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点中不会平白出现它原本没有的东西,也就是说这里本该是有小孩子的, 又或者孩子们仍在站点中躲藏, 随时会冒出来给乘客一个惊喜或惊吓。
“我不认为这些孩子仍然活着。”赵浅忽然语出惊人。
卫城东没搞清楚这个“不认为还活着”的意思, 有些胆颤心惊地问, “难不成是死了……但人死了终归是要埋起来的,但这里好像没有墓地啊。”
卫城东也想起了阿朵的话,又道,“不是说神明不会让这里的人死吗?”
“这儿死的人还少么?我看村子里神明也不大靠谱嘛。”包玥玥揉完了眼睛就开始排挤站点搞出来的东西,她问赵浅,“你看出什么来了?不要学傅忘生搞那些闭口不言的花招。”
“那些坛子……我不过是怀疑整个村子中的幼童都被装在那些坛子里。”赵浅从善如流的给出想法,“如果真如阿朵所言,这村子里应该还有一处神坛, 里面供奉的不是牌位,而是那些坛子。”
“……”包玥玥没想到赵浅当真如此坦率, 一下子没想到接下去的话,她红着眼睛打量赵浅,小声嘀咕着, “明明处事手段很像, 怎么有些选择却南辕北辙?”
赵浅似乎看出了包玥玥的想法,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一会儿, “我会去找神堂,你若没事也可以跟过来。”
包玥玥除了任务,当然无事可做,唯一一点乐趣也就是跟在赵浅后头, 研究此人的行为模式了,因此爽快的答应下来,“走起。”
刚进这个小村寨时,觉得地图并不大,几乎一眼就能看清所有的地形布置,但随着时间流逝和好几轮的迷宫转变,再从高处观察时就会发现村寨又大了一圈,就好像仍有无数场景未曾开放,还等着乘客一步一步去挖掘。
虽然赵浅已经定了目标,但从何着手仍是个问题,乘客外来,终归人生地不熟,这村寨也不是好招惹的,更不会让乘客在其中恣意走动,可怜的阿朵正蹲在路边采花,忽然觉得四面光线被挡,抬头时周边已经围了一群虎视眈眈的人。
“我警告你们别动粗啊,我很凶的!”阿朵拿着支野菊花,对着赵浅威胁。
“在姑娘口中,我们都是些客人,既然是客人,被这么冷落也非村中待客之道吧?”赵浅伸手一掐,将野菊花直接掐断拿在手中,他又道,“请姑娘带路,让我们欣赏美景,了解风俗。”
“……你胆子好大呀,”阿朵瞧着赵浅,“以前的客人都不大敢跟我说话,而且你还进了那间屋子……你不怕我吗?”
“有何可怕?”赵浅反问,“和我们一起来的朋友又不是因你而死,况且你阻止我进屋也是出于好意,纵观整个村寨,姑娘已经算是良善之人。”
“当真?”阿朵抿嘴浅笑,“那好,我带你们在村中逛逛……但要是遇到危险可不能怪我。”
有了这个临时拉过来的导游,一切都简单了很多,就连包玥玥都没尝试过这么轻巧愉快的做任务,时不时还能从过分活泼的阿朵嘴里套出一两句话。
按理说,站点对npc管束严苛,他们只是站点的一样工具,不好用时就会被舍弃或者改造,绝不会放任其跟阿朵似得随时跟乘客打成一片。
阿朵领着他们四个呈扩散形的螺旋状在寨子里穿行,寨子里的年轻人跟之前一样,时常跟阿朵打招呼,赵浅他们得以沾光,也收到了不少笑脸,小一圈下来,赵浅的衣兜中都被塞满了各种瓜子花生。
“这地方阳光明媚的,民风也算淳朴,怎么会搞成现在这副鬼样子?”包玥玥磕着瓜子眼睛四下乱瞟。
“这得从好多年前说起了。”阿朵的话音听起来并不高兴,但脸上仍旧阳光灿烂,不知为何笑得包玥玥有些不寒而栗。
包玥玥“嘶”了一声,“你说就说,笑什么呀,我看你脸上就没其它表情了,渗不渗人啊。”
阿朵也来了脾气,“不听拉倒,我也不是非要说给你们听!”骂完沉默了一会儿,阿朵努着嘴又嘟嘟囔囔,“很多年前,一场天灾,我还记得是六七月,热得不行,村子里好多孩子……”
说到“孩子”时,阿朵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天上忽然开始下火,火里面包着石头,几乎将整个村子都毁了,村子里的人也剩了没几个。”
“怪不得。”赵浅道,“刚刚我们走过的地方有不少都是空屋,虽然收拾的很干净,但有些细节还是能够看出灼痕,恐怕是当初天灾时砸坏的部分,而之后重建,也只是在原本的基础上进行修缮。”
阿朵点了点头,示意赵浅说得不错。
“神明就是在那时候降临的。”阿朵忽然又不说话了。
站点就算对她再好再网开一面,阿朵能吐露的信息也就仅此而已,接下来就要靠乘客们自己去拼凑想法,于是赵浅便又问,“但凡神明必要供奉,三牲之礼是最常见的,但也有些邪教喜欢其它东西,你们的神明又在期待何种供奉?”
阿朵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
五个人里有两个除了正事话不多的,还有一个正在学习也不敢胡乱开口的,只剩阿朵和包玥玥你一言我一语,而此时阿朵又偃旗息鼓,包玥玥磕着瓜子也不大开口了,队伍刹那安静,卫城东总觉得这不是个好预兆。
“村子一圈已经逛完,我也该去看看娘亲了,你们……随意吧。”阿朵仿佛只沉闷了一小会儿,现在重新眉开眼笑,她望着矗立村寨中的那座竹塔,“若要帮忙,可以去那儿撞撞运气,说不定还能遇见我。”
村子里的其它建筑或远或近都早已不在原先的位置上了,唯独这座竹塔可能真栖息着神明,能够始终维持原样。
“话说,我们为什么至今没想到重回竹塔再看看?”包玥玥忽然皱眉道。
赵浅睁着眼睛说瞎话,“兴许是曾经窥到里面的光景,有些害怕了吧。”
包玥玥便“切”了一声,“你竟然会怕吗?”
“怪就怪在这里,我不会。”赵浅目送着阿朵的身影消失在层叠竹屋之后,随即他又将手里的扇子一开,遮在目上挡着迎面而来的阳光,他望向竹塔又道,“我跟傅忘生的前一站具有心理暗示的效果,能够不动声色的阻止或鼓动乘客的行为。”
“我猜竹塔中吹起帷幔的那阵风并不是意外。”
窥见了神明,被神明给予暗示,便不再踏足此处,倘若刚刚不是阿朵提醒,谁也不会想起这一茬。
“那现在怎么办?继续找我们的坛子还是回竹塔再看一看?”包玥玥无所谓的耸一耸肩,“我都行,无所谓。”
毕竟到目前为止,神明因为有人死了而展现出来的不高兴还没个征兆,乘客们自然也难以明白如何将这场灾难化于无形,包玥玥不急,反正这一整天还有个更加危险的晚上尚未到来。
“找坛子,”赵浅道,“半途而废不是我的作风。”
有阿朵的带领,他们四个已经相当于将村寨全部逛过了,虽只停留在表面上,但心里也算绘了张草稿图纸,赵浅又道,“刚刚有个地方阿朵几乎没有踏足进去。”
“有吗?”包玥玥一愣,她已经很细心了,但全程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劲,只听赵浅说,“村子里的澡堂是公共的,我也留意过其它竹屋的职能,卧室厨房都有,但没有卫生间。”
“你不会是说男澡堂吧?”包玥玥的眉毛都快挑上天了,“你什么毛病,一个半大的姑娘不想光天化日之下闯进男澡堂,这点哪里奇怪?”
“谁跟你说女澡堂边上的就一定是男澡堂?这里地形变动频繁,若只是刚好将另一座神堂挤到了女澡堂边上呢?”赵浅叹气。
“噫,你流氓!”包玥玥虽然觉得赵浅说得很有道理,但不妨碍她继续作妖,“话说,这一站傅忘生没进的来,你想他不?哎,你也不用逞口舌之利隐瞒我,倘若我跟潇潇这一站分割两地,我心里肯定很急……你那什么眼神啊?”
赵浅低头与包玥玥对视片刻后,赵浅似乎轻轻笑了笑,“我打赌,傅忘生明早之前肯定会出现在这一站中。”说完,赵浅便向着澡堂的方向而去。
包玥玥小跑两步追上他,“你脑子有坑啊,他怎么进来……傅老贼就算特别厉害,也不过是在站点的压迫下一展所长,但要左右站点的想法,不在他能力之内吧?难道我说错了?”
只是无论包玥玥怎么闹腾,赵浅都不准备跟她搭话,少了打岔的环节很快就到了澡堂边上。
就像赵浅说得那样,不仅是阿朵,村子里其他人也不往这边走,方圆十米左右空无人烟,到这时包玥玥的八卦精神才消减下去,卫城东只当她生气了,忙安慰道,“兴许赵浅只是在想办法才不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啊……我们最好还是团结。”
“……我当然知道,”包玥玥大眼一翻,“你以为我真闲着没事管两大男人的感情生活?方才赵浅一提起澡堂,我看大半个村子的人都盯着他,不将话题扯开还有的活?小伙子,你还是太天真啊。”
包玥玥老成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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