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何时起,我手腕上的记录指针已经不再指向鸣人,而是指着什么其他更远的方向。
我在考虑,是不是到了跟着指针走的时间了。
想来想去,还是先跟鸣人,三代老爷爷,伊鲁卡先生,阿凯和卡卡西先生道个别。要是鸣人看见我一声不响地走掉估计又和上次我出去看日出回去时一样。要是那样,鸣人就得自己一个人抹眼泪了。过了这两个多月,我已经快把鸣人当成弟弟看了。突然想到,我死的时候没来得及看清路飞的脸,不过要是我看见他哭了,八成会像以前一样一拳头打上去,喊:“男子汉就不要哭哭啼啼的了!我最讨厌娇气的小鬼了!”好在我没看见。不然不知道会给路飞留个什么印象。
“艾斯大哥!你今天怎么来接我了啊?”
“啊,想来就来了呗。”
“大哥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闲的人了!鹿丸除外!”
“闭嘴,还想不想我请你吃拉面。”
“想!咱们快走吧大哥!”
“等等!叫上伊鲁卡先生。”
其实每次分别都是伤感的,不管是生离还是死别。我早早吃完了面,注视着蓝色玻璃罩着的指针,它在缓缓转动,不仔细看真是看不出来。这也就说明了我要找的人在千里之外,我必须离开这里。
“真是抱歉啊,让艾斯先生请客。”
“啊,没什么,算是你上次请我的回礼了。”
“大哥!你今天吃得好少,我还要一碗特制拉面!”
“好嘞!”
我看着老板转身去灶台前忙活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明明经历了这么多次的离别。
“.…..那个,我估计……明天下午就要离开了。”
哐啷。鸣人的筷子掉了。
伊鲁卡先生十分震惊地看着我。
刚刚还在忙活的老板同样也扭头,平时眯起的眼睛睁大。
“我想我该回故乡了。虽然不清楚该怎么回去。”我摘下我的帽子,在手里把玩。
“怎么这么突然……”
“大哥!你怎么现在才说!”
“小哥,真的要离开了吗?”
“.…..是。这大概是我在木叶的最后一晚了。”
我的话让整个店的气氛冷清下来。鸣人吃得格外乖巧,伊鲁卡先生低头不语,老板转过身看锅,但是收拾厨房的声音明显变小了。
和伊鲁卡先生在店前告别,他露出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对我说很高兴认识我,祝我一路顺风。
回家路上,鸣人在前面走着走着,突然跑回来,拉住我的手,一言不发。到家门前,鸣人突然说:“大哥,咱们再去街上走走吧,我带你转转木叶。”我依然拉着鸣人的手,小鬼头第一次这么安静。
“大哥,能给我讲讲故事吗?以前从来没有人给我讲过故事。”
“可以啊,讲什么?”
“什么都好。”
鸣人带我走过火影楼,里面的灯光尚未熄灭,三代老爷爷正坐在桌前办公。
“据说在离海面一万里的高空,有许多云彩做的岛屿,叫空岛,那里住着天上的居民。”
鸣人带我走过忍者学校,孩子们和老师都已经回家了,只有门前的秋千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
“国王和那个叫诺兰德的探险家来到那座小岛,然而之前诺兰德描述的黄金城消失了。他被称为大骗子,在国民面前被处死。”
鸣人带我走过他们学校的后山,里面黑漆漆的,微风吹散蟋蟀的鸣叫。
“有一种寿命可达千年的龙,它们的龙骨据说可以包治百病,甚至可以长生不老。”
鸣人带我走过商业街,那里仍然人声鼎沸,小吃的香气和欢声笑语充斥着街道的每个角落。
“有一座叫磁鼓岛的岛屿,那里被暴君统治。有一位想挽救国家的庸医,发誓要让冰天雪地里开出最美的樱花来净化人们的心灵。”
鸣人带我走过居民区,在一个房子前站了好久,据说那里是小樱的家。
“在海底一万米的深处有人鱼和鱼人的乐土。那里叫‘鱼人岛’。”
鸣人带我走过宇智波的族地,冲里面吐了个舌头,摆了个鬼脸。
“有一座水之都,据说那里曾有一个出色的船匠和两名弟子。一个严谨,一个张扬。”
鸣人带我走到甜点店,那里正准备打烊,老板娘正在收拾柜台。
“据说,如果船员爱惜自己的船,船便会有了灵魂,它的灵魂叫做船精灵。”
鸣人带我走到公寓门前。
“五十年前一帮海贼在一个海峡留下来同伴鲸鱼,但是那些海贼始终没回来,鲸鱼却还等在原地。”
上了楼梯,走到家门前。
“有一个叫波特卡斯D艾斯的海贼,来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遇到了一个金发的小男孩,小男孩叫海贼给他讲故事。”
鸣人抬起头看着我愣了愣,一下子边哭边抱上来,把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身。
“哇——大哥能不能不要走!”
“三代爷爷不想让你走!”
“伊鲁卡老师不想让你走!”
“鸣人不想让你走!”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回到曾经的话,我不会再那么苛刻地对待路飞了。我希望像萨博一样给他留下一个“温柔好哥哥”的形象。
我使劲揉了揉鸣人的脑袋,把原来就不服服帖帖的炸毛揉地像个鸡窝,说:“鸣人,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值得你去依赖,不能只粘着我,不能只给伊鲁卡先生添麻烦。”
“世界很大,很奇妙。任何人都不会是一座孤岛。”
鸣人似乎没听懂,只是迷茫地点了点头,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胡乱一抹。“要当火影的漩涡鸣人大爷才不会一只粘着艾斯大哥!才不会一直给老师添麻烦!”
“大哥,明天下午走时我能去送你吗?”
“想就来呗。”
“大哥还会回来吗?”
“可能会,可能不会。”
那一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想了很多很多,想起了家人,想起了同伴,想起了曾经的冒险,又想到了鸣人和三代老爷爷。
经历过生死的人总是会变得特别伤感。特别是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人世时。
第二天上午,我去和老爷爷告别。
“这就要走了吗?”
“是啊。”
“诶。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爱折腾。”老爷爷难得地没有叼着烟斗,低头批阅文件。“也好啊,不断有所追求才叫年轻。”
“是呐。海贼就是要追求自由。”
“哼。自由吗。”
“我还要去跟别人道别。先走一步啦。”
“预祝一路顺风。想回木叶随时回来。”
“哦!好的!再见啦三代老爷爷!”
走到火影楼下,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句话没来得及说。把手放在嘴边,对楼上大喊:“三代老爷爷!船医说!少喝酒!少抽烟!”
直到我看见三代老爷爷走到窗边对我招手时,我才把手放下来,抬抬帽檐,对他挥了挥手。
“再见啦!一直以来非常感谢!”
我并没有找到卡卡西先生和阿凯。阿凯不在平时的训练场,卡卡西先生一直神出鬼没。我从航海日志上撕下一张纸,拿出羽毛笔写上:“我走了,去寻找回家的路。有缘再见!波特卡斯D艾斯留。”然后拿起一块石头,把字条放在训练场的木桩上,压上石块。阿凯应该会看见的吧。
那天下午两点,我和鸣人来到了木叶大门。
我站在大门门口,对立面喊:“监视我的各位再见!最近辛苦了!很抱歉跟你们添麻烦!咱们有缘再见!”
然而没人回应我。
真是尽职尽责。
他们可能压根不在,或是在但不想理我。
“大哥……你在说啥。”
“啊,没啥!”
“那,我就出发了。”我把匕首从包里拿出来,挂在腰上,正了正帽子。
“一路走好啊大哥。下次你回来的话我一定能成为火影!”
“好!下次要是再回来接着给你讲故事。”
我走了几十米,听见身后鸣人的大喊:“大哥!祝你能回家!如果!如果回去还活着的话!希望大哥能再见到路飞!如果大哥死了!希望大哥能再见到萨博!”
“哦!”我冲鸣人挥了挥帽子。我觉得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祝福。
我不太清楚鸣人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反正,每次我回头时,他小子都站在门口,即使距离远到看不清他的表情。
时隔两个月,我又恢复了四海漂泊的生活方式。
“首先第一步!跟着指针走!”
我没买小船。第一个原因是没钱;第二个原因是那人貌似也是忍者,只在路上活动,走陆路的话相遇的几率能大一些。
我想起来上次在小吃店认识的飞段。他说他们叛忍是忍者里的不法分子,也过着四处流浪的生活。说不定我的旅程中能再次碰上他,那人还是很有趣的,除了对他宗教近似疯狂的崇拜。他们的流浪生活也跟海贼似的,可以周游列国,看遍大千世界,飞段又补充,“应该”是这样。他说他被他的搭档拖出去在各国打工,在世界范围内跑腿。
果然打工跑腿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更喜欢有藏宝图就去找宝藏,有鱼竿就钓鱼,没有钱就去吃霸王餐,闲来无事就去给海军找了麻烦再跑的生活,没有工作也能活得下去。
算啦,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找到回去的方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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