江歇的电话。
“温琅,我是江歇。”每次通话的开端,江歇都会用万年不变的自我介绍。为此,温琅没少在心里吐槽他。
“江医生,怎么了?”温琅站在镜子前,把微卷的长发盘起。晚宴她作为主翻站在台上,脸上挂着浓妆。
看了看双层假睫毛,她带着几分不愿拿起卸妆湿巾。
“明天早上九点,第三医院的项目正式收官,你愿意作为主要参与人员来医院吗?”江歇发问前并没有多少把握,毕竟对于温琅来说,这份带着公益性质的工作早就结束。
“明早?”温琅拿着湿巾的手停在距离睫毛两三厘米的地方。
“你不方便吗?”江歇也是突然被通知会有领导到场,这才给温琅打了电话,她是所有翻译里最了解项目的人。
“也不是不方便。”温琅把湿巾扔进垃圾桶,利落回答。
“一个小时左右,我给你回答。”说着温琅挂断电话,没给江歇追问的机会。
她和航空公司沟通,之后补交了差价,顾不上换衣服,拖着行李便往机场赶。
精致的妆容配上礼服,当烫着大卷的温琅出现在机场,不少人都在看她,误以为她是着急赶路的明星。
托运了行李,温琅往候机厅赶。她趁着手机还有电,带着几分喜悦说:“江医生,其实我现在在G省,不过我改票了,大概凌晨三点能到。”
江歇闻言不由站起身,他的本意绝对不是让她匆忙赶回。听着机场广播,江歇意识到温琅为了他的一句话,正毫不犹豫地打算跨越山河而来。
温琅和江歇详细说着安排:“我都算好了,三点落地,拿上行李打个车,到家顶多四点半。我收拾收拾还能短暂睡一会,七点半往医院赶,刚刚好。”
温琅的话伴着几分笑意,明明付出很多却被她几句话轻描淡写。语气中的开心和期待顺着听筒细细密密钻进江歇心里。他站在窗前,眼里情绪涌动。
他开口打断了温琅的话,温柔叫出了她的名字:“琅琅。”
这不是江歇第一次这么称呼温琅,可却是他们没了负担相处后的首次。
温琅因为这两个叠字无端心颤,便停下脚步。
“谢谢你。”江歇的心正猛烈地跳着,他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了。
她总是在无意间带给他莫大惊喜,让他不止一次体会到被人牵挂重视的感觉。
温琅听着被柔情包裹的谢意,鼻间酸涩。原来冲动之下的决定,也不都是坏的。
“航班号给我,我去接你。”说着,江歇走到电脑边。
温琅闻言说出了一组数字,接着听到键盘敲击声。
“明早三点我去接你。”江歇的话格外温柔,伴着几分气音,格外招人的声音,让温琅无端红了耳朵。
就好像他正靠在她耳边呢喃。
”好。“温琅坐在候机区,手心里都是汗。狂跳的心脏让她倦意全无,对于几个小时之后的相见充满期待。
“等你。”说完,江歇把手机放在电脑边,并未挂断的通话还在继续。数字随着时间变化,分秒之间。
“晚安。”带着几分不舍,温琅结束通话,她拿着手机不由傻笑,脸侧发红。
把披在肩头的披肩紧了紧,温琅用指尖勾勒披肩下方的黄色小花。
江歇开着车早早来到机场,走入通宵开放的便利店。他坐在凳子上翻看资料,时不时抬起手腕看表。
第一次,江歇对于自己的定力产生了怀疑。他没想到三个小时会这么漫长,漫长到无心关注任何东西。
便利店的工作人员见过不少等候的人,不过有着俊朗外表和不凡气质的人毕竟少数。
见江歇反复看时间,他不由问出声:“等女朋友?”
江歇闻言微愣,说:“暂时还不是。”
“哪一班飞机?”听他这么说,店员对于他等的人充满好奇。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九天仙女,能让眼前这个钻石王老五如此记挂。
江歇报出航班,对方打开app查了起来。
“你这个航班晚点,你来早了。”说完,店员把手机递给江歇。本应起飞的飞机,此刻正在停机坪上等候。
同一时刻,温琅比江歇还要着急,她手机没电,无法迅速通知对方。
突如其来的航空管制让飞机无法准时起飞,随着机舱温度升高,不少人有了怨言。温琅鼻尖急出了汗,犹豫再三,和身边的乘客借了电话。
“喂?”江歇接电话时心情一般,他对于现今手机的发展了解的并不多。他没想到手机就能查航班消息,因为他是古董机,正好对临时变动一无所知。
“江歇,我是温琅。”听着机舱里孩童的哭喊,温琅不由稍稍加大了声音。
“你说。”江歇听到了机舱里的嘈杂,大概能猜到温琅正处于何种境地。
“你还没出来吧?我这边晚点,手机没电没能及时告诉你。”说到这,温琅伴着几分懊恼敲了敲脑袋。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想跑完澡再充电,没想到完全没来及。
江歇停顿了一下,回答说:“我现在还在家。”
店员听他这么说,挑眉。
温琅松了一口气:“我现在没办法确认几点能飞,你先去睡觉。”
听江歇‘嗯’了一声,温琅挂断电话。江歇返回车内,放倒椅背休息。
还掉手机,温琅靠在椅背上,她正在脑中总结过去三个月的工作,一刻不停。
等温琅下飞机,她顾不上等行李,而是穿着高跟鞋往乘坐出租车的地方跑。
江歇知道温琅手机没电,带着几分猜测提前等在出租车乘坐点。所幸没等多久,江歇远远见温琅朝他跑来。
她身上穿着勾勒出好身材的银白色晚礼服,裹着他送出的红色披肩。闷头小跑时低着头,长发飘至身后。
“琅琅。”闻言,温琅一抬头便看见了江歇。
她眼里闪过喜悦,加速朝江歇跑去,对于他的出现惊喜万分。
无暇顾及脚下,鞋跟踩入凹槽,才站到江歇面前,温琅身子一斜。见状,江歇连忙把人揽在怀里,让她免于摔倒。
被江歇牢牢抱住,温琅一时没能找到重心。江歇朝后退了两步,温琅随着惯性贴在他怀中。
“没事吧。”江歇扶住温琅,手放在披肩上,等温琅站稳,他弯下腰。从这个角度他看到温琅的鞋跟细长,脚背挺立,为细白的小腿增添了几分魅意。
“没事。”温琅看了看江歇,红着脸摇头。
时间紧迫,江歇拉着温琅的手腕往停车场走。温琅的皮肤和他的手间隔着披肩一角,带着几分克制的礼数。
江歇问:“要回家吗?”
眼看天色微亮,时间紧迫,温琅带着几分无措摇了摇头。这个时间正好赶上堵车,很可能回不了家,甚至半路转头去医院也来不及。
“行李箱呢?”江歇这才发现,温琅除了小巧的礼服包,别无他物。
“我忘了。”温琅说着有些着急,她急着离开,忘记等行李了。
现在去拿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江歇稍作思考,沉着地说:“我们现在去医院。”
温琅对于江歇极度信任,没有任何犹豫,跟着江歇上了车。
“路程一个小时,到了我们再想办法。”江歇利落地把车挪了出来,把外套递给温琅。
“你休息,我叫你。”见温琅眼中带着血丝,江歇皱着眉调整空调模式。
温琅很困,没拒绝便裹着江歇的衣服闭上了眼睛。一路上她都在着急,只有真的到了他身边,才放松了不少。
把车停到医院附近的便利店,江歇低声叫温琅。见她苦着脸蹭了蹭衣服又要睡,他不得不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温琅睁开眼,见天亮了赶忙坐直身子。瞌睡在这一瞬间消散,她看了看时间。
“时间来得及,不要担心。”江歇说,“买些你必要的东西,我们去医院。“
因为夜班有些疲惫的店员,见江歇和温琅走入,眼前一亮,‘欢迎光临’四个字喊出了气魄。
“拿些你急需的东西。”说着江歇拿上篮子,跟在温琅身后。
温琅也没犹豫,迅速挑选。不用照镜子都能想到她脸上的妆花成了什么样,一想到洗漱用品都在箱子里,她懊恼不已。
“我的衣服好像不是太合适。”温琅说着看了看身上的礼服和高跟鞋,她敢这个样子直接去维康,却无法在医院也这样。
江歇想了想说:“我有些衣服,你要不要看看。”
这个时间店铺还未开门,温琅觉得可行,便点了点头。
到医院,江歇把衣服拿出,温琅拿了一件白T恤和白大褂。
她朝前走了几步,又不得不回头叫住江歇。
江歇见她面露难色,问:“怎么了?”
温琅舌头打结了好半天说:“能不能帮我拉一下拉链?”
说着她取下红色披肩,指了指缠住头发的礼服拉链顶端。她刚刚自己试了试,这才发现出了问题,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向他求助。
江歇看着眼前细腻白皙的背部呼吸一滞,形状好看的肩胛骨正随着呼吸起伏。江歇第一次近距离从背后看她,细软的腰肢在眼前,致命诱惑。
江歇把手指放在拉头上,然后闭上眼,他耐着性子一点点向下,直到拉链通过缠住头发的区域,才松了口气。
“我去买早饭,在休息室等你。”江歇额头冒汗,趁温琅没发现,他带着几分仓惶离开。
温琅的裙子里有一层衬裙,就算江歇拉开拉链也不存在走光问题。如果不是此时连个求助的人都没有,她也不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
时间并不充裕,温琅没多想便跑去洗漱。而江歇走到食堂,心却尚未平复。
他努力不碰到温琅,可弯曲的关节还是不可避免地划过她的背部。那一瞬间如触电般,温琅略高的体温让江歇缩回了手。
等温琅拿着东西走到休息室,江歇把早饭放在报纸上。他闻到了沐浴露的味道,抬起头,看到了和刚刚截然不同的温琅,目光停驻。
温琅的头发没能全都吹干,她随手挂在耳后。卸了妆她纯素颜,皮肤细滑看不见毛孔。
她把江歇宽大的T恤套在礼服外面,用剪刀剪去部分裙摆。江歇的白大褂和被改装过的礼服一同垂到小腿肚上,不太帖服的领口露出些许锁骨。
她没拿法绳,把头发束起随手翻了几下,用自己的头发扎头发,江歇还是第一次见。
眼前的她,好像怎么穿,都是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1-请不要让别人碰你们的拉链,谢谢。
2-礼服内部有衬裙是非常好的选择,亲测面对自己无法解决的拉链问题,能规避风险和尴尬
3-西语学习问题可私信,免费提供专业(划掉)意见
4-现在这篇文参加了医者仁心征文活动,大家可以去网页端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根据数据评断,如果是的话,打扰了……
5-说喜欢琅琅和江医生的人,期待你们把这个故事推荐给亲友(不是
6-感谢喜欢,晚安啊~感谢在2020-03-15 12:46:24~2020-03-16 20:1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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