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纱纱回到药族山庄时, 果然看见了阳澈。
她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到底他和阿星不是一个人?
“愣着干什么?”阳澈见薛纱纱呆愣地看着她, 走上前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哦。”薛纱纱回过神来。
“吃饭了。”阳澈拉起她的手。
走到饭桌,薛纱纱发现凌懈尘也在。
她看了一眼凌懈尘,紧张地垂下头,挨着阳澈坐下了,一声招呼也没跟他打。
凌懈尘皱眉, 灵墟学院的礼数不是如此教的。
阳澈读懂了他脸上的表情, 用手肘戳了戳凌懈尘,低声道:“特殊请况, 她有点怕你, 体谅一下。”
凌懈尘:?
阳澈笑着转过头不理凌懈尘了,夹了几只螃蟹在碗里, 又给薛纱纱顺手剥起来。
“三少爷真是会疼人,”药族夫人看到这一幕,笑着道,“每回吃饭都给薛姑娘剥蟹。”
阳澈笑了笑, 什么也没说,倒是不自觉看了凌懈尘一眼。
凌懈尘眉毛轻挑,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
那表情似是在告诉他:你好像给你亲爹都没剥过蟹呢。
阳澈用眼神回敬他:跟你学的,你当时对娘可比我夸张呢。
凌懈尘读懂他的眼神, 扯扯嘴角, 什么也没说,拿起筷子吃饭。
“鸡汤面来了,”药族夫人看端面的侍女来了, 又笑着对阳澈道,“听闻三少爷喜欢吃鸡汤面,今日我特意让厨房做的,三少爷,尝尝我们药族的鸡汤面,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阳澈有点惊喜:“你们怎知我喜欢……”
他说着说着,转头看向薛纱纱。
薛纱纱正吃着面,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脸,嘴边还叼着面条,茫然地摇了两下头。
阳澈:嗯?不是你?那……
“这是凌先生告诉我们的。”药族夫人又道。
阳澈一愣,将脸转向凌懈尘。
凌懈尘又轻挑一边眉,仿佛在告诉他三个字:白眼狼。
阳澈:……
薛纱纱一听是凌懈尘特意嘱咐的,心里下意识又觉得他在计划什么坏事,不免眼睛一斜,瞪了他一眼。
然后她就看到阳澈正在和凌懈尘大眼瞪小眼。
薛纱纱:?
药族夫人也有点看不清他们三人的神情,索性打断问:“三少爷,我们药族的鸡汤面,好吃吗?”
阳澈嗦了几口面,连连称赞起来:“好吃,真好吃,总感觉跟我以前吃过的味道都不同,徐夫人,这面,为何能如此香?”
药族夫人轻笑解释道:“因为我们在里面放了一种叫曲引草的药草,它一放整个面都味道鲜香,而且,我们药族的鸡汤面,制作工序可也跟别人的不一般呢。”
“是吗,那我有口福了。”阳澈笑着又吃了几口面。
药族夫人道:“若是三少爷喜欢,临走时带些曲引草回去吧,还可以让薛姑娘学学鸡汤面的做法,回去啊,保准儿你能吃到和这里一样的面。”
“真的?”阳澈眼睛一亮,看向薛纱纱,“有没有兴趣学一个?纱纱?”
薛纱纱飞快回答:“没有。”
阳澈:……无情。
他只好又对药族夫人道:“既然纱纱不想,要不我跟着你们学吧,徐夫人,能教教我吗?”
药族夫人听完有些为难:“这……”
他们药族做饭的都是女人,让一个男人在灶台前忙活,药族夫人心中总有芥蒂的。
阳澈看出她的为难,又笑了几声:“没事,以后我若是想,到你这来吃就是。”
药族夫人这才释然地笑笑:“那好啊,随时欢迎三少爷。”
*
晚饭过后,药族山庄大殿里突然送来了几具尸体。
听闻消息,薛纱纱忙跟着阳澈和凌懈尘去大殿查看情况。
“这是从何处挖出的?”凌懈尘皱眉问。
药族族长深叹一口气:“后山,刚才外面下雨,大雨冲了些泥,把这些尸体给带出来了。”
凌懈尘仔细盯着那些尸体查看,这些尸体,干枯瘪瘦,一看,就是让人吸了精气。
又是想要炼灵蕴石之人做的祟?
药族族长道:“今年不知怎么了,我药岛频频出事,看来,唉……”
凌懈尘看完,给阳澈使了眼色,示意他到静处谈话。
阳澈刚要走,又看了眼一旁的薛纱纱,发现她脸色惨白。
“走吧,事已至此,让逝者安息。”阳澈说完,拉起薛纱纱的手。
薛纱纱像是受了一惊,这才把眼神从某一具尸体上拔出,跟着阳澈走了。
边走她还边回想着刚才那些尸体的样子。
其中有一具尸体面相,她是认得的。
那具尸体的主人是赵介仙。
薛纱纱叹了声气。
阳澈先把薛纱纱安顿回房,又跟凌懈尘走在药族山庄院中。
“刚才大殿上那些被吸尽精气的尸体,不似吸干栖雪人和三爷爷的人会做出的。”阳澈皱眉道。
凌懈尘点头。因为栖雪人和阳澈三爷都是修为上乘的修士,拿去炼灵蕴石才值得。
而像大殿上那些被吸尽精气的平民,对于要炼强大灵蕴石的某人来说,杯水车薪。
“和栖雪人那个不是同一人做的,又会是谁呢?”阳澈拄着下巴想着,“定是毫无灵蕴或灵蕴低微的人想要拥有灵蕴,才杀平民快速炼就灵蕴石。”
“可毫无灵蕴的人要吸人精气太难,灵蕴低微的人……”阳澈又道,“他能拿到灵墟学院藏书阁的灵蕴石锻造秘术?”
凌懈尘眺望远方,又缓缓道:“阿澈,你忘了,还有一种东西,也可能用平民精气快速炼石。”
阳澈被凌懈尘一提点,立刻想到了,那种东西,是不能称之为人的漂浮魂魄。
魂魄居无定所,又无肉身,若是能练成灵蕴石获得灵蕴,就能慢慢生出真正的肉身,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了。
“明日,你和薛纱纱,随我和学生们一起回主岛吧,”凌懈尘又道,“你灵力受创,回主岛修养一阵,再说其他。”
“嗯。”阳澈皱着眉点头。
*
次日灵墟学院一行人启程返回,两日后,抵达灵墟主岛。
“怎么会有被吸尽精气的干尸呢?”灵墟主殿之上,宋无垠听到凌懈尘带回来的消息,头疼地皱起眉,“既然救不活,这我可怎向栖雪族交代啊。”
“父亲,我想了很久,觉得可能是妖族搞的鬼。”宋风夺忽然站出来,对宋无垠道。
凌懈尘和阳澈快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妖族?有何理由?”宋无垠问宋风夺。
“两百年前,妖族就喜食人的精元,虽然到现在已经听不到这样的传言,但不排除可能。何况妖族本就与人族对抗,若是行此下三滥之术扩充本族势力,也未必不可能。”宋风夺道。
一旁听到的薛纱纱突然想起跟她打过交道的草妖,喜鹊妖,毛毛虫妖的模样,她实在很难把它们跟食人精元的恶妖对应起来。
可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宋无垠思忖半天,又问凌懈尘:“凌先生如何看此事?”
“有可能。”凌懈尘道。
“嗯,”宋无垠点点头,“那风夺,这件事交给你了,联络药族人,联合探寻妖族情况,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蛛丝马迹。”
“是,儿子领命。”宋风夺道。
宋风夺点头,又想了一阵,突然把目光对准阳澈,刚才缓和一些的面色又沉重起来:“逆子!”他朝阳澈呵斥一声。
阳澈无奈地站出来:“爹,我又让您哪儿不合适了?”
“不是去鬼岛吗?怎么又跑药岛去了?那多危险!还带着纱纱一起冒险!”宋无垠气愤道。
阳澈笑道:“爹,您说要是鬼岛不记恨咱主岛,我能中途拐去药岛吗?”
“你!”宋风夺被他说哽住了。鬼岛和主岛恶交十四年,除了和灵墟学院还有往来,的确……
阳澈继续道:“再说了,药岛那是纱纱想去,是不是?”他看向薛纱纱。
薛纱纱很知趣地点点头。
“哼,好啊,”宋无垠又想了想,脸上的愠色褪下些,声音却还是凌厉,“逆子,你不是喜欢上药岛吗?不如下次风夺去药岛寻妖,你跟着一块去!”
宋风夺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变了。
父亲为什么……
“我才不去,”阳澈连忙拒绝,“人与妖对立那么多年,妖族多可怕啊,斩妖除魔这事我可做不来,我才不沾那趟腥气。”
“你不去?好,既然不去,就罚你扶阳岛待着,面壁思过三个月!”宋无垠又被阳澈挑起火来,他转头对薛纱纱嘱咐道,“纱纱,你盯着他,他若是乱跑,告诉我,我定好好收拾他!”
薛纱纱很快点点头。
宋无垠命令完薛纱纱和阳澈,又问凌懈尘:“凌先生还有什么要说吗?”
凌懈尘摇头:“只是还有些公事,我和宋风夺想与尊上详谈。”
宋无垠想了想,起身:“好,那你们跟我来别院,其他人退下。”
说完,宋无垠又朝阳澈看去:“逆子,你也跟上来,别装没事人!”
“我?”阳澈愣了一下。
“怎么,还要我请你来?”宋无垠眼看着又要发火。
宋风夺听到这话,暗自狠狠皱了下眉。
父亲为什么会……
阳澈听完宋无垠的话,快速想了想,拉住薛纱纱的手:“我马上联络张管学,你在这待一会儿,等张管学带你先去静思院。”
薛纱纱大眼眨了一下,还没弄清他的意思,阳澈就被宋无垠的侍卫泽徽拽走了。
虽然不知他为什么要那么对她说,但她还是照做了,一个人乖乖站在主殿,等张见渊来。
可惜,她还没等一会儿,就被几个人当场在主殿上围住了。
围住她的人中间又走插进来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是那穿大红大紫长裙,满脸刻薄的盛岚夕。
薛纱纱本想拒绝,却还是被盛岚夕抬进了她的锦鹊院。
“姨娘,我今日身体不太舒服,若是你找我有事,明日可以吗?”薛纱纱一被放在锦鹊院偏厅,她就本能察觉到危险,想离开。
盛岚夕一动不动盯着她,那双眼中透着恶狠狠的光芒,让她心下一紧。
今日可能不妙。
“你和阿澈去药岛做什么?”盛岚夕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开问。
“去玩。”薛纱纱答。
盛岚夕忽然冲过来,扼住薛纱纱的脖子:“到底干什么去了?”
“真是去玩……”薛纱纱又答。
盛岚夕五指深深嵌入她的皮肉之中:“薛纱纱,长本事了,连姨娘都敢骗了。”
“不敢……我人老实,都是实话实说……”薛纱纱被她掐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当初我让你嫁给阿澈是看着他,你全忘了?你以为那个狗崽子给你点好处,就会一直护着你?”盛岚夕一声冷笑,“你真是天真。”
“我和夫君的事,就不劳姨娘费心了,若是姨娘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薛纱纱冷着个脸,好拽开盛岚夕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盛岚夕在她背后阴沉沉开口,“纱纱,姨娘再劝你一次,如今你进入灵墟学院,就算修得灵蕴,以你天资,要成为上乘修士,也是痴人说梦,你若诚意靠我,我倒可以保你。”
“不劳姨娘费心了,纱纱已经嫁人,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薛纱纱平静道。
“呵,薛纱纱,你当真以为灵墟圣境不许娶二妻,就一世一双人了?笑话!”盛岚夕笑了几声,那刺耳的声音让薛纱纱恨不得捂住耳朵。
“宋家男人有几个可靠的?你以为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尊,表面与我琴瑟和鸣,背地里就不偷吃?”盛岚夕继续道,“宋云淮不是我所出你当清楚,他是哪儿的野种也就不提了,宋阳澈更不是我儿,薛纱纱,你以为这么多年,我能稳坐这圣尊夫人之位,靠的是那一纸婚约?”
薛纱纱转身,看着她。
盛岚夕脸上的笑容褪下,满脸暗藏的恨:“我靠的,还不是我那浮霜七重境匹敌凌懈尘的修为?否则他宋无垠怎会事事忌惮我三分?”
薛纱纱暗自咬了下嘴唇。
虽然不愿承认,但她的确挺赞同盛岚夕说的话。
靠人不如靠己,无论走在哪个世界,有本事才是安身立命之根本。
在系统世界,那本事就是房子存款和别人的尊重。
而在这个世界,本事就是修为。
没有修为,哪怕……哪怕有人再护着她……她也是,不安定的。
如果跟着冯彧,回到系统世界,尊重虽然得不到,可起码,她能拥有自己的房产和存款。
这就够了,这才是她人生的最重要的东西,其他的……都不重要……她默默想。
“宋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盛岚夕见她不言不语,觉得她是被自己说动了,于是又道,“虽然我是风夺的母亲,但我把这宋家人几代看过来,就知道没一个男人专情,就连风夺也不例外,薛纱纱,我是站在一个女人而不是风夺母亲的角度好言劝你,你怎么知道,再过上几年,宋阳澈厌你了,不会背着你找别的女人?”
薛纱纱沉默一阵。
随后她又笑道:“不劳姨娘费心,姨娘的话我都记在心中,但我今日累了,真的要回去睡觉了,姨娘,我们改日再聊吧。”
薛纱纱说完,又转身向外走。
听到她的拒绝,盛岚夕又是一阵冷笑。
她忽然飞身过去,一把按住薛纱纱的肩,直接将她按到在地,又掐住她的脖子,手中释放出一股亮光,瞬间将她浑身用绳子捆了起来。
“薛纱纱,我给过你机会了,这是你逼我的。”盛岚夕道。
“你要干什么!”薛纱纱急了。
盛岚夕笑着站起身拍拍手,喊来贴身侍女,看着被绑在地上躺着的薛纱纱道:“去把她送给冯先生,冯先生自然知道如何处理。”
她说完,又弯下腰,看着薛纱纱笑了一笑:“薛纱纱,你说若是那狗崽子看到你在你表哥床榻上赤|裸躺着,那不管你是被迫还是自愿,你觉得他还能要你么?”
薛纱纱听完,大脑一白。
“是该给那狗崽子敲敲警钟了,得让他记住自己的地位,别操不该操的心,”盛岚夕又勾唇一笑,随即对侍女道,“剩下的人去门口看着,若是三少爷来了,就把他带到我这里。”
冯彧院中。
薛纱纱被侍女们送到了冯彧卧房床上,绳子一解开,薛纱纱立刻起身下床,捏紧了削魂。
“薛纱纱,好久不见。”冯彧坐在桌旁,悠闲地吃着饭菜。
薛纱纱没说话,紧盯着他。
冯彧看她笑了一下:“我记得之前我在你那里当管家时,那宋阳澈就让我这么站着看你们吃饭。”
薛纱纱没说话。
“风水轮流转啊,”冯彧哼着小曲,喝光杯中的酒,对她道,“给我上酒。”
薛纱纱不动。
“薛纱纱,你好歹也算我未婚妻,倒酒是你应该做的吧?”冯彧扬着下巴问她。
薛纱纱仍旧盯着他。
“怎么?让人喂惯了饭,自己连手都不会用了?”冯彧把酒杯往前一推,“我不是宋阳澈,不会给你惯那臭毛病,过来给我倒酒。”
薛纱纱突然一声冷笑:“盛岚夕的意思是让你马上强了我,你不来么?”
“这么说来,你倒是希望我这么做?”冯彧停下筷子,看着她。
“你觉得如果你那么做了,我还会给你找灵蕴石么?”薛纱纱打量着他。
冯彧又一笑:“那你可有所不知,薛纱纱,你看不出来么,盛岚夕和宋风夺现在都可尊敬我了,给了我独栋别院,还尊我为先生,你说说,若是他们哪天把灵蕴石的消息透露给我,我还用得着你?”
薛纱纱却道:“你若是真用不上我,现在早该做那事了。”
“是么,你怎知道我不会做?”冯彧忽然起身,就朝薛纱纱走过去,“我本来不想进行那么快的,都是你逼我。”
薛纱纱一见冯彧真过来了,迅速抽出剑,那喜鹊妖赋予她的剑光唰地就从剑身上四射而出,红光一闪,倒真把冯彧阵住了。
“冯彧,你想清楚,我们是合作关系,你若今日敢动我,我便不再去替你寻灵蕴石!”薛纱纱紧紧握着削魂,剑尖直指冯彧。
冯彧一笑:“薛纱纱,听你的意思,是你想留在这?”
“我只是说,若你真要逼我,大不了咱们玉石俱焚。”她道。
“是么,玉石俱焚,”冯彧讥笑一声,“你以为你真能守住自己?就算我今日不对你做什么,改日回了系统,那半年考察期,你以为,我真不动你?”
薛纱纱没说话。
“我早跟你说过了,虽然我们是合作关系,但只要结婚,无论如何,碰你是迟早的事,”冯彧看着她,“一个男人,跟你结婚都不碰你一下,这还是男人么?”
薛纱纱继续沉默。
“你得想明白,你不是拿结婚证换房子车子票子,你是拿你的身体,我之前说结婚以后娶十房老婆不理会你,也说的是玩够你了,腻了,才放你自由,这我以前也给你解释过了吧?”
薛纱纱抿紧唇。
“还有,盛夫人既然已经计划好让我今夜强你,你以为她就不会给我点制人之物?”冯彧突然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薛纱纱手上握着的削魂,就猝然离手。
叮咣一声,削魂掉在地上。
薛纱纱忙弯身去捡。
冯彧却突然上前,夺走了她的削魂,又一下扼住她的脖子:“光有点剑光出来,你吓唬谁呢?盛夫人把她的灵力扳指都给我了,你说今夜我能不能强你?”
薛纱纱呼吸困难,挣扎着想让他放手,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只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好好调|教你一番,教教你为妻之道,免得宋阳澈给你惯坏了,以后你跟了我,把坏毛病带过来,”冯彧又放开她,拿着她的削魂坐回桌边,“你若做的好,今夜我就放过你,绝不碰你,绝不食言,如何?”
其实他不愿意今夜做掉她,是因为他还没找宋风夺问出灵蕴石来,虽然他冯彧已经成了宋风夺的续命人,可那母子俩还是精明得很,灵蕴石的事总是不跟他说明白。
冯彧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若是现在就把薛纱纱和宋阳澈的关系搞砸了,到时宋风夺病万一好,他们母子俩就更不会告知他灵蕴石的事情,那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今晚不能动手。
他盯着薛纱纱,又想起那日他给薛纱纱宋阳澈端茶送水当下人的画面,还有当着他们面活生生挨揍的画面,气就不打一处来。
今日虽然办不了她,但羞辱她,他可以。
“你,先给我倒酒。”冯彧指着那空荡荡的酒杯,对她道。
薛纱纱狠狠咬着牙,在原地站了许久。
冯彧见她不动,又催动扳指里的灵力,起身:“看来还是做了你好了……”
看着冯彧朝自己逼近,薛纱纱这才无可奈何。
她终于强迫着自己,走上前去,拿起酒壶。
冯彧看她拿着酒壶,心里舒畅了一大半,微微一动灵力扳指,一道灵气过去,就把她手上的酒壶突然打翻,让它摔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白玉瓷酒壶摔成了碎片。
“你怎么连个酒都拿不住?”冯彧呵斥她,“给老子把地上的碎片捡干净,一片都不许剩!”
薛纱纱捏紧拳头。
“快点!”冯彧摸着自己手上的灵力扳指道,“你若不想做,我现在便可以强了你!”
薛纱纱听到这话,想想还是咬着唇蹲下去了,开始一片一片捡碎片。
她不能让冯彧碰,决不能,她要尽量拖时间,直到自己想出脱身的办法,或者,等人救她……吗?
她不再去想那么多,咬着牙继续捡碎片。
手指忽然一阵刺痛,她稍微一走神,就让陶瓷碎片刮破了手。
她翘起手指,看着指尖簇簇涌着血。
“怎么不捡了?”冯彧看她指尖冒血,又笑道,“这就不行了?当时宋阳澈让人打老子的时候,老子下半个身子都在冒血!你这就不行了?!”
他一生气,抬手就把薛纱纱整个人往地上一按,薛纱纱连忙用双手去撑地,结果就让地上的酒壶碎片扎了满手的血。
“给老子继续捡!”冯彧看她满手血,又朝她发泄道。
薛纱纱浑身抖了一下,忍着疼,继续收陶瓷碎片。
收完碎片时,那些白瓷片上,都沾上了血红。
“手擦干净,过来给我剥蟹,”冯彧说着,扔给她一条白抹布,“我看宋阳澈那日给你剥蟹,一个大男人也不嫌臊,你倒是很受用,我就想知道知道,有别人给自己剥蟹,是什么感觉。”
他说完,就把桌上一盘螃蟹推在薛纱纱面前。
薛纱纱盯着那盘黄灿灿的大闸蟹,忍着手掌针扎般的疼痛,突然想起阳澈总对她说的那句“想不想吃小螃蟹?”
她咬着唇,慢慢从盘中拿起一只螃蟹。
“哎呀,真该叫宋阳澈来看看,瞧瞧,多好玩啊,”冯彧翘着二郎腿,眯眼享受着她痛苦忍耐的模样,“给我剥仔细一点,别把肉剥碎了……”
薛纱纱听到这句话,咬紧牙关。
突然,她举起手中的螃蟹,直直向冯彧砸了过去,准准砸中了他的脸!
“你干什么?!”冯彧咆哮一声,随即就看见薛纱纱两手抬起他面前的桌子一下掀翻,桌子上的菜瞬间全部砸在了地上。
冯彧还没反应过来,薛纱纱已经冲上来,一把将他拇指上的灵力扳指拔了下来,又从他怀里夺走自己的削魂剑。
随后啪!一声,她结结实实给了他一巴掌。
冯彧被打蒙了。
薛纱纱接着又拿起裹着剑鞘的削魂当棍子使,一棍子一棍子打在冯彧身上,冲他骂道:“老娘凭什么给你剥螃蟹?我夫君都没那待遇,凭什么你有?那他妈算哪根葱!!”
“啊!”
“薛纱纱你给我停下!”
“啊!救命啊!”
冯彧被薛纱纱一通乱棍打得脱不开身。
薛纱纱气疯了,又抡着削魂往冯彧脑袋上砸:“我他妈当时给你合作时就说了,结婚就是形婚,各玩各的,你现在跟我扯这么多干什么?老娘是你想睡就睡的吗?我夫君都不敢,凭什么让你睡?老娘早就说了,你敢睡我,我他妈就剪了你那条腿!”
她拿着削魂狂揍了冯彧几十下,揍到几乎没了力气,才算停止。
薛纱纱喘着粗气,看着被她揍得鼻青脸肿眼泪汪汪的冯彧,心中郁结的一口恶气终于吐了出来。
但她随即也意识到自己还在冯彧府上,还不安全,于是又扇了冯彧一巴掌草草算作收尾,这才卷了盛岚夕给冯彧的灵力扳指,带上自己的削魂,离开房间。
果不其然,她一离开房间,就听冯彧大喊:“来人!薛纱纱跑了,去通知盛夫人!快,把她抓回来!”
冯彧院中的侍从应声而动,纷纷拿着家伙什追在薛纱纱身后,想要把她抓回去立功。
薛纱纱不会用灵力扳指,削魂只能吓唬人,她甩不掉那些侍从,只好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狂奔着,横冲直撞想要离开冯彧的院子。
她很快发现了出院的后门,连忙朝通往后门的那条路飞奔过去。
可直到走出后门,离开冯彧的院子时,她才发现自己好像逃不了了。
因为刚出冯彧后院,她迎面就遇上了带着一堆侍从的盛岚夕。
薛纱纱忙掉头想退回去往冯彧院中跑,先躲起来,可一转身,才发现冯彧也已经带着一众侍从气喘吁吁跟上来,堵在了她身后。
盛岚夕冯彧前后夹击,而她左右两边都是墙,这次好像,真躲不过去了。
她进退两难,盛岚夕和冯彧正在朝她慢慢逼近。
薛纱纱被逼得无路可走,只能慢慢一旁墙根退。
退着退着,忽然,她身后撞上了一片柔软。
一双手突然环住了她的腰,耳边有个温热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没事,现在安全了。”
薛纱纱一愣,立刻转过头去,随即看到了阳澈。
那一刻,她突然卸下所有防备,长长舒了口气。
“夫君,他们要欺负我!”薛纱纱说话带着哭腔,不由自主地钻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虽然知道自己这夫君挺废,但不知怎的,一看见他,她真就觉得,自己一定安全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菠萝*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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